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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祁年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被她珍重保存的玉佩,语气温柔了许多:“这个玉佩不衬你,你头上也没几个首饰,过几日,我们一起去珍宝居挑些首饰,婚服也要预备上了。”
阮洛倾愣愣地看着温祁年,心里升腾起一阵暖意,第一次有了成亲的实感,重重地点头:“嗯!”
温祁年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也笑着回望。
两人之间氤氲的暧昧气氛让阮洛倾像是吃了一勺蜜糖,笑意不由得加深。
“原本以为你是个小木头,没想到也像宁嫣一样,说到去买首饰就开心。”
温祁年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将阮洛倾心里燃起的火焰瞬间熄灭。
阮洛倾面上有些尴尬,嘴上胡乱应着:“是吗?”
温祁年声音里的笑意不减,转身向外走:“是啊,那小丫头就爱那些时兴的首饰衣裙,若是不给她买,她是真敢在铺子里撒泼。”
语气里的亲昵让阮洛倾的喜悦成了笑话,方才的蜜糖此刻成了入口黄连,苦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温祁年回身看过来,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你怎么了?”
阮洛倾轻轻摇了摇头:“无事,只是风迷了眼睛。”
温祁年一脸关切地正要伸手去看,却被阮洛倾避开。
他动作顿了顿,落空的手有些尴尬地正要收回,却被跑近的另一个人挽住。
阮洛倾被突然出现的阮宁嫣撞得一个踉跄。
她却好像毫无自觉,直直盯着温祁年,声音发腻:“祈年哥,先前约好的明日春游,你一定不要忘了!”
温祁年也毫不避讳地任由她挽着,两人紧紧贴着往外走。
阮洛倾神色黯了黯,径直回了房。
第二日,一早就听见阮宁嫣的笑声在院子里响起。
阮洛倾推门,看见她一身骑装,倚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阮洛倾,冷哼一声,肆意地策马离开。
阮洛倾自然明白她的挑衅,只当做没有看见。
一直到晚间,春秀一路跑着撞开房门:“小姐!温少爷在门外等你呢!”
阮洛倾欣喜若狂,紧走几步一直到门口,才喘着气慢下步子:“祈年,你怎么来了?”
温祁年笑着递上一个匣子:“路上看见一个发簪,挺适合你的,便想着送给你。”
阮洛倾捏紧了帕子,娇嗔着接下:“难为你这么晚还来送这个给我。”
温祁年将匣子打开,取出发簪,轻轻地插在她发间:“你戴着果然好看!”
阮洛倾眼睛发亮地看着温祁年,小心地抚着发簪,满心欢喜。
正要道谢,却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温祁年身上和阮宁嫣别无二致的骑装。
兀地有些失落:“你和宁嫣,是一起出游的吗?”
温祁年表情凝了一瞬:“你也不必多说,我从来只当她是妹妹。”
阮洛倾勉强笑了笑。
送走温祁年后,正好迎面遇上阮宁嫣,她正要避开。
却被阮宁嫣拦住,她一脸得意地看向她,而她发间,分明是和她头上一般无二的发簪。
第三章
阮洛倾忽然觉得面上发烫,头上的簪子像是有千斤重,将她压得有些窒息。
她不动声色地将簪子摘下来,簪子的尖端划破了她的手,顿时鲜血如注。
阮宁嫣冷哼一声,故作惊讶:“长姐是不喜欢这个簪子吗?这可是我和祈年哥一起挑选的,我觉得正好衬得姐姐,但这玉上有瑕疵,我不喜欢,祈年哥就另买了一个送给我。”
阮洛倾握紧了手里的发簪,原本不易察觉的瑕疵好像被无限放大,刺痛了她的眼睛。
牵扯着手上的伤口,好像要将她整个人撕碎。
强撑着笑应道:“妹妹戴着更加好看。”
说完绕过阮宁嫣,回到房中,将簪子放在桌上,正在出神。
春秀注意到她的伤口,惊呼一声:“小姐,你手上怎么受伤了?”
阮洛倾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就要将手藏起来:“一点小伤,无事。”
“怎么会!这要是处理不好就会留疤的!”
春秀咋咋呼呼地跑出去,又捧着硕大的药箱回来,仔仔细细地替她上药。
微凉的药膏糊在伤口上,有些刺挠,春秀又放轻了动作。
阮洛倾在过去的十几年已经习惯了受伤,习惯了将自己的伤痛掩藏起来。
第一次有人会对她如此关心,她心里像是被羽毛挠过,眼眶有些发酸。
怔怔地开口:“春秀,祈年连这样一个发簪都是宁嫣挑剩下的才给我,他得有多讨厌我啊?”
春秀的动作有些停顿,提高了音量:“哪里的话,宁嫣小姐那是故意说给小姐听的,昨日席上,温少爷不是还答应了老夫人,会对小姐好,再有十日小姐和温少爷就要成婚了。”
“宁嫣小姐那是嫉恨小姐,故意使坏呢!”
阮洛倾只觉得满口苦涩:“是吗?”
春秀还想再劝,阮洛倾却将手收回,将簪子放进妆匣里:“这发簪,明日晋王府打春宴的时候,寻个机会还给祈年吧。”
打春宴是本朝常有的活动,名义上说是赏花作诗,但实际是男女相看的宴会。
今年是由晋王府承办,向来只有勋爵世家才有资格参加,此次却是破例在市面上兜售名帖。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皇上有意替晋王殿下选王妃。
晋王殿下顾明湛风流倜傥,年轻有为,出身皇家不在乎门第家世,更是曾有言说若是娶妻定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所以京城里叫得出名字的人都砸锅卖铁地想要求这样一张名帖,只期盼着自己女儿有朝一日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阮家自然也不能免俗,只是遮掩了一番,虽说是想阮宁嫣能够出彩但还是替阮洛倾也领了一张名帖。
翌日,晋王府。
阮宁嫣性子活泼,不一会儿功夫已经和其余名门淑女嬉笑自如。
阮洛倾则是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差遣着春秀去叫了另一侧的温祁年。
温祁年有些意外地看着阮洛倾递回的发簪:“洛倾是不喜欢这发簪吗?昨日不是还很欢喜吗?”
阮洛倾牵强地扯了一下嘴角:“不是,只是宁嫣也有一样的,我不想……”
温祁年不可置信的蹙眉,打断了她的话:“你们不是姐妹吗?她有一样的正好显得你们姐妹情深。”
阮洛倾微微愣住,直直看着他:“是宁嫣同你说的我与她姊妹情深?”
温祁年一时有些哽住,明显是被阮洛倾少有的尖锐问住。
阮洛倾轻叹了一口气:“我与她算不得和睦。”
温祁年却一脸早已料到的表情,冷嘲热讽道:“原来宁嫣说的是实话,亏我还替你辩解。”
“你果真是嫉恨她,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她到底是你妹妹,你该多让让她。”
阮洛倾凝眸看向温祁年,眼瞳微颤:“你是这样想我的吗?”
“她说,你便信?”
温祁年眼无波澜,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漠。
寒意像是一条毒蛇游遍全身,阮洛倾眼眸里一片黯色,涩意在喉间翻涌。
气氛陷入冷寂。
只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在身后响起,阮洛倾回身望去,竟是晋王顾明湛,身边还围着各式各样的人。
顾明湛穿着件寻常的宗室常服,墨黑色的双织暗花锦袍,腰间玉带环绕,不像别人都是严肃的束发,头发微卷半散着,只用随手折的梨花枝子簪住。
可仅仅是这样,也叫阮洛倾看愣了一秒,反应过来,退到温祁年身侧,半跪身行礼。
顾明湛收了笑意,斜睨了一眼,懒懒地开口:“起来。”
不知是不是阮洛倾的错觉,她似乎能感受到顾明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