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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泽林凝望着许星如俊秀的脸,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一年前,我送过你一个平安扣,麻烦你还给我。”
许星如手掌下意识覆在心侧的位置,平安扣就放在那里。
东西送给他的时候,江泽林说过:“听爸爸说,这是妈妈怀我的时候去庙里求的,能保平安。”
“现在我把它送给你,我希望菩萨也能保佑你一辈子都平平安安。”
许星如一语不发,从心口处拿出那个平安扣,递过去。
江泽林没想到他会随身携带,诧异之后伸手去接。
不料还没碰到,神思恍惚的许星如就松了手。
“啪嗒”一声脆响,平安符坠落在地。
江泽林心口骤然紧缩,连忙蹲下去捡,可装在符袋里的平安扣……还是碎了。
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一件遗物……
许星如看着她微颤的背,滚了滚喉结:“江泽林……”
江泽林抬头看他,眼里尽是哀戚。
“东西还了,我和钟队也两清了。”
说完后,她起身离去。
许星如望着她背影,心脏有一瞬间的憋闷。
看到沈执与追上去后,他薄唇微微抿起。
江泽林拿着那枚被摔碎的平安扣。
之前父亲就是担心她大大咧咧,会把母亲的遗物弄坏,才会将平安扣放进符袋里。
没想到即使这样,它还是摔碎了。
江泽林鼻尖发酸,心如刀绞。
是她错信了人,没有保护好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
等沈执与挂断和秦淮的通话回来,就看到紧攥着平安扣不说话的江泽林。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星星,秦淮说你明天可以和他一起去警局。”
江泽林湿润的眼睫一颤:“真的?”
“我永远不会骗你。”沈执与站起身,“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明天不能陪你去了,如果有事给我电话,今晚好好休息。”
就匆匆离开。
第二天一早。
江泽林拿了许多日用品和水果,想让秦淮带给父亲。
不料却被许星如拦住:“外面的东西不能送进去。”
江泽林看向秦淮,他却已经走进了探监室。
这时,耳边又响起许星如的询问:“除了这些和尖锐物品,你还有别的要给顾世汉的吗?”
江泽林意识到他的意思,连忙在身上翻找。
可来的急,什么都没拿。
随身带着的,只有那张唯一的全家福……
她看着照片,发红的眼眶里满是不舍。然后咬紧牙关,颤着手小心翼翼将全家福撕成两半。
江泽林把印着自己的那半给了许星如:“麻烦你交给我爸,说我过的很好,谢谢。”
然后将剩下半张照片珍惜的收好。
许星如颔首接过,刚想再说些什么。
身后兀的传来钟方念的声音:“哥!爸妈叫你今晚回家吃饭。”
江泽林僵在原地,难以置信之余又觉得荒谬。
“她叫你哥?你们……是兄妹?”
许星如没否认。
被欺骗的感觉再次密密麻麻爬上来,江泽林脑袋嗡的一下:“许星如,这些年你跟我讲的话,有一句是真的吗?”
许星如沉默片刻:“有。”
江泽林一怔。
就听许星如漠然开口:“那句让你忘了我,是真的。”
第8章
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江泽林四肢百骸都被冻僵。
见她不说话,钟方念走过来解释:“不是我哥要骗你,是我自作主张不想让你纠缠他。”
江泽林攥紧手指:“我没有纠缠他。”
钟方念并不在乎:“早点放手对你来说是好事,我们家世代英烈,不可能会让我哥娶一个罪犯的女儿。你和顾家,只会是他光鲜履历上的其中一条功勋。”
江泽林脸色苍白,其实从知道许星如欺骗自己的那一刻,他们就结束了。
在钟方念和别人眼里,他是英雄,是守护神。
可对她来说,是许星如毁了自己的一切。
钟方念还觉不够,继续说:“即使你觉得这些都不重要,那你有没有问过我哥的想法。问他究竟有没有对你……”动过心。
“方念!”许星如下颌线紧绷,沉声制止,“你先回去。”
钟方念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选择离开。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呼啸的风声。
看着江泽林苍白的脸,许星如打破了沉默:“你爸的案子已经移交检察院,检方很快就会向法院提起公诉。”
“之前我问你,你不是说无可奉告吗?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许星如目光沉沉:“现在说,不违反规定。”
他从口袋里拿出新买的平安扣递了过去:“赔给你。”
江泽林看着他掌心里那枚崭新的平安扣,后知后觉明白他的意思,是真正的两清不欠。
按下心底不断翻涌的酸涩,她没有接:“不用了。”6
“再像,也不是原来的那块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看着江泽林单薄的背影,许星如悄然握紧了手。
从警局回来后,江泽林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她看着仅剩的半张照片上父亲慈爱的笑容,双眼通红。
曾经,父亲不止一次问过她:“星星,真的很喜欢许星如吗?”
“星星,非他不可吗?执与也很好啊,从小就照顾你。”
到后来,他向自己妥协:“只要星星喜欢,爸都支持。”
可现在……
江泽林嗓子一阵哽涩,泪流满面,鼻塞到无法呼吸。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睁眼,窗外一片白茫茫。
下雪了。
江泽林望着,给沈执与打去电话,想问问他在哪儿,却无人接通。
之后一段时间,她也都没能联系上沈执与。
江泽林只好自己跟着秦淮,为父亲的案子到处奔波。
时间悄然而逝,转眼过去月余。
这天,海城又下了场暴雪。
江泽林照常去律所找秦淮。
不料秦淮的秘书看见她,一脸诧异:“顾小姐?您怎么在这?今天不是开庭吗?”
江泽林愣住:“什么开庭?”
“您父亲的案子啊。”秘书看了墙上的表,“这个点,庭审应该快要结束了吧。”
江泽林心跳几乎停止,她转身就冲出了律所,打车直奔法院。
一路上,她不停催促司机快点。
车抵达法院时,没等停稳,江泽林就跳下了车。
爬过长长的阶梯,她刚要进庭审楼,就看到穿着制服的许星如和同事一起出来。
“顾氏的案子终于定了,我们可算是能回家好好睡一觉了。”
“是啊,这顾世汉也算罪有应得……”
这些声音从耳边飘过,江泽林心里的不安愈演愈烈。
她逆着人群,冲到许星如面前:“我爸他……”
许星如看着江泽林焦急的神色,沉声告知:“死刑。”
第9章
江泽林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不断回荡着许星如说的“死刑”。
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可能,秦淮呢……他为什么不通知我今天开庭?”
许星如面无表情:“是我让他别告诉你。”
“无论你来不来,这个结果都不会改变。不管上诉几次都是一样,你必须接受。”
江泽林难以置信:“许星如,那是我爸!你怎么能让我错过他的庭审?!”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父亲的机会!
骤闻噩耗的痛如刀穿透肺腑,江泽林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也跟着一阵阵发黑,最后栽倒在地,再无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江泽林被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
才发现自己在酒店房间里,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柜子上留着张纸条:“好好休息”。
是许星如的字迹。
江泽林愣了好一会儿,接起了电话。
没想到对面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声:“星星……”
江泽林眼眶一红:“爸!”
她有好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从说起。
“你不要急,先听爸爸说。”顾世汉声音沙哑,“这条路是爸自己选的,爸认罪,你不要怪许星如,他也是职责所在,爸爸这辈子马上就要结束了,除了你,没什么放不下的。”
“爸爸只希望你能和喜欢的人,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
江泽林心如刀锯,泣不成声:“爸,我不要他了,我只要你……”
“星星,爸以后不能保护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7
话落,听筒里便没了声音。
“爸?爸你说话啊!爸!”
江泽林担心又害怕,一边喊着,一边慌乱起身往外走。
匆忙间,膝盖撞在柜角,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剧烈痛意从膝盖钻入心脏,江泽林脸色一白。
下一秒,手机里传来许星如的声音:“江泽林?你怎么了?”
江泽林忍着痛,声泪俱下:“许星如,我想见我爸,我想见他!”
“我求你让我见我爸一面好不好,就一面,一眼也行,我求求你了……”
手机里静默一瞬,传来许星如冷酷的拒绝:“不行。”
接着“啪”的一声,挂断晚.晚.吖了电话。
江泽林呼吸一滞,手忙脚乱的回拨。
可无论打了多少次,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