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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人送上碗筷,南农揉揉咕咕叫的肚子,手执筷子点点沐嘉觅。
“来,小词儿,你将昨晚上那话再说与你父王听一遍。”
不知怎的,面对着南越王,沐嘉觅竟有些心虚。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
南越王一边听一边瞪大眼感慨:“竟有这般神异的事?”
待沐嘉觅说到要救沐靖时,他点点头接话道:“那是得救,我们不能欠人人情,老二,你抽空把这事办了哈!”
既然连兄长都这么说了,南农自是再无二话。
见状,沐嘉觅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因为骗了她那单纯的老父亲和小叔,一晚上她都在殷勤又狗腿地布菜说笑话逗他们开心。
吃饱喝足,念及南越王舟车劳顿,先送两位长辈去休息了。
出了门,她又兴之所至,决定去厨房做一道南越甜品以表孝心。
祝艺洲见状,厚着脸皮道:“既是借用我的地方,不如给我也做一份?”
沐嘉觅十分大发慈悲地点头。
那道甜品十分简单,以沐嘉觅历经磨难的厨房经验完全够用。
待两人端着几份甜品走到南越王和南农休憩的小院门口,便被里面传来的话定住了脚步。
只听南农道:“你真信小词儿那番话?”
里面传来长久的沉默,沐嘉觅刚打算推门而入。
就听南越王声音低沉而无奈:“我必须信。”
院内,南农语气疑惑:“什么意思?”
南越王长长叹了口气:“阿农你从小在外学艺,难得回王城,所以有许多事情你不知晓,这其中牵扯太多。”
南农:“……洗耳恭听。”
南越王酝酿了一下,脸上神情似悲似喜。
“当年我与圣女云清相爱,先是于宫中生下阿离,又在游历大陆途中生下小词……”
南农打断:“你游历大陆不是二十多年前吗,可是小词今年才十八岁?”
南越王不满看他:“你能不能耐心听人把话说完?”
南农无奈摆手,示意——您继续!
南越王道:“小词儿生下不久,我们遭遇了一场战争,小词儿也于战乱中遗失……”
南农再次忍不住震惊打断:“你们一个剑尊的徒弟,一个灵族圣女,居然连个奶娃娃都看不住?”
南越王一滞,神色染上一抹哀伤:“当时我们俩为了救人,所以……”
他哑声道:“孩子丢失后,云清占卜过,却始终找不到孩子方位,那段时日,云清几乎崩溃。”
南越王顿了顿,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后来,我们遇见苦海大师,苦海大师告诉我们,那孩子生来是为了还一笔债才会离我们而去,在二十三岁时,她会有一个死劫,为救万民,然后便会转世轮回。”
门外,沐嘉觅浑身颤抖起来,祝艺洲亦是眼眸震惊地看向她。
这是……沐嘉觅的人生?
第41章
里面,南农也沉默了。
南越王声音带上嘶哑。
“云清听完沉默许久后说,那是她与我的孩子,凭什么要来这世间走一遭吃尽苦楚,连父母宠爱都未享受到便要那般悲壮地为别人死去。”
“她入魔一般疯狂研究灵族秘术,二十年前,她独自闭关近一年,再出现时便抱着一个不会哭不会笑,宛如一个玉娃娃般的婴孩。”
“我现在还记得她的话,她说,阿晟,我们好好等着,小词儿很快会回来的。”
南农瞪大眼,想到九州失传多年的一个秘术。
“以灵为祭,炼就二重身?”
据说练成二重身,原身死去,灵魂便会进入第二个躯体,等于是多了一条命。
南越王苦笑一声:“这是逆天而行,以命换命,没过多久,云清身体便急速衰落下去,最后,她在我怀中告诉我,她不后悔,让我……好好的等着我们的女儿回来。”
“我知晓小词儿在骗我,她还保有原来的记忆,可我只能装作不知道,憋不住了我也只能悄悄告诉你。”
“我想让她开开心心活着,不用背负那么沉重的身世。”
“那是我最爱的云清,用命换来的孩子。”
门外,沐嘉觅再也忍不住,泪珠如断了线一般。
祝艺洲回神,想要抬手拥住她,却见沐嘉觅一言不发抹去眼泪,又长长吸了几口气。
半晌后,她扬起一个笑,声音开朗:“父王,小叔,你们睡了吗?我给你们做了玫瑰冰。”
里面的人似乎也手忙脚乱起来。
她耐心等着,过了半晌,里面有人道:“进来。”
沐嘉觅端着东西进去,南越王一脸感动:“乖女好孝顺!果真是父王最爱的小心肝。”
沐嘉觅扬眉:“那是自然。”
南农吃了一口,满足地摇头感慨:“以后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小子。”
南越王一听,立时瞪大眼伤心欲绝:“你胡说什么?我们小词儿不嫁人!”
南农跟看个白痴一样看他,南越王越发情绪激动:“嫁什么人?哪有人配得上我女儿……”
沐嘉觅连忙上前安抚:“父王,不嫁不嫁,我以后招婿,天天陪着您……”
南越王觉得似乎有些不对,一旁祝艺洲适时插话道:“伯父,您吃冰消消火。”
从小院出来后,沐嘉觅一言不发,祝艺洲也安静跟着。
直到走到花园中的亭台边,沐嘉觅才道:“你想问什么,问吧!”
祝艺洲摇头,满眼尽是心疼。
他小心翼翼抬手想要触碰沐嘉觅,近在咫尺时,却又放弃。
他没有资格。
见他不问,沐嘉觅笑了笑兀自开口。
“沐老将军在我记事时便去世,我是由沐靖带着,在军营中长大的。”
“后来遇见你,遭遇了那些事,我一直以为是我不配。”
“除了我哥哥,这世上没人爱我……”
祝艺洲眼眶通红地打断:“不,是我不配,我是这世界上最坏最蠢的男人。”
沐嘉觅摇摇头,“已经不重要了,我不在乎了!”
她笑着,整个人却压抑不住地哽咽起来。
“原来,我是有人爱的,我的母亲,用命为我换了一个新的人生。”
“我的父亲,为了让我开开心心活着,一个人背负着这样沉重的秘密。”
“还有小叔,太子哥哥……他们从未怀疑过我。”
她终于忍不住,扑在祝艺洲怀中,痛哭失声。
“祝艺洲,原来,原来有这么多人……在爱着我!”
这一刻,她终于与自己和解!
第4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