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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06 16:04:08 来源:挑藏网 点击:

“不对啊,她不是刚上班嘛,向兵是怎么盯上她的?我记得向兵之前不一直在追那谁嘛。”

说话的人往芳芳的床铺扫了一眼。

芳芳此刻不在宿舍,而是跟好姐妹在宿舍天台。

芳芳一焦虑就喜欢用手咬指甲,她呸地一口将指甲残片吐出来,烦躁地说:“徐苓要是不在了,向兵肯定又会回头追我,烦死了,好不容易用她转移了向兵的注意力,还没过两天消停日子,人就没了,哎……”

芳芳知道徐苓出事后,第一反应就是担心自己是下一个徐苓。

她实在被向兵缠烦了,缠怕了。

同伴拍拍她肩膀,安慰道:“你换个角度想,徐苓不在,你跟陆队长不就有机会了嘛?你看,如果你跟陆队长处上对象,那个向兵还敢纠缠你吗?给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跟陆队长硬碰硬啊!我听说陆队的爸是军区的大领导,比向兵爸牛多了。”

同伴这么一分析,芳芳果然不焦虑了,瞬间就觉得未来可期。

虽然少了个挡箭牌,但也少了个情敌。

至于消失的徐苓,对不起了,谁让她长得太漂亮,被向兵那个变态惦记上了呢。

文工团传言满天飞的时候,徐苓已经跟着部队的人来到淮北镇。

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山下的村庄被泥石流冲垮掩埋,不少村民被困泥沙之下,性命垂危,救援的战士们奋力挥动铁铲,将泥石挖开,救出被困的村民。

不过还是迟了,有不少人被挖出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

另一批战士正争分夺秒地搭建救灾棚,安顿受灾的群众。

救援工作有条不紊地开展。

徐苓穿上雨靴,将相机挂在脖子上,便跟着同行的部队同志一起下车。

她没忘记自己的任务,举着相机认真地拍摄,拍战士们奋力挥动铁铲的画面,怕雨水混着汗水从战士们坚毅的侧脸滑落的特写,捕捉着一幕幕令人动容的瞬间。

徐苓完全投入到工作之中,暂时把傅易淮抛在了脑后。

等到天快黑了,她才有喘口气的机会,才想起来傅易淮。

她找人打听特飞队的休息帐篷在哪里。

谁知对方一听,惊讶地道:“特飞队?陆军战士们赶来支援后,特飞队就被派到冀省支援地震灾区了。”

徐苓就说今天在附近的村子转了一圈,没见到傅易淮也没看到过孙长征,敢情他们已经出发去冀省了。

好在第二天,徐苓也要去冀省。

在淮北镇凑活一夜后,徐苓第二天就跟着同行部队的人一起出发去冀省灾区。

徐苓属于空军文工团,同行的还有其他军种的文工团同志,他们也是被派过来拍摄采访的。

几人中除了徐苓是新人,其他人至少都有好几年的工作经验。

昨天没休息好,大家路上都很疲惫,上车后全都倒头大睡,徐苓也不例外,抱着相机,靠着车厢闭眼养神。

她眼睛虽然闭上了,但是脑子还是不受控制地活跃起来。

想着一会儿到了冀省,要先去找到空军部队驻扎的地方,因为她隶属空军文工团的,拍摄素材也主要集中在空军战士身上,虽然别的军种也可以拍。

又想着一会儿见了傅易淮要说什么,该什么表情,他看到她出现,会是什么反应?

一路上徐苓脑子就跟放电影似的,各种思绪闪过。

车子终于进入冀省市区,尽管徐苓从后世的新闻里见过地震后的场面,但此刻身处其中,还是难以形容心中的感受。

眼前是一片废墟,连高过1.5米的残墙都没有,路边遇难者的尸体小山似的堆在一起,走一步就能看到一座小山,多到数不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味。

身穿绿装的战士们在各处废墟忙碌着,扒出活人,抬走死尸。

工程兵开着翻斗车和挖掘机,搬运、填埋尸体。

还有战士负责将废旧的门窗拆除,用来搭建临建棚,安顿灾民。

医疗队也到位了,医生护士全力抢救着被救出来的幸存者。

距离地震刚过五天,正是黄金救援时间,所有人都顾不上吃饭,顾不上睡觉,不眠不休地救人,一个个蓬头垢面,累得呲牙咧嘴。

徐苓赶紧拿出相机记录这些画面。

忽然脚边踩到什么,徐苓低头一看,是个倒下的战士,累得饿得坚持不住直接躺在地上,气若游丝。

“同志,你怎么了?要我帮你叫医疗队的人过来吗?”

徐苓蹲下身子,目光关切地望着地上人那张灰得辨不清模样的脸。

对方听到她的声音,干涸的嘴唇张了张,艰难地挤出两个字:“不用,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徐苓就说为什么他躺在地上没人管,原来是在休息,可他苍白的嘴唇虚弱地呼吸,明显就是累狠了,不行了。

放眼望去,这样躺在地上的战士还不少。全都是累狠了,根本顾不上走到部队的临建棚里休息,直接就往地上一趟,等缓过一口气,又继续起来扒废墟救人。

就为了跟老天爷抢人,多救一条命。

那一刻,徐苓心酸到难以言语。

这就是军人。

在大灾大难面前,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人民撑起一片天,用自己的血和汗给人民筑起一座座坚固的城墙。

永远在国家需要他们的时候,人民需要他们的时候,冲在最前面。

他们值得被看见,被记录,被大家歌颂和尊重。

徐苓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她梁团长派她来灾区的意义。

她会认真记录这次灾区之行,但现在,她想尽点自己的绵薄之力。

她取下肩膀的背包,将她在商店买的奶糖和糕点拿出来,分了一些给身边躺下的同志,还把自己的军用水壶也拿了出来:“同志,你这样休息也不是办法,还是要给身体补充能量,来,起来先喝点水,再吃点东西。”

徐苓把东西放地上,然后伸手搀扶着对方坐起来,还替对方拿着水壶。

对方恍惚间以为自己是碰到了仙女,努力地睁大眼睛,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在看清徐苓的脸后,确认一切都是真实的,真的有个仙女一样的女同志在关心他后,他忽然又坚决地摇头:“同志,我、我不喝,我身上脏,别把你水壶给弄脏了。”

这种时候哪还顾得上这个,徐苓直接拧开瓶盖,给他倒了一杯水,喂到他嘴边:“快喝吧,再不喝水你都要脱水了。”

最后那同志受宠若惊地喝了一杯水。

徐苓又给他剥了一颗大白兔奶糖。

浓浓的奶味在唇边化开,他睁大眼睛,记住眼前仙女的模样:“同志,你是哪个部队的,叫什么名字?”

徐苓冲他温柔地笑了笑:“我是空军文工团的,我叫徐苓。”

徐苓。

温暖,宁静,像天上的仙女一样漂亮。

那同志想着她的名字,下意识地咧开嘴,朝她露出质朴纯真的笑容。

徐苓起身,对他道:“你们的命也是命,救人固然重要,但也不要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该休息的时候要休息,我要走了,蛋糕你记得吃,还有救人的时候可以在嘴里含一颗糖,随时补充能量。”

说完,徐苓朝他做了个再见的手势,拎着剩下的奶糖和蛋糕,去给附近其他累倒的战士送温暖。

她自己只留了一点奶糖,是打算给傅易淮的。

其它的就都分给了附近救灾的战士。

这一下午,她唇红齿白,娇俏明媚的笑容深深刻进了战士们的脑海里。

都记得一个叫徐苓的文工团女同志,长得漂亮,心地善良。

眼看天色渐渐黑下来,徐苓结束了今天的工作,这才有时间去找傅易淮。

她很快打听到空军所在临建棚的位置,背着包找过去。

空军临建棚。

傅易淮正在给队员们开会。

刚刚接到紧急任务,此次地震的重灾区资县,由于信号受损,道路阻绝,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传出过信息了,几乎是“震中孤岛”的存在。

所以组织派特飞队的队员进入资县,实地勘查受灾情况,将里面的信息传到外面来,为后面的救灾大部队提供有效数据和信息。

只是,进入资县的路被全部切断,他们要如何进去?

说到这个问题,傅易淮黑眸扫过队员们,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语气低沉到没有一丝温度:“这次,我们要在资县上方五千米的高空进行跳伞,降落到地面。”

“而且,这次跳伞,没有气象资料可以参考、地面没有标识,也没有指挥引导。”

听到这话,大家皆是一愣。

从五千米高空跳伞,附近还没有气象资料可以参考、地面也没有标识,甚至连指挥引导都没有,那跳下去,压根没有悬念,9成的几率是送死。

完全是自杀式行动。

傅易淮自然也知道这点,但这就是军人的责任和义务。

义不容辞。

傅易淮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拿出准备好的纸张,给每个人发了一张,黑眸缓缓扫过昔日并肩作战的队友们:“你们有什么想对家属说的话,都可以写在纸上。”

“凌晨五点,我们要出发赶赴临省的军用机场,然后从那里起飞。”

他话落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气氛静可闻针落。

每个人望着眼前的纸笔,神色复杂。

傅易淮是队长,见没有人动笔,他率先提起纸笔,趴在桌上写起来。

他对父母和兄弟的话,早在加入特飞队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