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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在这一刻终于懂得了父亲当年的苦心。

爱错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嫁错了人。

我慢慢站起身，看了一眼避自己如蛇蝎的女儿，看了一眼还在佯装楚楚可怜的慕凝笙，最后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盛北寒。

我抹去脸上的眼泪：“盛北寒，如果回到过去，我宁可和你从未开始过。”

然后我便转身离开。

既然这里没有人需要我，我也不必再自取其辱了。

只是，到底哪里是我可以去的地方？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等回过神来，我就站在了父亲的医院门口。

来到所在楼层，站在病房门口。

我透过玻璃看见夏苓娜并不在，便轻轻推门走进。

躺在病床上尚在沉睡中的父亲，面容已经苍老的不像样子。

我只是看着他，刚止住的眼泪就再次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一下跪在病床旁，哽咽地小声：“爸，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现在只想让父亲快点好起来，恳求他的原谅。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人冲进了林父的病房。

“林崇枫！你收了我们家那么多礼物还治不好我妈，你不得好死！”

我狠狠一怔，猛然回头——

寒光乍现，那人手中举着一把水果刀，红着双眼砍了下来！

第8章

那一瞬间，刀锋几乎已经贴上了我的脸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冲进病房，将发狂的歹徒狠狠制住！

“在这边！”

男人打落匕首，朝外喊了声，很快医院保安就冲了进来带走了歹徒。

我惊魂未定，直到病房里归于安静，我才回过神慢慢抬头。

替我拦住一刀的男人一身灰色西装，金丝眼镜文雅绅士。

“你没事吧？”

在看清对方的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我迟疑开口：“学长？”

男人正是我大学时法律系的学长商以衾。

八年时光，他早已褪去青涩，变得成熟。

商以衾也没想到会见到我：“阿眠，你没事吧？”

我刚想摇头，病床上的林父醒来，声音沙哑地喊了声：“以衾……”

商以衾先将我扶了起来，才半俯下身去看林父：“伯父，我在。”

“您让我查的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些年的确是夏苓娜打着你的名号到处收礼物收钱，现在证据确凿，我可以帮您起诉她。”

我原本还怕父亲看见自己情绪激动，想着要不要先离开。9

一听这话，我错愕出声：“爸，这是真的？”

林崇枫叹了口气，终于抬起眼睛看向我：“昨天下午她要走了我的存折缴费，就没有再回来，我才感觉不对。

“果然……我是真的老了。”

一句话，听得我心脏紧缩，疼痛难忍。

讨论完起诉的事情，我和商以衾走出病房，郑重地朝他鞠了一躬。

“谢谢你学长，如果不是你帮忙，我父亲的名誉可能就……”

“举手之劳。”商以衾笑笑，“倒是你，毕业之后就没见到你了。”

“当初在学校里你的能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为什么不继续从事这个行业？”

我黯然地垂下眼睛。

我的律师梦，早就被自己亲手毁灭了。

现在的我既没有经验，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奖项和案例，在这个行业里已经被彻底湮灭。

正如盛北寒所说的，我没有工作，连养活自己都做不到，又怎么照顾得好女儿……

感觉翻涌的情绪又冲上眼眶，我忙转头深吸了口气。

却不想，商以衾将递来一张名片：“如果你还想做律师，先考虑来我这吧。”

我怔住。

名片上的律所在行业内数一数二，与盛北寒的律所不相上下。

面对突然伸出的橄榄枝，我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受。

我清楚以自己的履历来说，现在就算是一些小律所都不会要我。

我无法避免地想起来曾在大学里听到的谣言，有人说商以衾喜欢我。

我原本是不相信的，因为我和商以衾的交集并不多。

但现在……难道谣言是真的？

犹豫间，商以衾像是看出了我在想什么，语气温和：“我只是看中你的才能，觉得明珠不该蒙尘而已。”

我心中触动。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恢复律师职业，获得女儿抚养权的机会……

已经过了八年，商以衾应该早就忘记当年那些事了，更何况他还救了自己一命。

我慢慢抬起手接过名片，正想答应。

走廊上这时响起脚步声。

我下意识看去，就对上了盛北寒那一双冰寒的眼眸。

他停在我身边，眼里露出鄙夷。

“利用旧情来换一个做律师的机会，林楚眠，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第9章

一字一句，像锋利的刀刃一样将我整个人都剖开。

旧情？哪来的旧情？

我从十年前就喜欢盛北寒一个人，为了他，我什么都没有了。

每一块骨骼都在刺痛，最痛的是心。

明明从前他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对我说，现在张嘴却就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我攥紧手：“盛北寒，空口无凭污蔑别人，这就是你作为一个律师的素养吗？”

盛北寒顿住了脚步，面无表情地回头看向我：“污蔑？”

“你哪一点，值得我污蔑你。”

我紧紧咬着嘴唇，却无法反驳。

是啊，我已经八年没有回归行业了，连一次庭审都没有参与过，又凭什么能加入最顶尖的律所……

可我当年，也曾耀眼夺目过。

我付出的努力不比任何人少，才能拿到最好的成绩。

如果不是因为一心和盛北寒结婚，如果不是因为放弃了自己的事业，我又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但盛北寒似乎根本看不见我的痛苦。

他冷冷丢下一句：“别忘了，一周之后来民政局离婚。”

就要转身离开。

这一刻，我看着眼前的男人。

突然就记不清那个二十岁满心满眼都是我，心心念念要和我结婚的少年盛北寒长什么样子了。

我咽下满嘴的苦涩，最后拉住了盛北寒一次：“学长已经找到证据，可以证明我父亲这一辈子没有做过对不起任何一个病人的事情。”2

盛北寒神情微变，皱起了眉：“什么证据？”

我看向商以衾，可商以衾还没说话，盛北寒就甩开了我：“你们狼狈为奸，以为这样的谎话可以骗到我？”

“我一定会让林崇枫坐牢，这个婚我也一定会离！”

说完，他再没停留，大步走远。

而也是在这时我才看到，慕凝笙站在走廊尽头，不知等了多久。

盛北寒走过去后，慕凝笙挽住他手臂，给我留下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商以衾眉心深皱：“阿眠……”

我看着盛北寒的身影一点点消失，眼眶逐渐红起：“我以为是因为我父亲和他父亲的误会，我们的感情才会破裂。”

“现在我才明白，根本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