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环堂江林致全文(陆环堂江林致)完整版小说阅读_陆环堂江林致全本列表免费笔趣阁(陆环堂江林致)
异姓王各大世家的人坐满,哪有我们坐的地方。小时候好奇,觉得坐的接近廊下也没关系,那舞女跳着、杂技耍着,可新奇了。于是啊,我便一个劲地往前凑,凑到了脚旁边的火盆子,烫出来好大一个疤。”
似回忆到痛处,祝环堂扶额轻笑:“我们那啊,就算不认识的小童摔了,也会有路过的人扶他起来。可在皇宫里,大家就看着,然后一言一语,西京王一族因为我殿前失仪,五年不能进京。”
姬远淑听着也想到了自己的幼年,都是为母妃做了无数的事情,讨这个人欢心,讨那个人欢心,结果也就是一餐赏的饭,或者一件过时布料做的衣服。长大了她为皇帝鞍前马后,一样是该舍弃就舍弃来虎狼之地和亲。
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会有回报,东西喂进中山狼肚里,不过是让它暂时不咬自己。
想着想着,姬远淑默默红了眼眶。
“后来我得了军功,被别人压下来。我只能来这里当细作,鼻烟壶的机密也拿到了,左轻侯也杀了。可三大世家怕我抢了功,随便编出什么罪名想要把我擒了。你那皇兄说不上话,也多疑,白白错过这样一个好机会。”祝环堂脸上惋惜悔恨交加,眼中却是惯常的冷漠,分毫不变。
“嗨,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人啊,总要为自己活一次,说我是异乡人。我倒觉得在这边,反比在吴国舒服。口味也开始吃辣的了,也习惯这边民风彪悍了。”祝环堂敞开心扉地说了许多,忽然他端起玉盏,“啊呀,光顾着说话,都忘了喝汤了。”
“啪”一声,玉盏碎在地上四分五裂。汤洒了一地,还腾着细细的白气。
突如其来,却在祝环堂的意料之中,他叹了口气,看着地上的汤,惋惜道:“夫人,你若不下药,我倒真有些看不起你。可你若是真不阻止我,我可能真会为了自己杀了你。”
姬远淑抖着手,还没从自己刚刚的决定里回过神来,她打掉了玉盏,就是不忠。可她没有打掉,祝环堂也早看透了自己所作所为。她不能为了做一件根本办不成的事情搭上自己的命,她忠君爱国,是因为她是公主,一荣俱荣。
如今她有别的路,不一定一损俱损了。
后怕吞噬掉她的理智,背叛瓦解了她的脊骨,她一步也挪不动,慢慢瘫软在椅子上。良久,姬远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求夫君怜惜。”
眼前的姬远淑真是像极了曾经的自己,祝环堂感叹道。只有一条路走,便依附于一个最近的靠山,可他这个靠山可没那么有良心呢。
祝环堂上前把在惊惧状态的姬远淑抱起来,轻轻地放在床上。
惊恐的孤鸟,需要一个避风的巢穴。姬远淑之前还待价而沽自己的身体,她一国公主,总不能和祝环堂几日便换的金丝雀那样用身体换取宠爱。可如今,她亲手把腐朽的拐棍折断了,她不该奢望那些血缘羁绊的易折支持。
她需要祝环堂。
一个可以让她暂时逃避的地方。
白鹤般纤细的脖颈仰起,迎上祝环堂的薄唇。那样细的雪白脖颈,祝环堂感觉一掐就会断,他没有推开,扶着她的脖颈顺势躺在了她身侧。
可也止步于吻,姬远淑再往上凑时,脖颈上的大掌微微用力,将她按回了床上。温柔但不容拒绝。
祝环堂把姬远淑松松地抱在怀中,温和道:“什么也别想,睡吧。等我回来。”
刚刚被拒绝的失落和羞赧一扫而光,她窝在祝环堂怀中,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第七十一面 杀子
运回随国的棺材里没有头。
江尽挹的头已经出现在了吴国朝堂上,夏宽不知道在哪儿得的消息,直接参了樊琪一本。把他改了身份和女将军孕有一子的事情公之于众,并且说樊琪杀的根本不是亲生儿子,只是掩人耳目。
杀子的行为在夏宽和其余两家的说辞中,变成了毁尸灭迹的遮掩。他们绝口不提樊琪打了胜仗的事情,口口声声称樊琪有不臣之心。
胜仗就在眼前,皇帝此刻无比痛恨这些把巩固实力看得比国家利益还重的世家。但无奈还是颁发了三道旨意,把准备乘胜追击的樊琪硬生生拉了回来。
皇帝当然想保他,但也要证明这确实是樊琪的儿子,之前的事情可以由一句迫不得已解释。但若这真的不是樊琪的儿子,就有的世家作妖了。
樊琪进殿的时候眼神阴寒,若有实质,能把夏宽几人大卸八块。
夏宽搅弄风云惯了,虽被那眼神吓了一跳,但面色分毫不慌。
樊琪看着那颗头颅,冷笑道:“滴血验亲自然需要,若是亲子,夏大人几人敢不敢担延误军机的罪过?”
夏宽朝皇帝拱手道:“将军,吾等为国分忧,一个手握十万士兵的将士若有二心,吾等连哭都没地哭去。而且这是陛下的旨意,您这意思,莫不是在怪陛下?”
最烦和他这种人扯皮,樊琪冷笑,道:“谁威逼,谁心中清楚。本将为国连亲子都不顾,夏大人的为国,莫不是只是嘴上说说?”
不等tຊ夏宽回答,樊琪朝皇帝一拜,道:“陛下,臣愿为清白自证,但也请夏大人等证明自己不是故意延误军机。”
耍赖谁不会,扯皮谁不会。
皇帝早就烦不胜烦,如今有樊琪撑腰,料想夏宽等人也不敢如何,立刻道:“朕也想知道,夏大人如何为国的,总不会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随意攀诬忠臣的吧?”
夏宽当然不能说这消息是从祝环堂那换来的,而且他自己也亲自验过,江尽挹长得不像樊琪,也不像女将军的画像,反而像随国先皇的某个嫔妃。所以他倒也不怵,道:“自然,那臣拿一年俸禄做担保……”
话未说完,樊琪笑道:“夏大人,若此人并非本将亲子,律法会如何处置本将?”
这话说的已经够直白了,一个输了赔钱,一个输了赔命,实在不对等。
夏宽扫了一眼秋、刘两家沉默不语的大人,道:“臣可以削官降职,不知道其余两人大人觉得如何?”
秋、刘跟着夏家谋事许久,心中不愿,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便也认了。夏宽为彰显自己的大义,愿降三级,只愿其余两人只降一级。
樊琪冷眼旁观几人的和睦演技,终于出声:“大人如何知本将为国杀子的痛心?”
如何知,自然是感同身受。
验亲验得格外郑重,一边是三家幼子的命,一边是樊琪的命。
皇帝自然希望保住樊琪,给世家震慑。可以三个世家子的命为赌约,他也怕世家直接反叛。
樊琪亲自验了那个头颅的真假,那张脸是江尽挹,但不像他生母。之前他没多想,只以为年龄大了,相貌总会变的。
细看下,樊琪没来由的心慌,左轻侯为何不一走了之,还回随国收拾那个烂摊子?为何还站在皇帝那边?但事已至此,他取了血块放在清油中,割破自己手,把血滴下去。
血滴慢慢沉底,慢慢地与血块交融。
樊琪松了一口气,可新的疑问被勾了起来。
夏宽看着结果,不可置信地蹙眉,但他不敢有太多的表现,怕露出更多都破绽来,被樊琪抓住。
三个幼子已经被吓软了腿,跪在地方,大些的那个已经尿了裤子,涕泗横流。
结果与之前他偷偷验过的不同,夏宽亲自验了一遍,还是相同的结果。
夏宽看了一眼瘫软的幼子,虽不忍却也闭上了眼睛,道:“臣,有罪,愿代子受过。”
三大世家盘根错节,不是杀一个人就能解决的,杀了一个,还有其他的站出来顶替。夏宽知道皇帝肯定不会动他,为了幼子,他只能这样耍横。
谁知,刀光一闪,夏宽的幼子应声倒地,死前眼中都是惊恐。其余两子吓得抱住了自家父亲的腿,不停地往后缩。
可樊琪收了刀,拱手道:“言而有信,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