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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夜并不打算暴露身份,那老鸨接了钱袋子,哈着腰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很快便有小二领着他上二楼,沿路的姑娘穿得极少,露出极美的腰身,一双美目直勾勾盯着他。
傅云策目不斜视,冷着脸进了厢房,脑海里浮现出了池羽的模样。
池羽及笄那年,傅云策让全城的绣娘为她裁了十五套大袖长裙成女服,皆是为她量身定做,只她一人可穿。
傅云策为她办了一场及笄礼,跟城里其他千金没有什么差别。
那是池羽第一次穿上女人的服饰,作为杀手,她从来都是紧身黑衣,一头青丝高高挽起,飒爽利落。
那一次,她身穿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的一排蓝色云图,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
随意札着流苏髪,发际斜插芙蓉暖玉步摇,眉眼含春,她转了一圈,笑着问傅云策:“好看吗?”
傅云策偏过头,一言不发,过了半晌,又开口道:“还行。”
嘴上这么说着,可池羽那池池动人的模样却怎么都抹不去了......
池羽生辰时,傅云策和千羿带着她爬上了京城最高的城墙。
风吹乱三人的发丝,天空绽放绚烂的烟花,傅云策在她耳边淡淡道:“许个愿吧。”
池羽立马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道:“属下希望,可以陪着主子一辈子!”
千羿微微侧脸,本是盯着池羽,却瞥见傅云策脸色微变,他才提醒道:“蠢,愿望说出口,可就灵验不了了。”
池羽之前生辰都是傅云策丢给她一个钱袋子随她挥霍,没如此正式过,自然是不知道。
她看向傅云策,一双水眸波光粼粼,带着一点委屈。
傅云策喉咙微动,一反常态开口道:“无妨,会灵验的。”
池羽开心极了,仰着头跟千羿得意洋洋:“主子说会灵验,那就一定会灵验。”
两人都未瞧见傅云策眸底暗藏的柔情和笑意,甚至于他自己都未注意到当他看着池羽时,心底那冒出的些许愉悦。
或许是太过于喜悦,晚膳时池羽讲了很多话,傅云策一次都未出来阻止她,然后严肃道:“食不言。”
池羽端着饭碗,忽然说道:“主子,方才在城墙上,月亮高悬,属下想起传闻,许久以前江湖上有一对侠侣,行走世间,见过太多痴男怨女,便发明了一套剑法,取名叫相思剑法。”
双人剑法,刚柔并行,招式多变华丽,男女共舞,杀伤力更加强大。
可这套剑法却极其难练成,需要男女心意相通,有全权把自己性命交由对方的勇气和无畏。
这世间,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傅云策沉思,他却听出了别的意味。
池羽于他,是绝对会交出自己的一切的,那么他自身呢?
望着窗外的明月,他倏地起身,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剑,勾起嘴唇望着池羽。
“既如此,那我们便共舞一剑,如何?”
第二十一章
千羿匆匆赶到,只见傅云策双颊微红,醉坐在窗台上。
好在他没有失态,丝毫没有喝醉的表现。
他连忙将人扶下楼上了马车,眼中止不住担心:“主子今夜何故来寻醉,以往属下也未见您如此。”
傅云策靠在榻上,微微闭着的眼睁开,一片猩红。
过了许久才呢喃道:“本王有悔......”
千羿听清了,一怔:“主子后悔什么?”
“本王当初就该,每一年都给她过生辰。”
马车颠簸,他难受地皱了皱眉,缓缓说着,呼出一口气。
这个“她”是谁?
还能是谁,千羿稳住心绪,装作不在意问道:“主子怎的忽然想起这个。”
傅云策抬起手紧紧捏了捏疲惫的眉眼:“之前只在她及笄礼那年庆祝了生辰,以后......却只能给她过忌日了。”
“忌日”俩字让他心口狠狠一疼。
千羿紧抿着唇,没有作声。
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有些后悔,本王那日骗了她......”
傅云策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
那日,池羽从庄子里逃出来,他是知道的,千羿作为顶尖杀手,不可能连一个池羽都打不过。
他料到池羽会来找自己,于是找来了大夫,做了一场戏。
池羽对自己的感情,他瞧得清清池池,可为了这长久的大业,他万不能让池羽破坏了他的计划。
所以想用这种方式让她死心,也能让她为自己活一回。
二十二岁芳华,如花一般,今后还有很长一段日子要走,他要还她自由。
无人知晓,那位大夫以及他的医馆,上上下下本就是为了治愈池羽才存在的。
池羽发病时才十岁,那时傅云策和江家没有任何往来,自然不是为了江池月。
当他得知江家人手中有他生母的遗物时,这场见不得人的交易才开始。
之后,傅云策为了保证药丸的效果,会先让江池月服用,确认无任何危险后,才换给池羽。
这也是江池月脸色为何每时每刻都苍白的原因。
他没有说,而她信着他,也不会问。
当池羽听闻傅云策这一切都是为了江池月时,她的绝望可想而知。
傅云策设想了许多结果,却唯独没想到池羽会这么决绝地选择死亡。
微凉的风吹开马车的窗帘,千羿问:“主子,要不要让车夫慢点。”
“无碍。”傅云策摇头:“去池羽那里。”
千羿本能的紧张了起来,“主子怎么想去那里?”
傅云策轻阖上眼,像是累极了:“从未去过,以前她邀请了我许多次。”
想起被他拦在家里的池羽,千羿抿了抿唇。
不知为何,他竟然有些不安。
马车踏上了泥泞的小路,往那一片树林中驶去。
马车停在小木屋前,傅云策下了马车,对千羿摆摆手:“你先回府吧。”
千羿欲言又止,显然是不放心:“主子。属下还是在此处等你吧。”
“回去。”傅云策语气不容置否。
千羿只好答应,拱手退下,下一秒就不见踪影。
傅云策的步伐有些凌乱,走到门前,发觉这门并未上锁。
“主子若是何时想来了便来,属下这房门没有上锁,随时都能找到属下哦。”
池羽以前的声音忽然在脑海里响起,在这夜色里是如此的真实。
傅云策自嘲地笑了,任由醉意裹挟自己,沉溺幻听里。
“骗子......再也找不到你了。”
说完,他推门而入。
这木屋是池羽自己攒着银两建起来的,很小,无厘头却出奇的干净,若不是桌面上一层薄灰,傅云策都要以为,她在这里还活着了。
傅云策掏出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油灯,一抬眸却怔在了原地。
只见那厅堂中央——正挂着曾经她穿着的那件喜服。
第二十二章
那件喜服在静谧的黑夜中透漏出意思诡异。
他上前细细抚摸,却发觉有些地方,摸着发硬,颜色也斑驳不匀,是已经干涸了的血渍。
只不过,跟红色的喜服混为一体,无人察觉。
傅云策愣住了,记起那日千羿禀告自己,说池羽并发吐血,正躺在医馆里。
而他当时身边还有着江池月,便冷冷地问道:“死了吗?”
千羿顿住,应道:“没有。”
他冷淡摆摆手,示意他退下,“没有就不必告诉本王了。”
他做得如此过分,当下没有察觉,事后才后悔。
池羽最初发病那几年,傅云策瞧着还心疼,吩咐人给她做药膳补身子。
后来似乎是见多了,看惯了,竟也变得麻木了,池羽似乎再也没给自己好好养过身子。
此时,那消失了好多年的心痛感再次回到了傅云策的身体里。
好疼,好疼......
可那月光宝盒只存在于神话中,世间的时光永不倒流。
寂静的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发出了清晰一声。
傅云策怔怔垂首,之间地上一滴破碎溅开的眼泪。
他抬起手在脸上摸了摸,触摸到一片湿润。
原来是他哭了。
“池羽......”我到底该如何做此才能挽回你?
傅云策捂着胸口,坐在榻上缓了许久,那万蚁噬心的感觉才少了些许。
他是真的醉了,眼前的一切,模糊不清。
他踉踉跄跄走向了另一道门,靠近些能闻到灰尘沉积的味道。
推开后,入目是一张木床。
床单被褥没有一丝褶皱,但床边外沿处却又一个微微凹陷下去的印子。
傅云策走了过去,坐在了印子旁,抬手覆了上去。
这是......池羽留下的痕迹吗?
冰冷的。
好像那天他走过池羽自杀的庭院里,一样的冰冷。
傅云策抬眸,面前是小小的衣柜,他想都未想起身拉开柜门。
十五套服侍被折叠起来,干净的存放,其余放着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