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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有人知,当朝太后康凝蕊,与太傅施圣浩,曾有过一段情。
六年前,两人婚宴前夕,谢家获罪入狱。
沈太师怕殃及自身,逼迫她立刻与谢家划清界限,随后将康凝蕊送入宫门为后。
曾经为挚爱,可如今身份已变,早已殊途……
康凝蕊闭上双眼,掩去不该有的泪意,哑声说:“先帝驾崩,内忧外患,新帝年幼,沈氏恳请谢太傅辅佐。”
这六年,谢家洗净冤屈,施圣浩入朝为官飞黄腾达,权倾朝野。
有他在,必能保自己与盛添启安枕无忧。
施圣浩凤眸微狭,看着满身珠翠华贵的女子,轻笑了声:“辅佐可以,太后娘娘能给我什么?”
康凝蕊一怔,不敢置信地抬头。
曾经的施圣浩,温柔正直,忠君忠国,如今身居高位,竟然张口就是交易?
但转念一想,已经过去六年了。
人,是会变的。
康凝蕊咽下涩意:“你想要什么?”
权势?他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那是财富珍宝?亦或者美人?
康凝蕊猜测着,余光却瞥见他腰间的璎珞,那粗糙的针脚,是六年前自己亲自绣好送予他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施圣浩竟然一直挂在腰间!
又想到这么多年,他依旧未娶。
康凝蕊心底浮上一股酸楚与痛意。
施圣浩他可是还心系自己?!
“阿临……”
康凝蕊唤着,脚步不受控制的上前,抬手想要碰一碰他的脸。
下一秒,手却被一巴掌拍开。
火辣辣的刺痛在手背蔓延,康凝蕊却只能听到施圣浩的讥嘲。
“太后娘娘自重。”
霎时,康凝蕊心里像被刺入数根细针,密密麻麻的痛感传来。
再看向施圣浩时,他淡声索求:“臣想要一道赐婚懿旨。”
“请太后娘娘收京城名妓陈轻轻为义女,以公主之尊,赐我为妻。”
第2章
康凝蕊感觉自己仿佛被狠狠扇了一耳光。
她手指攥得发白,怔怔望着施圣浩,一时之间不知该为自己的痴心妄想自嘲,还是为他爱上她人难过。
更何况她贵为太后,却要封青楼妓女做公主,朝堂民间该如何议论?
天家威严何在?
康凝蕊闭了闭眼,压下心脏的涩痛:“若我不同意呢?”
施圣浩淡淡拱手:“那就恕谢某无能为力,帮不了您和小皇子了。”
他转身要走。
康凝蕊只觉得天都塌了。
她根本无法接受眼前这个男人,竟是当初自己爱慕的少年。
康凝蕊没能压住情绪,嘶声喊道:“施圣浩,我还记得你说你若为官,必定清正廉洁净俗尘,可如今你满口利益,还要娶妓女为妻?”
“你对得起那个时候的你自己吗?”
施圣浩转回头来,嘴角的弧度满是讽刺:“那个施圣浩,早死在谢家被诬陷满门惨死之时了。”
霎时,康凝蕊喉咙像被什么狠狠堵住,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只听施圣浩字字如刀:“更何况轻轻姑娘不像某些女子贪权附势,当年谢某遭难,若不是她,我也成不了太傅,活不到现在。”
贪权附势这四个字,如满是倒刺的长鞭,用力抽在康凝蕊身上。
在施圣浩眼中,自己竟是这样的人?
他压根不知道当年是她同意入宫,才保下他一条命……
可这些话,康凝蕊没法说出来,因为就算说了,施圣浩也不会相信。
五脏六腑像被绞住,连呼吸都疼。
看到施圣浩如此坚决,康凝蕊狠攥紧手,指尖之痛宛若钻心,却也冷静下来。
只是声音变得沙哑:“我可以成全你,只不过要等我儿坐稳皇位之后!”
过去之事不可追。
她总要保住自己和孩子以后的安稳。
施圣浩静静看了她很久,扔下一句:“好。”就扬长离去。
寂静的寿康宫内。
康凝蕊看着施圣浩的背影,原本抚着腕上玉镯的手,不住收紧。
脑海之中,浮现出曾经上元节时。
夜空的烟火下,施圣浩的眼中也仿佛映着光。
他将这只玉镯小心翼翼给自己戴上:“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她让我一定要送给未来妻子。”
那时,施圣浩要娶的人是自己。
现在,却变了。
康凝蕊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碎裂,无声无息,却痛意难忍。
这时,后殿传来稚嫩的一声:“母后。”
康凝蕊回头,七岁的盛添启小跑过来,扑进康凝蕊的怀里,眼眶泛红。
“母后,为什么大哥要杀我们,我们会死吗……”
发动宫变的大皇子,是前皇后的嫡子,也是先帝第一个儿子。
康凝蕊抚了抚盛添启的头,柔声安抚:“不会的,母亲已经求了谢太傅,他会护着我们。”
盛添启愣了下,不解地问:“儿臣听父皇说谢太傅文韬武略,才能出众,他为何要护着我们?”
康凝蕊被问住。
其实施圣浩大可以隔岸观火,无论谁坐上皇位,他都会得到重用。
要娶谁,求一道圣旨,再轻易不过了。
可他偏偏选择了自己……
康凝蕊忍不住多想。
可接下来盛添启的话,却如雷劈在脑海!
“母后,不如儿臣认谢太傅做亚父,如何?”
第3章
康凝蕊手指一颤,曾深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又涌了上来。
当年和施圣浩情定之后,一次出游时,他曾搂着自己,温柔深情地说:“凝蕊,不久后我们就要成婚,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希望生个像你的女孩。”
她将脸埋在施圣浩的胸膛中,羞赧的应声:“好。”
可后来,世事易变。
现在,施圣浩马上要娶另一个女子,而自己也已经和别人生儿育女。
遗憾与痛苦交织,康凝蕊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在被撕扯。
盛添启很久没得到回应,疑惑的唤了声:“母后?”
康凝蕊回过神,垂眸看向怀里的盛添启,压下情绪。
“启儿,以后断不可再说这话。”
盛添启懵懵懂懂:“为何?”
如今皇位未稳,真认施圣浩做亚父,她担心被朝中别有用心之人拿去做大做文章。
到时,不止他们母子不好过,还会连累施圣浩。
但盛添启还小,康凝蕊不想他这么早就接受人心险恶。
她没解释,只强硬说道:“母后说不可就是不可。”
“好,儿臣听母后的。”
见盛添启这样听话,康凝蕊的心里更加柔软。
她虽不爱先皇,但这个孩子,却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康凝蕊轻轻抚着盛添启的头:“启儿放心,有母后在,你的皇位,不会让任何人夺去。
……
之后几天,施圣浩着手肃清朝堂,手段狠厉。
大皇子二皇子的拥趸和门客们遭到疯狂打压。
整个大盛王朝也都人心惶惶。
三日后,含元殿。
先皇薨逝后的第一个早朝。
龙椅之后的珠帘下,康凝蕊穿着太后华服,端坐其中。
年仅七岁的小皇帝一步一步登上皇位,头上冕旒珠帘晃荡。
而太傅施圣浩,作为百官之首站在最前方。
他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间金丝蛛纹带,身躯凛凛。
康凝蕊看着,神思有一瞬间的恍惚。
记忆中,他一向清隽温柔,可现在他穿着朝服,多了几分凛冽凌厉,不怒自威。
简直判若两人。
再想到连日来听到的那些传闻,康凝蕊落在膝上的手微微攥紧。
她没想到,施圣浩竟如此厉害,短短三日,便瓦解了其他皇子好几年的筹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堂上,众朝臣的叩拜声将康凝蕊的心神拉回。
她看向盛添启,就听他一本正经地拂手:“众爱卿平身。”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闻言,大臣们一片缄默。
盛添启年纪尚小,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康凝蕊,寻找安全感。
就在这时,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你个七岁小儿,也配做皇帝?!”
紧接着,无数身披铠甲的士兵持刀闯了进来。
众臣见到此情此景,皆惊惧不已。
盛添启被这场面吓得嚎啕大哭。
康凝蕊见状,也顾不上祖宗规矩,连忙冲出幕帘,将他护在怀中。
随后才抬眼看向为首的二皇子。
“先皇遗旨,让添启继承大统,何谈不配?”
二皇子手持弓箭,一双鹰眼死死盯着康凝蕊。
“康凝蕊,你还敢提父皇,是你毒害父皇,如今还妄图把持朝政,今日我便杀了你这恶毒妇人,以正朝纲!”
话落,他拉起长弓,一支利箭离弦而出,直直往康凝蕊心脏射去!
第4章
康凝蕊没想到二皇子竟敢当庭射杀,心神微慌。
怀里还有盛添启,她根本无法躲避。
眼看着利箭将要射中,康凝蕊本能地闭上眼。
可许久,都没有痛感传来。
她诧异地睁开眼。
只见施圣浩伸出的右手掌心,正紧紧抓着射来的利箭,鲜血汩汩而出!
他,救了自己。
康凝蕊喉间滞涩:“阿临……”
施圣浩却像没听见一般,反手将箭狠狠刺向二皇子,当场洞穿了他的心脏——
整个朝堂更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