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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纪明月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碾碎了。

她早该明白的。

在刚回国那天，在得知他要和另一个女人结婚时，她就应该明白——

萧景城不喜欢自己！

从头到尾，一切都是她的臆想！

“萧景城……”

纪明月强压着喉咙里的哽咽，想要说些什么。

可刚开口，就被萧景城打断：“以后叫我小叔，辈分不能乱。”

纪明月霎时失声，鼻间也泛起酸意。

很小的时候，萧景城就陪在自己身边。

她的青春期，叛逆期，都有他的身影。

她曾一度觉得，萧景城是这个世界上和自己最亲近的人，甚至比韩向珊这个母亲还要亲近！

但现在，他明明就在她眼前。

纪明月却觉得，仿佛隔着天堑。

她用力闭了闭眼，稳住情绪，将手收了回来：“我知道了，小叔。”

后两个字，她说的极其费力。

萧景城却像没察觉，自顾发问：“见过雪理了吗？”

纪明月点了点头，放在桌下的手狠狠掐着掌心。

“你在雪理手下，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她。这样安排，也是珊姐的意思。”

萧景城像极了长辈，敦敦教诲。

纪明月却被后一句话，伤到体无完肤！

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要这样对自己。

就因为她喜欢萧景城，为了惩罚这段不应该有的感情，所以就把她安排在顾雪理手下，让她难堪吗？

纪明月想着，整个人像掉进了深渊。

吃过饭，萧景城就先离开了。

纪明月站在路边，目送着车影消失，全身的力气也瞬间散了。

她肩膀重重垂下，脚步也变得拖沓。

慢吞吞走回外交部后，她用忙碌的工作麻痹自己。

之后一连半个月，纪明月几乎睡在工位，也没再见过萧景城。

她知道，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不会想起萧景城。

可停下来后，有关萧景城的那些记忆又像潮水般要将纪明月淹没。

韩家，卧室里。

纪明月打开上锁的床头柜，拿出那串被萧景城拒收的手串，心头一阵怅然。

这条手串，是萧景城从寺庙求来的，当时她也在。

那时，她看着虔诚的萧景城虔诚，也曾疑惑：“你许下的愿，真的都实现了吗？”

萧景城说：“心诚则灵。”

“那如果我的愿望没有被佛祖实现呢？”

纪明月不信佛，也不懂他的信仰。

可现在，她好像知道那些信佛的人，求的是什么了。

不是心想事成，而是有个盼头。

纪明月捧着手串，想到从前的萧景城和如今的他，决定去寺庙一趟。

一个小时后，她到了寺庙。

第一次在没有萧景城的时候过来，一切都显得格外陌生。

纪明月学着萧景城的模样走进大殿，跪在蒲团上，高举线香。

有那么一刹，她好像看到了记忆中的萧景城。

上过香，纪明月起身穿过大殿的门，走入后堂时，突然看到两道熟悉的背影。

只见萧景城从身穿袈裟的住持手中接过一串崭新的佛串。

随后虔诚地戴在顾雪理的手腕上。

第5章

纪明月仿佛被定身了一般，一动不能动。

如今顾雪理手腕上的手串和萧景城送自己的那串形似，却又截然不同。

但顾雪理看起来很开心，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纪明月怔怔看着，耳边好像又响起萧景城对她说的话：“一个手串而已……”

堂内环绕的诵经声让她脑袋嗡嗡作响。

纪明月急切的想要逃离这一幕，转身间，却不小心撞上了一个路过的小沙弥。

小沙弥手中的东西掉落一地，动静不小。

纪明月连忙弯腰帮着他捡起地上的东西，压低声音道：“抱歉。”

可还是惊扰了不远处的萧景城和顾雪理。

“明月？”

顾雪理疑惑的声音传来。

纪明月身子一僵，心脏也一阵阵发紧。

她知道，自己逃避不掉了。

纪明月硬着头皮起身，想装作是巧遇的模样，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控制不了表情。

最后只能僵硬着神情开口：“雪理姐……小叔。”

她下意识对顾雪理沿用了工作时的叫法。

萧景城没说话，眉心却微微蹙起，幅度很小，却还是被纪明月捕捉到。

她顿了顿，垂下了视线。

顾雪理没察觉两人的异样，声音都透着兴奋：“真的是你！这么巧，你也来拜佛？”

纪明月不敢看萧景城，尴尬回答她：“休假没事，随便看看。”

顾雪理点点头，挽住萧景城的手臂，一起走到纪明月身前。

她手腕上的手串，霎时撞入纪明月的眼睛。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被灼伤，痛到想哭。

“对了，下午你有别的事情吗？”

顾雪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纪明月咽下哽涩，想要拒绝：“我……”

萧景城却先说了话：“下午雪理要去试婚纱，你如果没有别的事，就一起去试你的伴娘服。”

纪明月眼睫一颤，惊愕抬头看向他。

就见他淡然的神情，好像让她去做伴娘，并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纪明月攥紧拳，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真的答应了下来。

去往婚纱店的车上。

顾雪理抱怨着：“离婚礼越近，我就越紧张，每天晚上都失眠。”

萧景城拉过她的手摩挲，既是心疼，又是安抚。

纪明月看得心脏刺痛，只能快速别开脸，视线看向窗外。

心口的绞痛伴随着车上的冷气，阵阵泛起。

到了婚纱店，顾雪理和萧景城一直到下车后，依旧手牵手。

纪明月跟在他们身后，像个多余的第三者。

入店后，店员和顾雪理沟通着婚纱的款式。

纪明月站在陈列架前，沉默地看着里面的婚纱。

每一件都华丽而夺目，流光溢彩，璀璨耀眼。

不久后，顾雪理会穿上其中的某一件，成为萧景城的新娘。

纪明月出神的想着，眼神越来越哀伤。

突然，萧景城出现在她身边：“喜欢？等你结婚的时候……”

话没说完，顾雪理突然叫她：“明月，伴娘服要跟着我的主纱变，麻烦你了。”

“没关系。”

纪明月扯了扯嘴角，反正，她从小到大都没得选。

已经习惯了。

顾雪理去试婚纱时，纪明月也拿到自己的第一套伴娘服。

她换好衣服，从更衣间走出来，没见到萧景城。

顾雪理也还没换好。

纪明月便走到沙发前坐下，休息等待。

这时，茶几上，顾雪理的手机突然亮起。

她下意识看了眼，那条新弹出的消息，让她一瞬僵滞在原地。

【那个纪明月，真的和萧景城没什么吗？】

第6章

纪明月浑身血液都开始发冷。

顾雪理在怀疑什么？还是她早就知道些什么？

纪明月大脑一片混乱，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面对这种事。

她喜欢上萧景城的时候，萧景城还没有和顾雪理订婚。

但现在他们要结婚了，她的感情，她的存在，好像都变成了错误。

沙发一瞬间也像是变成了滚烫的烙铁，让她再也坐不住。

纪明月起身，提起裙摆就朝更衣间走。

刚迈出一步，就碰上接电话回来的萧景城。

萧景城扫了她一眼：“你要去哪儿？”

纪明月垂眸避开他的视线，随便编了个借口：“我突然有点不舒服，伴娘服我改天再试。”

她说完，直接推开挡在门口的萧景城，进了更衣间。

纪明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换回自己的衣服，一个人离开了婚纱店。

回家的路上，她回忆起连日来的种种，情绪却怎么都压不住。

到家后，纪明月径直闯入韩向珊的书房。

韩向珊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不悦：“谁教你不敲门的？”

拉紧的神经和已经崩溃的理智，让纪明月无法遵守那么多规矩。

她冲到桌前，双眼泛红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做伴娘？为什么明知道顾雪理要和萧景城结婚，还要我成为她的下属？”

“您到底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

听着这些，韩向珊面不改色。

她平静地反问：“是我在羞辱你吗？纪明月，是你自己在羞辱你自己。”

“如果你没有动不该动的心思，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何来羞辱？”

韩向珊的话如刀，捅进了纪明月心里最脆弱的角落。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任由它砸落。

“可我只是喜欢萧景城，我有什么错？”

她只是喜欢一个，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来指责自己，都要拉她回所谓的‘正确’道路？

见她死性不改，韩向珊用力拍了下桌子，面色染上怒意。

“因为他是你的长辈！这就是错！”

纪明月向来畏惧生气的韩向珊。

放在以往，她一定早就低头服软，恳求母亲的原谅。

但这一次，她没有。

她看着这个生养自己的女人，只觉得压抑的喘不过气。

“母亲，我错了，难道你就都是对的吗？”

“今天开始我会搬出去，不再被你摆布，操控。”

扔下失望的这句，纪明月转头离开书房，回到自己的房间，用行李箱装上几件换洗衣服，便独自离开。

没要韩家的司机，她一个人拖着行李箱，打车前往外交部给她安排的宿舍。

……

搬离韩家后，纪明月没再见过韩向珊，也没见到顾雪理。

就在她忧心，是不是因为那条信息时，萧景城打来了电话。

“有时间吗？我们聊聊。”

萧景城说得不清不楚。

纪明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