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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反问总让程雨薇觉得，他似乎知道了些什么，有些慌张，问他这话什么意思。

付无衡却摇了摇头。

“没什么，你毕竟是医生，如果医院需要，你肯定不会为了我，就对其他人不管不顾。”

这个解释非常合理，至少在他们结婚的这五年里，她从不会因为他放弃医院的工作，

如果不是这一次他为了乔墨霆拒绝了他这个伤势更重的病患，大概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还会有为了私心不顾一切的一天。

但程雨薇没想那么多，以为那是他的真实想法，便松了一口气。

她陪了他很久，将他照顾得很仔细。

如果他只是她的病患，大概也会喜欢这样负责又耐心的医生，还不会因为他的心中到底是谁而忧愁。

夜幕渐渐降临，就在付无衡惊诧于她今天没有因为其他的事离开的时候，意料之中的，她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乔墨霆的。

他在电话里哭诉着伤口疼，灯坏了他本来想换灯，但伤口撕裂了，现在地上很多血，问他能不能帮自己看一看。

程雨薇看了一眼付无衡，脸上浮现出几丝为难之色。

她犹豫着，没能直接将那句拒绝的话说出口，却也迟迟没有开口答应，那边猜到了她的犹豫，忍不住开始低声呻吟起来。

一声又一声隐忍的痛苦呻吟透过手机传进她的耳中，让她的心都忍不住揪了起来。

最终还是看向了付无衡，满脸都是愧疚。

“无衡，医院突然来了一个很棘手的病人，我得去看看。”

付无衡闻言，也没有阻拦，反而十分理解。

“没关系，你去吧，病人要紧。”

征得了他的同意，她再无心理负担，拿起怪在门口的外套，匆匆出门之前，只给他留下了一句话。

“那你在家里好好休息，等我回来，以后我会尽量抽出时间多陪陪你的。”

而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嗤笑出声。

“不会有以后了，程雨薇，我也不会再等你了。”

五个小时后，眼看墙上挂着的时钟指针都快要划过零点，付无衡还是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他听着电话里延长的“嘟嘟”的声音，直到长时间没有人接听自动挂断，才拨出了第二个电话。

这一次，电话被人接起，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无衡？你找雨薇吗？她现在在洗澡，不方便接电话哦。”

第七章

他这话中宣示主权的感觉太过浓重，如果不知内情的人听见了，怕是会以为乔墨霆才是他程雨薇名正言顺的丈夫。

他以为这样付无衡总该生气了，谁知他的语气仍旧十分平静，听不出一丝愤怒的感觉。

“没事，既然他在你那，那就让他好好休息吧。”

乔墨霆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已经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他了，他怎么还能忍住不生气的，甚至没有一点伤心的感觉，到底是他真的能忍，还是他就这么爱程雨薇，只要程雨薇还在他身边，他就什么都不在意了？

第二天付无衡见程雨薇回来时脸色如常，就猜到了乔墨霆昨晚大概率是没有告诉他那通电话的事。

不过他也不在意，反正，他都已经要离开了。

倒是程雨薇可能觉得自己最近确实亏欠了他很多，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一直陪着付无衡，陪他去了游乐园，去看了电影，直到某天，她突然提出让他帮自己挑选一份礼物。

付无衡陪着她逛了珠宝店，陪她逛了饰品店，还陪她一起去看了鲜花。

她却总觉得那些礼物不够好，不断拉着他询问她送这个会不会不太合适，付无衡倒是很负责任，给她提了很多意见。

看着她为一份礼物处心积虑的模样，不知怎么的，付无衡却突然想起了这五年来她给自己挑选的礼物，

她选择礼物时，肯定不会这样拿不定主意。

毕竟每一次节日纪念日，她给他送的，都只会与星星有关。

但因为付无衡面上没有反应，她也没有察觉出异常，拿到精挑细选出来的礼物买了单，又去花店订了花，便准备带着付无衡回家。

他却在这时突然开了口，“这是要给谁送礼？”

她才反应过来，还没有跟他解释。

“是墨霆给了我两张他芭蕾舞演出的票，邀请我带上你一起去看，我想着去看他的演出，总得给他带一份礼物。”

付无衡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很快就到了芭蕾舞演出那天，因为离演出时间还比较久，两人便先去了花店取走了之前订好的花，才往剧院的方向出发。

两人到了剧院，按照票上位置坐好，付无衡本以为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是因为乔墨霆才会过来而已。

毕竟当初同样作为艺术生的付无衡也曾邀请过她去看一些画展，得到的也只有她的一句“我对这些不感兴趣”的回答。

可表演才刚刚开始，她就看得十分认真，到乔墨霆出场的时候，看着他的表演，她甚至还开始给他介绍起那些剧目。

直到看见对芭蕾舞剧目如数家珍的程雨薇，付无衡才恍然明白。

原来她不是对艺术不感兴趣，而是对和乔墨霆无关的艺术不在意。

他心酸一笑，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反正，说了大概也没什么用。

演出结束后，付无衡和程雨薇来到了后台等乔墨霆下台，本以为不需要很久，谁知乔墨霆却迟迟没有来后台。

这时，前厅的方向却突然传来了杂乱的叫喊声。

一打听才知道，竟是前厅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发生了火灾，很多人都被困在了前厅。

付无衡下意识看向程雨薇，果不其然看见她的脸色变得惊慌起来。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只知道她的大脑此刻一片空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乔墨霆还在里面，她要去救他！

第八章

付无衡拉住程雨薇的手，眼里尽是不赞同。

“这里附近就有消防站，也报了警，消防员很快就能赶到，你现在进去很危险。”

可她丝毫听不进他的劝解，手用力一甩，将他推开，便不管不顾冲向了前厅。

而重心不稳倒地的付无衡看着她很快就消失在眼前的背影，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

消防员很快就赶了过来，将被困在前厅的人都救了出来，

程雨薇被救出来时，付无衡一眼就看见了她手臂上被烧伤了一大块，可她却像是察觉不到痛一样，还死死拉着乔墨霆的手，生怕他被落下。

被她牢牢护住的乔墨霆，倒是没受什么伤。

听说她是后来才冲进火场救人的之后，消防员对着她劈头盖脸一顿骂，说她就算再着急也不该没有保护措施就这么直接冲进去。

此刻两人都安全离开了火场，她的一颗心也终于落到了实地，抱着叫疼不已的乔墨霆小声安抚着，听到消防员的骂声也没有反驳，安静的受了下来。

很快，救护车也抵达了现场，程雨薇因为手上的伤也被送往了医院，

从始至终，她的手都没有松开乔墨霆，反倒是付无衡被远远落到了后面。

他自嘲的笑了笑，看，他们的爱情多么伟大，多么让人想要歌颂。

为了乔墨霆，她不顾生命危险冲进火场；

为了乔墨霆，她甚至连作为医生最重要的手受伤了都可以毫不在意。

付无衡最后还是自己打车去了医院，一番打听之后，知道了她现在在哪里后，就往住院部走去。

离开前却隐约听到了护士议论的声音。

“他是刚刚送来那个男人的老公？那程医生一直拉着不肯放手的那个人？”

“一个是老公，爱他的；一个是白月光，他爱的呗。”

……

付无衡将那些身影甩到身后，心里却忍不住想，

看，就连路人也能看得出你的异常，你是当我有多蠢，才会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我半点没有察觉出你的变心。

这一次，你又会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解释？

他走进程雨薇的病房，而一看到她，程雨薇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她慌乱地起身，却不小心碰到了手上的伤口，她忍不住抬头看向他的脸色，他却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

也没有担心。

程雨薇知道自己这次做得的确过分了点，只能先哄着乔墨霆离开，见他走出了病房，这才满脸愧色的向他道歉。

“无衡，我那时候太慌了，抱歉，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的。”

他在病床边坐下，看着他被纱布裹住的手臂，定定的看向他，第一次没有直接就说原谅他的话。

“你答应过我会忘记乔墨霆的，这句话还作数吗？”

他呼吸一滞，才朝他点头，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作数。”

“无衡，我只是习惯了保护他，没有别的心思。”

也不知他是信了还是没信，但确实没有再提起过这事。

好在程雨薇手上的伤不重，在医院养了几天伤就出院了。

她出院那天，付无衡看了一下自己手机上的日历，距离离开的时间，只剩下三天了。

第九章

离开前三天，付无衡注销了自己的所有社交账号，也包括了他的电话号码。

这个事情他谁都没有说，直到程雨薇发现自己突然联系不到他了，着急的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注销了所有账号。

他头也没抬，将早就已经想好的理由告诉了她：“我没注销，大概是账号突然出现了异常吧，等会儿我再看看。”

其实理由很牵强，但程雨薇没有多想，听到了他的解释后，就放心地转身出了门。

离开前两天，付无衡将自己的东西都整理了出来，该丢掉的丢掉，该处理的处理。

然后，他看着变得空荡了许多的房子，心想，好在今天他提前跟他说过，今天不会回家。

最后，他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李律师，麻烦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书。”

离开前最后一天，付无衡整理出程雨薇曾经给自己送过的所有和星星有关的礼物，以及过去五年里他飞往M国偷偷看乔墨霆的机票。

他将这些东西全都放在一个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