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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玉随口问,重新低下头去。
“没事……”吴茜咬咬牙,想到傅熙寒那副颓废的模样,犹豫半天到底还是狠下心,把名字说了出来。
“是傅熙寒,他进医院了。”
第七十一章
吴茜很清晰地看见苏晓玉的身体狠狠一颤,瞳孔也放大了点。
她缓缓抬起眼,眼睛里却有些茫然,像是找不到落处,不知所措。
最后,她的目光落回来:“他怎么了?”
吴茜突然有点不忍,不敢说出真相。
“不清楚,但应该不是小毛病。”她别开眼,“不过他说有事要忙,打完吊水就出院了。他估计已经回酒店了,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他。”
“但如果你觉得没必要……不去也行,以免给他希望。”
苏晓玉没有回答。
她清楚吴茜不会是夸大其词的人,毕竟吴茜和傅熙寒也不熟。
她在脑海里反复回忆不久前和傅熙寒对话时有什么异常,但唯一能作为线索的也只有最后几秒——他有些站不住,眼神也躲避的样子。
苏晓玉改完剧本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
她累得睁不开眼,洗完澡倒头就睡,按理说应该可以睡得很香,可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她又梦见以前的那些梦,但这次很不一样,梦里她看见了她从没看见过的一幕。
苏晓玉看见身为公主的自己跑远之后,傅熙寒却让婢女离开,而自己则拔出刀,以一己之力杀死了所有追兵,最后吐血倒地不起。
他到死都没有阖上眼,断气的时候还攥紧了一块玉佩,嘴里呢喃不清地喊着一个明溪。
“柠柠……”
低哑痛苦的嗓音,让苏晓玉猛地睁眼。
她从床上坐起身子,怔怔地发呆。
她想起傅熙寒说的话:“死的不止你一个,在梦里我也死了。”
又想起吴茜的话:“新来的监制说女主独自死去,男主和婢女幸福一生的剧情不合理,要改成男主骗了女主,为她战死的结局。”
苏晓玉一直不相信,她梦了那么多年,结局都是一样的,从来就没有另一个结局。
可现在,她真的梦见了。
苏晓玉有些心烦意乱地捂住头,不由得又想起傅熙寒。
昨天之所以把话说的那么重,归根结底是她的想法不够坚定。
心刚刚软化一点,就被迫又僵硬起来,但凡她真的可以对傅熙寒坐到视而不见心如止水,也不至于用再出国一次来威胁。
听起来很坚决,但里面包含了太多的心虚、动摇、矛盾。
已经中午了,她还要去剧组。
苏晓玉起身洗漱好,换好衣服,走向门口。
她打开门,看见对面房间的门。
耳边却又一次响起吴茜昨天说的话:“傅熙寒进医院了。”
“不清楚,但应该不是小毛病。”
“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他,但要是觉得没必要,不去也行。”
“以免给他希望。”
深吸了口气,苏晓玉试图压下心里那些复杂情绪,准备离开。
可眼前突然浮现梦中傅熙寒那悲怆的一幕:“柠柠……”
她的心重重一沉,所有理智都被抛至脑后,大步走到对面门前,伸手敲门。
没人开门。
苏晓玉咬紧牙关,用了些力气又敲了好几下。
可好久,里面还是无人回应。
傅熙寒不见了。
这时,吴茜打来电话:“柠柠,你什么时候来剧组?”
苏晓玉看见眼前紧闭的门,脑子很乱,乱成了一片。
沉默了会儿,她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步伐很急。
“我今天不来了,我有事。”
第七十二章
车缓缓停在路边,苏晓玉付过钱后走下。
她抬眼看着别墅,里面一片漆黑,没开灯,不知道傅熙寒在不在家。
走到大门前,苏晓玉盯着密码锁,抬手,食指指腹按上去。
还是她和傅熙寒的结婚纪念日,门打开了、
门外的灯光照亮玄关,也隐隐约约照亮其他地方,但还是看不太清。
苏晓玉有种很怪异的感觉,感觉别墅里的什么东西正从各个角落一点点向她聚集,仿佛一根藤蔓,缠住她的身体。
她已经三年没有走进这个房子里。
上次来,她也仅仅是在门口和傅熙寒摊牌之后,就离开了。
苏晓玉没有刻意去记住离开时里面是什么样子,但时隔三年再归来,她还是能看出,这里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眼前的场景和记忆中的画面无缝重合,就好像,她是三年前正准备离开这里那天一样。
窗帘、沙发、地毯、茶几上的花瓶、柜子里的药盒……苏晓玉在客厅里走了一圈,开始变得难以置信。
因为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变过,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几乎让她错以为这栋房子几年间都没住过人,所以才没有改变。
但它干净整洁,玻璃茶壶里还装着冒着热气的白开水。
不仅是客厅,还有厨房、书房、洗手间。
冰箱上贴着一张已经泛黄的便利贴,上面是苏晓玉的笔迹,写着:“热一杯牛奶给他,对身体好。”是几年前她写的。
竟然还贴在上面。
苏晓玉在冰箱前站到腿麻,才转身上楼梯,走向主卧。
她不知道傅熙寒在不在里面,伸手敲了门。
与此同时,她的心脏怦怦跳,好像在屏息等着一个答案。
没人回应,苏晓玉推开门,里面果然还是漆黑一片。
但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她看见床上躺着个人。
走进去,刚迈出一步,踢到了一个空易拉罐。
苏晓玉皱着眉打开灯,屋子亮起来的那一瞬间,她看见了一地的啤酒罐,都是空的。
而傅熙寒歪到在床上,侧脸、耳朵连同脖颈都是红的。
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件白色的裙子,是苏晓玉的“遗物”。
苏晓玉牙关发颤,差点磕到舌头,细密的痛意从心底漫上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有些哑:“傅熙寒。”
“……”
傅熙寒没反应,苏晓玉又喊了声:“傅熙寒。”
终于,那个人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慢慢转过去看。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满是醉意和茫然,他看了苏晓玉几秒,忽然笑起来,然后伸出手牵住苏晓玉的手腕,将她拉近:“你来了?”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上,温热的呼吸悉数喷在上面,“还好,梦里的你还理我。”
苏晓玉呼吸一滞,声音颤了下:“你喝多了,好好躺着睡觉。”
可傅熙寒却没动,语气忽然有些难过,眼眶更红了一层:“你不要我了,柠柠,你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了。”
“你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留给我,就只有那张支票……你真的不要我了。”
第七十三章
酸胀的涩意在苏晓玉的喉咙和鼻腔中骤然蔓延。
她仰起头,用力眨了眨,忍下涌上来的泪意。
傅熙寒松开她,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好像很委屈:“柠柠,我冷。”
苏晓玉有些哽咽:“为什么冷?”
“因为……”他低下头,按着她的手背,“你不在,这里好冷,屋子太大了。”
苏晓玉深吸了口气,才发现手上有点湿,抬眼一看——
傅熙寒哭了。
心好像紧紧揪在一起,喘不过气,苏晓玉不得不又深吸了好几下,来缓解胸腔里那种难以忍受的疼痛。
“柠柠,我不知道要怎么补偿你。”傅熙寒吞咽了下,“你不肯给我机会,不想见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
苏晓玉看着他:“那你要我怎么办?”
问他,也问自己。
她花了几年的时间抚平旧伤和余悸,根本没再想过和傅熙寒的未来,也已经决定好要过没有傅熙寒的人生。
她的耳边充斥着旁人的劝阻,劝她别重蹈覆辙,劝她别再犯傻。
傅熙寒摇摇头,意识不清:“不怎么办,你照顾好自己,我不会打扰你了,你不要出国。”
苏晓玉红着眼别开头,颤巍巍喘了口气,把手抽出来:“我去拿毛巾给你。”
走进洗手间,却愣在原地。
她看见自己的毛巾牙刷都原原本本放在最初的位置,没有变过。
就像她真的没离开过一样。
苏晓玉打开水龙头用热水浸湿毛巾,水流倾泻的时候眼泪也跟着流下来。
正准备回去,一转头却见傅熙寒站在卫生间门口,表情还是迷蒙的。
他走上前,用手捧住她的脸,微微蹙眉:“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又让你伤心了?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好不好?”
“我不想在梦里还看见你掉眼泪,我会很难过的。”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