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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翠给刘姨娘盖好被子厚退出了里屋，招呼跟来的婆子们收拾东西去。

　　春荷上前，刘姨娘没正眼看她，语气里带着些许冷漠。

　　“夫人派姑娘前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是。”

　　春荷先是应了一声，随即看向徐柔儿，“徐姑娘，刚刚来的时候，好似见到清矿院中的丫鬟在找你。”

　　徐柔儿知道，春荷是想让她出去。

　　正好，她也想知道方氏为什么突然让霍嫣然去咸福居小住，就道，“想来是有要紧事找我，我回去瞧瞧，晚些时候再来看姨娘。”

　　谁知刘姨娘却叫住了她，“倘若真有什么急事，就会来凝香院找人，既然没找到这里，那就不是急事。”

　　她示意徐柔儿回来，“回来，陪我坐一会。”

　　春荷见刘姨娘和徐柔儿的关系如此好，不觉疑惑。

　　她记得徐柔儿才来侯府几日，和徐柔儿见面也就这几日的事。

　　才见过几面，刘姨娘就这样依赖徐柔儿了？

　　不止刘姨娘，就连霍嫣然也是这样。

　　徐柔儿见刘姨娘在春荷面前展现她们两的关系，不由得在心中暗骂她蠢货。

　　她脸上陪着笑，“我不会走远，一会就回来。”

　　见她坚持要走，刘姨娘也不好再阻拦，就放任她出去了。

　　她出去之后，刘姨娘冷眼看向春荷，“夫人想让你同我说什么？”

　　春荷按照沈映雪说的向刘姨娘回禀了霍娇娇昏厥的全程，并询问刘姨娘，“大姑娘看见一个婆子就被吓到晕厥这件事实在是奇怪。”

　　刘姨娘抓紧身下的软垫，询问道，“那个婆子，是什么人？”

　　“您认识的，就是老爷的奶妈，陈妈妈。”

　　春荷瞧见了刘姨娘的小动作，刚要继续开口，就见她松开了抓着软垫的手，捂住了胸口。

　　她的脸在一瞬间涨红，她像是喘不上来气一般询问，“你是说，是那个陈妈妈？”

　　她想起在霍俊北来看她之前，她和霍娇娇的谈话。

　　她看见她出了门，只是看见她出了门吗？

　　觉得胸口憋闷，像是有一股气压着不让她呼吸，不管她如何大口喘气都无用。

　　春荷见刘姨娘喘不上来气，连忙喊来徐柔儿。

　　小翠本在廊下跟徐柔儿说话，听见春荷的叫喊也一同进来，瞧见刘姨娘面色涨红，气喘不止，就拉着春荷出了里间。

　　她低声询问，“你同她说了什么？她怎会突然如此？”

　　“我只是和她说了大姑娘昏厥的事情。”

　　春荷只说了一半的真话。

　　刘姨娘突发急症，让凝香院都乱起来。

　　两人给端着铜盆的丫鬟让路，春荷想起了沈映雪说刘姨娘病得蹊跷，“瞧着姨娘病情反复，是否要叫府中的大夫前来诊治？”

第六十六章　实证

　　小翠听着里面的动静，“徐姑娘正在诊治，先看看她如何说。”

　　春荷觉得小翠这个反应很奇怪。

　　徐柔儿接管刘姨娘，刘姨娘的病情出现反复，按理说应该先质疑徐柔儿的医术并叫其他大夫来，一同商议着重新拟个方子才对。

　　她为什么不赞同请大夫来？

　　春荷看着小翠，想起刚刚她出门去叫徐柔儿时，两人正在说话。

　　她们在说什么呢？

　　“刚出门时，听见你同徐姑娘在说话，你们在说什么？”

　　小翠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干笑道，“我们能聊什么，不过是徐姑娘伺候老夫人，找我询问老夫人近来睡得如何罢了。”

　　春荷见她笑意不达眼底，手指微颤，似乎是在隐藏些什么。

　　她还要再问，小翠却说，“刘姨娘突发急症，得去回禀老夫人，你也得回去和夫人说一声。”

　　“至于大姑娘。”

　　小翠叹了口气，“母女两怎么一起生病，怪可怜的。”

　　她故意岔开话，让春荷更加笃定她在隐藏些什么。

　　“可不是嘛，夫人也说，还是因同种病倒下的，幸好二姑娘虽也受了些惊吓，仍旧好好的。”

　　她话头一转，“刚刚看见你们两站在廊下说话，我还以为是徐姑娘担心二姑娘，在同你询问二姑娘如何呢？”

　　小翠攥紧拳头，笑容有些僵，“她要问二姑娘也得问跟着二姑娘的丫鬟妈妈等人，问我做什么？”

　　春荷试探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不再纠缠，“也是，是我多想了。”

　　两人在外间等了好一会，才等到徐柔儿走出来。

　　“刘姨娘本就在病中，受不得惊吓，春荷姑娘，你到底同她说了什么，把她吓成这样？”

　　这回不是毒，而是惊吓过度导致的气喘不匀。

　　到底什么能让刘姨娘吓成这样？

　　徐柔儿稳住刘姨娘的病情就出来查问。

　　春荷看向里屋，丫鬟们正放下床帘。

　　她瞧着刘姨娘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熟睡，“我同她说了大姑娘的事情，或许是因为担心姑娘吧。”

　　徐柔儿不信，且不说她已经和刘姨娘说过了霍娇娇晕厥一事，春荷再来说，不管把当时的情形描述得多可怖，也不至于把她吓成这个样子。

　　一定还有别的。

　　但她没有立场，也没有身份追问，只能先按下不提。

　　她只能说，“就算要告知刘姨娘，也得顾及她的身体慢慢同她说。”

　　春荷垂眼，“这次是我没考虑周到，下次不会了”

　　她见小翠和徐柔儿目光并不相交，就连话都不说一句，似乎是在故意避嫌。

　　“刘姨娘病情反复，徐姑娘一人照看，似乎有些辛劳。不如我去请府中的大夫前来一同照看？”

　　徐柔儿果断决绝春荷，“刘姨娘晕厥后一直由我照顾，就算你叫大夫来，开的药未必比我合适。”

　　“再者，刘姨娘如今在禁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翠觉得她拒绝得太快，容易让人起疑心，她斟酌之后补了一句。

　　“徐姑娘也是为了姨娘着想，侯爷因夫人那事厌烦姨娘，若是侯爷得知都已经稳住病情了，还叫府中的大夫前来会诊，怕是会觉得刘姨娘麻烦。”

　　春荷见她们合力拒绝另请大夫，笑道，“你们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她看着里屋的丫鬟都轻手轻脚的撤了出来，就道，“今日之事，我得早些回去回禀夫人，就先走了。”

　　小翠和徐柔儿送她出门。

　　春荷走到廊下，看见廊下药壶的盖开着，里面似乎有药渣。

　　她见小翠和徐柔儿没跟出来，此时院中又没其他人，她上前用手帕抓了一把药渣后，快步离开凝香院。

　　她带着药渣回到芳园居，把看见的疑惑的都告知沈映雪。

　　夏桃早已回来，听见她带来药渣，就问，“药渣呢？”

　　春荷从怀中拿出药渣。

　　药渣渗水，染上她的衣衫，药味透过衣衫传出。

　　沈映雪觉得这个味道很熟悉。

　　夏桃把帕子放在桌上，瞧见春荷衣裳脏了，提醒她去换。

　　春荷和沈映雪说了一声，就要出门。

　　她转身时，裙摆晃动出一个弧度。

　　沈映雪想起了徐柔儿坐下时，身上那股被浓重檀香味裹挟的药香。

　　当时她只顾着留意她身上有没有艾草香味，却忽略了这股药香。

　　看来，徐柔儿来芳园居之前，去过凝香院。

　　她看向那药渣，“你让丽华把东西和一袋银子交给光津，让他带着药渣去京城各大药铺，让坐堂大夫按照药渣写出药方。”

　　“记住，药方上要盖着药铺的章。”

　　夏桃立刻去办。

　　春荷换了身衣服回来，在东厢房门口正好碰见送丽华出门的夏桃，“你去了哪里？”

　　她把沈映雪吩咐的事情都说了。

　　春荷快步走进里屋，“夫人是想从那药渣里查到什么？”

　　沈映雪笑道，“谁知道会查到什么呢？你做得很好。”

　　她试霍嫣然，试出了刘姨娘晕厥或许不是因为惊惧过度导致，而春荷同徐柔儿的对话更加论证了她的想法。

　　而且，春荷给她带来了证据。

　　春荷被夸赞，先是欣喜，随后察觉沈映雪只注意到了那些药渣，并未注意到小翠和徐柔儿私交不浅。

　　她提醒道，“夫人，我总觉得小翠和徐姑娘很熟悉。”

　　夏桃想起春荷给自己的名单，她从怀中拿出名单，放在桌上，点着被划掉的小翠的名字，“原本这份名单上有小翠的姓名，夫人怎么划掉了？”

　　沈映雪垂眼看着那份名单，“那不是我划掉的，那是侯爷划掉的。”

　　她一愣，随即笑道，“原来如此。”

　　她知道小翠是方氏没摆在明面上的心腹，前世，她偶尔能从小翠的口中知道一些霍景然的事情。

　　那些事情，就连她都不知道。

　　当时，她虽然察觉到不对，但只是以为方氏看重嫡子，所以格外在意霍景然。

　　现在看来，小翠应该是帮着方氏盯着霍景然的过程中被徐柔儿察觉，不知为何勾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