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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里闪过一丝哀求,一副怯懦的样子,楚寻鹤看到她袖子里露出熬汤烫红的双手。
他接过,一口喝下——
楚寻鹤骤然抬手紧紧按着脑袋两侧的太阳穴,那里头像有无数蚂蚁在啃噬,让他思绪混乱。
身体不自觉燥热起来。
她在酒里下了药!
楚月柔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心下一慌,下意识要扶他,却被楚寻鹤的手挡住。
他看着她的眼神极其冷漠厌恶,刺的她心头一痛。
“为什么?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他问。
她目露哀色:“是,从小到大,我要什么,你就给我什么!我说我不想嫁给萧帝,你同意了!我说我要成为公主,你也同意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要的从来都不是做你的妹妹!”
为什么?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可是突然有一天楚寻鹤就带回来了一个乞丐,一个脏兮兮的乞丐!多么恶心!如此不入流的草民怎么可以进入王府?!
她看着他们每日一起去训练,看着他们每次一起出门,心里的羡慕嫉妒每日剧增。
一次又一次,而她却只能呆在闺阁做着女红。
她不甘心,为什么一个死人会在他心里占据那么多位置?
思绪翻涌到这里,楚月柔差点没能控制住表情,她第一次在楚寻鹤面前揭露自己的真面目。
“是!我喜欢你!任何靠近你的女人我都恨不得他们死——”
楚寻鹤讥讽:“我从前竟是如此眼瞎,看不清你的心是如此。”
楚月柔看着他,嫉妒道:“宴槿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如此念念不忘?你忘了吗?她已是不洁之身,没人要的破鞋而已——”
剩下的话还未出口,便被打断。
楚寻鹤眸色如墨,眸色发红,像一只暴怒的狮子,扼住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
“你疯了……我是北国公主……”
“是吗?”
须臾,他扯下她脖子上的长命锁。
楚月柔脸色变得煞白。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她以为她要死去的时候。
窒息感如潮水退散。
“我不会杀你。”楚寻鹤在她耳边低喃,随即放开了她,“但是你从今往后,只能困在这摄政王府中,不得跨出府门一步………”他声音凉薄。
楚月柔咬住下唇,发着抖,脚步轻挪,似乎想要后退。
一旁的楚寻鹤冷冷瞥她一眼,跨步离开她的屋子。
他吩咐下人,从今天起,楚月柔搬离他的院子,并且不许她再踏入他的房间半步!
楚月柔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狠狠的砸碎身边的花瓶,眼眸几乎扭曲。
她的婢女小心翼翼的收拾碎片,楚月柔看着那张脸,横竖看越看越觉得是宴槿那贱人的脸,她捡地上的碎片狠狠一扬,对准婢女的脸就是一划。
“啊——”
鲜血滴落,那婢女痛苦的捂着脸,立马有人将她拖了下去。
楚月柔这才畅快的露出了笑容。
第14章
昏昏沉沉,楚寻鹤又做梦了。
梦里是宴槿……最初跟着他时一脸天真烂漫的笑,到最后一步步成为一个冷酷的杀手。
第一次见她,她眼神里的光是那么的亮。
最后一次见她,是她被关在天牢!
她浑身布满伤痕,双目失去神采,只是一声声质问他,他恼于她的紧紧逼问,无比冷漠。
可是明明,明明只要再等等,他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
他一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冷冰冰的黑棺。
“楚寻鹤疯了。”萧帝听着探子的描述,淡淡道。
那摄政王天一亮,便跑去暗室。
他在自己体内种下生死蛊,不顾他人阻拦,彻底成为萧帝眼中的笑柄。
既如此,又何必当初……
萧帝嘴角露出恶劣的笑:“让人将她的尸体抢回来,就说朕极其思念朕的爱妃,如有阻拦,格杀勿论。”
他将鱼饵丢入御花池里,泛起一圈圈涟漪,鱼饵争先恐后浮出水面抢夺鱼饵。
而萧帝没料到,比宴槿早到的,是南国西征大军回归的消息!征西大军已经戍守在外十余年,征西大将军李昭更是他的亲舅舅!
这个信使拿着急报,整个人几天未曾修整。
萧帝闻到他身上的冲天臭气,正想勃然大怒,将人斩杀,却闻他言。
李昭拿下了卫国!
真是他的好舅舅!
距离他上一次见他舅舅还是他八岁时!
萧帝眼露狂喜,没有看见回禀消息的人欲言又止。
傍晚时分,楚寻鹤又留在了灵堂。
灵堂空荡荡,两排昏黄的油灯幽幽冒光,四下一片寂静。
“我生来就是为了复仇,每走一步都在我的算计之中,除了你……”
“一个人想报复一个人,那便只能做比那人权势地位更高的人……”
楚寻鹤喃喃自语,又像是对着黑棺里的女人轻声絮叨。
“这些都给你……”他一把一把烧着纸钱。
盼着她能在下面过的好一点。
他头一次话这么多,絮絮叨叨的和空气讲了好多话。
就仿佛她还在。
她穿着一身白衣,戴着她最喜欢的鎏金簪,不染尘世污浊,浅浅一笑。
“你失信了。”
誓言啊……总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他曾许诺,十年为期,便让她换个身份与他并肩而行。
他曾和她说,跟着他,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你都可以摆脱。
可现在他们才恍然发现,伤害她最深的人是他……
她摇了摇头,缓缓转身。
“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走……”
楚寻鹤手足无措,冷白如玉的脸上无端慌乱,说到后面已经带上了颤音。
“原谅我,好不好?”
宴槿转身,嫣然一笑。
他看见她那双熟悉的眼睛里含着泪,笑着看他:“你说楚寻鹤爱宴槿,我就原谅你。”
楚寻鹤喉间哽咽着几个不可能的字眼,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怎敢回她,他亲手将她送至别人身侧,他怎敢说爱她。
他怎敢回她,他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馈赠他人,他怎敢说爱她。
宴槿似释然一笑,白色的身影随风消散……
他伸手想要轻轻触碰她的脸颊,却终究是一场空……
第15章
大雨倾盆。
楚寻鹤今日被萧帝召入宫中,奇怪的是,他让他去到一间偏僻的宫殿。
此刻殿外是雨,显得宫殿内异常空旷和安静。
床帏飘拂,影影绰绰,他挑起朦朦胧胧的纱幔。
楚寻鹤一时有些恍惚。
躺在那里的人正是宴槿,她睁着一双眼愣愣看着他,脸上一片纯真之色。
陡然,他心生无尽欢悦。
可下一瞬间,他的心骤然沉到了低,凉意自他脚底冷冷而起。
“你不是她。”
她不是宴槿,宴槿不会这样看他。
“好眼力。”萧帝鼓着掌自后而来,眼中漾起欣赏和嘲讽。
楚寻鹤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恨,冷冷问道:“陛下这是何意?”
萧帝笑吟吟道:“一个替身罢了,怎么?只需你找替身糊弄朕,不许朕找替身?”
楚寻鹤心下微沉,盯着他:“所以?”
萧帝只笑不语。
楚寻鹤心下忽然心惊肉跳得厉害。
身子一凛然,便被人从身后点了穴位。
萧帝的暗卫自他身后走出,朝萧帝一抱拳,又悄无声息转身离去。
霎时,他冰冷的目光狠狠刺向萧帝,不齿道:“你就只会背后暗算别人吗?”
见他被定住,萧帝气焰顿时一涨。
“只是让你看一场戏罢了,朕最喜欢叫人看戏了……”
他拿起一支红烛,在楚寻鹤眼前晃了晃,见楚寻鹤神色冰冷,他扯开“宴槿”身上的纱裙,外衫,亵衣。
“宴槿”红着脸,发出一声声颤音,可萧帝动作野蛮粗暴让她痛苦不堪,她看着楚寻鹤,像是看到救命草一样,面露哀求之色。
不过八分相似,可偏偏这一眼,便让楚寻鹤全身血液冻结。
萧帝一边在“宴槿”身上留下浓墨般的红痕,他从这个宫殿里拿出了一堆刑具,故意给楚寻鹤看到,好叫他同“宴槿”一般体会剜肉剔骨一般的痛tຊ。
可“宴槿”不过是个被灌了药的哑女,她什么也说不出口,颤抖着身子,双眼尽是恐惧之色。
“看见了吗?朕当时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