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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诅咒我:「你大义灭亲,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丢开了她的手,掸了掸衣角,「生逢乱世,我从来都没想过有什么好结果。」
「好!」碧鸢连续说了三个好,用力擦了把眼泪,撞到了我面前的桌角。
她痛苦地弹回地上,一边哭一边笑,「殿下会为我主持公道,他不会放过你的。」
我全程坐在绣凳上,动都没动一下。
我神色自若地喝着杯子的茶,「嗯,希望他真的能如同你所想。」
碧鸢被我这样淡定的神态弄得不再冷静,「你为什么不怕?!我肚子里可是皇嗣!」
我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因为这是我所希望的啊,你父母早逝,什么也没有,你唯一能用来报复我的也只有这个孩子了,这是我早就料到的事情,为何要怕呢?」
碧鸢眼神惊愕,转而却哭着笑了,似是叹息似是解脱,「你说的对,我身份卑贱,扳不倒你,可只要能让你不高兴,让你难受,我就是死,也值得了!」
外面传来哭喊声,还有秦弈的声音,而我就在这里坐着等他进来。
碧鸢面含热泪,苟延残喘地扑倒在秦奕的怀里,「殿下,小姐她杀了我腹中的孩子!她杀了我腹中的孩子啊!」
秦弈的巴掌落在我脸上,一个小太监从屏风后面跑了出来,抱住秦弈的脚,大喊:「殿下!谢将军是无辜的,我亲眼看见碧鸢自己撞上去的,她的兄长是叛城逃跑的李冥!她这是在借您的手报复谢将军啊!」
秦弈甩开碧鸢,转而掐住她的脖子,「贱人!」
碧鸢被掐得喉咙青筋冒出,她不甘心地看着我,眼泪顺着面颊落下。
我知道她在不甘心什么。
她不甘心死前还做了我的踏板。
我揉了把脸,转身走了出去,秦弈的声音被抛在脑后,当晚陛下便罚他外出巡营。
外头的声音传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知道秦弈为了一个婢子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我。
那个婢子的兄长还是坑害一城百姓的逃兵。
陛下看似是惩罚秦弈,实则是将他调离京城保护他。
秦钰带着药膏来看我,小心地为我搽药,「你受委屈了。」
我看不惯他这样温温柔柔的做派,沾了一大坨药膏就朝脸上送,凉得我无比畅快。
「有什么好委屈的,秦弈的一巴掌难不成还能和战场上的刀枪剑戟比,如今不费一兵一卒,只是受些委屈就能达成目的,天底下还有比这更便宜的买卖吗?」
秦钰无奈,「我是心疼。」
我龇牙咧嘴地摸了摸脸,「我这里可没有治心疼的药,你得去对面那条街去买,那里什么药都有。」
秦钰:「……」
11
当天夜里,我爹就带着先皇赐的免死金牌进宫了。
他跪在陛下跟前,说只要陛下能同意退婚,便是将他赐死都行。
虽然陛下的确是存了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念头,可我父亲这样在台面上把他心里话说出来了之后,他反而哽住了。
父亲最后说:「臣幼女征战沙场多年,性子刚烈,不配忝居太子妃之位,臣请陛下看在臣女这一身的伤疤份上收回成命。」
宫门外百姓议论纷纷,宫门内朝臣参奏不停,陛下进退两难,最终点了头。
12
夜半,外出巡营的秦弈得知此事后,跑死了两匹马赶回来,深夜砸了我将军府的门。
我穿好衣服站在门内,和他隔了一米远,厌烦道:「殿下深夜叩门,可是有事?」
他一身黑色劲装,夜色下长身玉立,手心被缰绳勒出一条鲜红的血迹。
他红着眼睛逼近我,失态地质问我:「谁准你退婚的!」
我皱眉望着他,退后两步,不解,「你不是也想退婚吗,我如了你的意,你应该开心。」
「我没有!」他急促地喊,眼睫颤抖,猛地拽住我的手,「跟我进宫,和父皇认错,说你是一时糊涂,我们的婚约如期进行!」
「滚开!」我丢开他的手,「我不可能嫁给你,这桩婚事是你不珍惜,不是我。事已至此,殿下还是离开的好。」
「我不!云瑶,你也是喜欢我的是不是,我不该对你动手我错了!你打回来!你打回来!我绝不还手!」他抓着我的手朝自己脸上扇。
我推开他,忍无可忍,「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你胡说!」他死死拽住我的衣襟,「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你还能喜欢谁,你就是嘴硬!你就是在耍小脾气!」
他深呼吸几瞬,冷沉僵硬的脸憋出来一个笑,用尽全力放低自己的语气,却还是压抑不住地提高声音,「云瑶,我知道你是吃醋,你是生气我和碧鸢的事情,可她已经被我掐死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碰任何一个女子,我和你好好过,我求求你别和我闹了,我真的要疯了。」
我和他四目相对,将他漆黑眸子里的悲恸尽收眼底,冷冷道:「秦弈,我是真的不喜欢你了,做太子妃的这一年,我认真学习宫中礼仪,只为往后能够辅佐你成为一代明君,可你是怎么做的?
「你在与我婚前幸了我的婢子,还让她有了身孕,你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我吗?你难道没有听见旁人是如何笑话我的吗?
「你知道,可你不在意,既然如此,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想嫁给你!」
「不!」他瞳孔紧缩,猛地推了我一把,「是你大逆不道!我是储君!我宠幸谁都是应该的!谢云瑶,是你贪心不足!」
我险些跌倒,他疯了般踉踉跄跄扑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跟我进宫!」
我挣开他的手,「滚开,你让我觉得恶心。」
他小指不可自控地抽搐,喉结滑动,像是哭了一般。
最终,他又恢复了一贯的不可一世,「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笃定般重复了一遍,目光透着怨恨,「你一定会后悔的!」
13
和秦弈婚约解除之后,我便和父亲兄长交了秦钰的底。
他们二人各自将秦钰这些年查了一个底朝天,却找不出来一点的不好来。
秦钰的前半生轨迹就是在宫里,嗯……被秦弈欺负……
后半生的轨迹基本上是跟着兵部的官员到处跑去救济百姓灾民。
兄长啧了声,「歹竹出好笋啊,这以后造反哪里下得了手宰这个小白脸,他这还是个好人呢。」
我踹了兄长一脚,「好好的你宰他干吗?造反?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当皇帝有几个能活过三十的。」
兄长点点头,「所言甚是,那妹妹觉得他能活过三十吗?」
我笑笑,将桌子上那张秦钰的画像小心折好,放在香囊里,「有我在,他得长命百岁。」
兄长:「你有点恶心。」
14
有了父亲和兄长以及外族一家的鼎力支持,短短半年时间,秦钰在朝中的威望已经盖过了秦弈。
手里办事的实权逐步增多,年末的时候,他求陛下为我和他赐婚。
陛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心里明白个中的蹊跷,却无能为力。
某天夜里,陛下召秦钰进宫守在床边。
夜半,陛下梦语清晰,「你若登基,可会放过你大哥。」
秦钰声音轻缓,似绸缎般温润,「兄长为太子期间,草菅人命,卖官鬻爵,贪污赈灾银两,罪大恶极,他年我若登基,必先将他诛杀,以告慰他手下的那些冤魂。」
陛下气喘,「你要杀你大哥,那谢云瑶呢?!她野心勃勃,是世家送到你身边掌权的棋子,她是要当吕后啊!你怎么能放过她!怎么能放过王谢两家!世家不死,秦氏一族永生永世受制于人!」
秦钰含笑,「表姐心怀大义,若是男儿,自不必受诸多掣肘,秦氏一族的兴衰,不过是一姓之兴亡,岂能和天下人作比?况且,若无表姐,孩儿早已死在兄长手下。
「我娶表姐,是我爱慕她,我自然会好好待她,我也是心甘情愿地受制于她。
「父皇对我不闻不问多年,如今,自也不必好为人师,传授我这些所谓的为君之道。」
……
我丢了包银子给学秦钰声音学得惟妙惟肖的小太监,「你做得很好,赏你的,回去的时候小心些,可别让人瞧见了。」
我瞥向一旁笑得直不起腰的兄长,「有这么好笑吗?」
兄长拍着桌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