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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居然是这样，他看着顾鹤莲沉声道：“顾家主，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你看看铖王可有反驳，蒋家人可有质问？”

顾鹤莲声音轻吐，说的话却扒着铖王脸皮。

“我可不像是咱们铖王爷，明知真相却还帮着蒋国公府遮掩，让人伪造出一堆令人发笑的东西来。”

“我的人去过宿云镇，该查的不该查的，连带着那许贞的过往都全部查了个清清楚楚，那蒋姝兰能混入蒋家二房不被察觉，就是因为她容貌与蒋鸿不同却肖似其母，当年那位许家女娘京中不少人都曾见过，若有人不信寻当年老人辨认一二就行。”

“至于蒋鸿，当年戾太子出事，许家附逆被判满门抄斩，蒋鸿偷天换日将许贞救出绝非易事，虽时隔多年，可若想查也未必查不出来。”

说道这里顾鹤莲顿了下，抬眼看向陆执年，

“说起来，当年清除戾太子叛乱，负责行刑、清缴叛逆的正好是铖王和陆中书呢……”

一旁原本只是皱眉看戏的陆老夫人瞬时坐不住了，“腾”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声道：

“说蒋家便说蒋家，顾家主这般意有所指是想干什么，铖王干了什么那是他的事情，我陆家可从不知蒋国公府所为，也未曾替他们做过什么！”

顾鹤莲闻言耸耸肩满是无辜：“我也没说陆中书怎样啊，戾太子无德，谋逆不成被先帝处死，陆中书清缴叛逆本就没错，是陆郎君方才问我有什么证据我才提及一句罢了，老夫人这般震怒做什么，回头人家还以为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污蔑了中书令呢。”

“你！”

陆老夫人被气得脸铁青，偏顾鹤莲的话挑不出半点错来。

哪怕他刚才的话太过歧义惹人误会，可他的确没说陆崇远做了什么，他只是说当年戾太子的案子有陆崇远经手，清缴叛逆的事情也的确有出面。

明明都是事实，可是放在眼下这境况，特别是铖王刚刚替蒋国公府隐瞒蒋鸿所为，甚至欺骗铖王妃伪造真相之下，就是会让人浮想联翩。

陆老夫人深吸口气压住心头恼怒：“我儿行事向来方正，从不曾做任何违背圣意之事，更不曾与逆贼不清不楚，铖王与蒋国公府所为我陆家一概不知，还请顾家主接下来莫要牵扯陆家上下，否则别怪老身不客气。”

铖王脸色本就难看，听到陆老夫人这话后更是怒从中来，这陆家的老婆子是想踩着他抬高陆崇远。

“陆老夫人，中书令清白，本王与他也是一样，本王从不知那蒋姝兰竟与附逆之人有关！”

他此时已然顾不得身旁的铖王妃和蒋芸婕，只知自己绝不能牵扯到当年戾太子的事情当中。

戾太子是朝中不能提及之人，当年火烧禁宫的事闹的有多大他至今还记得清楚，那一场血洗死人无数，整个东宫上下被屠了个干净，涉案之人更皆身死落罪抄家灭族。

京中足足月余都笼罩在血腥之中，凡与戾太子沾边之人那就没一个有好下场。

今上安帝曾被戾太子压得动弹不得，多年郁郁不得志，后来戾太子出事方得机会能够登基，哪怕如今坐着龙椅多年，可安帝对戾太子依旧介怀，铖王怎敢让自己卷进戾太子旧事。

“顾鹤莲，本王与你有私仇，可你也不能这般无端污蔑本王。”

“本王的确知晓蒋姝兰身世有异，也帮着蒋家遮掩，可那是因为顾及芸婕与蒋家关系，蒋鸿只告诉本王蒋姝兰是他的女儿，却从不曾提及她生母半句，本王虽厌恶蒋家所为，可木已成舟，蒋家已经将蒋姝兰充作二房之女，若此后蒋鸿所为被人知晓，蒋国公府爵位定然不保。”

“蒋鸿百般哀求，又拿着玥娘与芸婕的情分要挟，本王是怕蒋家因此颓败牵连了芸婕，更牵连玥娘与铖王府，不愿见他们闹的无法收拾，权衡之下这才被迫替其遮掩一二，可本王不知那蒋姝兰生母是逆贼之后，也与此事从不知情！”

顾鹤莲闻言顿时笑出声：“原来是这样，那铖王思虑的还挺周全的，荣玥，听见了吗，你可得好好感激一下铖王对你的心意。”

铖王妃扫了眼幸灾乐祸的顾鹤莲，拧着眉心冷声道：“我和芸婕用不着这份好心。”

“玥娘……”

铖王望着她低声道：“我知道我不该欺瞒于你，可我不是有意，你别信顾鹤莲挑拨，有什么事情我们稍后再说好不好？”

铖王妃：“不好。”

“阿玥。”

铖王神色苍白，眼里满是哀求：“你当真要让我这般难堪？”

铖王妃看着他那副放低了姿态，想要让她将事情糊弄过去，那般殷切恳求想要她念及旧情勾她心软的模样，就让她想起这段时间他在她面前虚伪。

胃里突如其来的不适，让她压抑不住，喉间冒着酸水，铖王妃的脸色不比蒋瑾修他们好到哪里去。

她侧开头避过铖王目光后，芸婕见铖王还欲纠缠，直接上前挡在了铖王妃身前：“王爷，你与蒋家的官司由得你们自己解决，眼下先等我跟蒋家的事情解决清楚。”

不等铖王说话，蒋芸婕就扭头看向蒋瑾修和蒋大夫人。

“我与蒋家之事，诸位也都听见了，我自认我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父亲、阿娘虽然早逝，可我替他们在蒋家尽孝，多年顺于膝下从不敢懈怠半分，但蒋家之于我们三人却无半分骨肉亲情，他们百般算计亡父，污他身后之名，我屡屡忍让却只换来谎言欺凌，就连性命也险些丧于他们手中。”

她眉眼惧是冷色：“我与蒋家虽是至亲，却绝不容人这般欺我，不愿留于这等无耻卑劣心狠歹毒之处。”

“世人有云孝子不谀其亲，忠臣不谄其君，长者慈方得幼者敬，蒋鸿违逆先帝圣意在前，诬害身亡亲弟在后，这般不忠不悌之人却得蒋家尊长偏心宽纵，我不屑与这等污浊之府为伍。”

周围人听着蒋芸婕那清冷言语，隐约察觉到她想要做什么。

陆执年和谢寅他们都难以置信地抬头，就听那蒙着面纱一双杏眼乌黑冷漠的小女娘扬声说道：

“诸位见证，自今日起，蒋家二房与蒋国公府断亲，我蒋芸婕自愿削去族籍，从此再不以蒋氏女自居。”

“蒋家二房未曾分驳蒋家家业，我父母所留遗物大半皆是我阿娘嫁妆以及荣家所赠，我只将那些东西带走，蒋家之物我不碰分毫，稍后我会将父母坟冢移出蒋家祖坟，从此往后与蒋家再无干系，老死不相往来。”

第59章断亲

蒋芸婕的声音不大，却震得所有人都回不过神来，谁都没想到她居然会这般果决脱离蒋家，更没想到她居然会跟蒋国公府断亲。

谢寅和陆执年都是吃惊不已，陆老夫人更是瞪大了眼看着桀骜不驯的小娘子。

这个蒋芸婕，她，她怎么敢？！

蒋瑾修被蒋芸婕的话惊得嘴唇轻颤，满是不敢置信地喃喃：“芸婕，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蒋郎君聋了？我蒋芸婕自逐出府，从此生死荣辱，皆与蒋家无关。”

“你……”

蒋瑾修张嘴就想要如同往日那般说她胡闹，想说让她别任性，想说她就算是气恼也别拿这种事情儿戏，可是话到了嘴边，他才想起眼前这人早已经不是那个乖巧叫他阿兄，会安静听他训话的小姑娘。

她眉如山涧清雪，眸中凝聚疏冷，哪怕隔着面纱瞧不清容貌，却依旧能够看得出来她那掩饰不住的嫌恶和厌憎。

仿若早知道他想说什么，蒋芸婕说道：“蒋郎君是想说让我别胡闹？还是想说让我懂事些？”

“我……”

见他瞳孔缩了缩，芸婕就知道她猜中了，她满是嘲弄出声：“蒋瑾修，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以为是。”

“你从来听不懂我想要什么，也从来都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我早已经与你说过我跟蒋家绝不会修好，偏你做尽了恶心人的事情，却还自以为是打着为我着想的旗号，让我端庄娴雅，让我宽容忍让。”

“你总是这么自顾自话，自以为是的规矩，实则却是冷漠自私至极。”

她伸手就扯掉了脸上的面纱，露出那红痕斑驳的脸来。

那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