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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遇琛靠在椅背,恣意中自有一股强横威势,“顾家估值76亿。”
顾星渊却像是吃下一颗定心丸,放声大笑,“你这样说,我不怕了。”
贺遇琛望窗外,公交车超车变道,车身流水样越过他们。
最后一排显出一团深黑色轮廓,单薄,小巧。
故意别着头,不看向这边。
不看向他,一个眼神正面的照会都不想。
怕他了?
公交车身完全越过,露出绿化带里刚种好的春樱。
树根用麻绳扎裹半人高的树衣,棕黄色捆了一座城,手指上新增的伤口,毫无征兆一阵抽搐的疼。
窗外近距离并行一辆黑色卡车,车玻璃瞬间成了一面镜子,清楚映出他的瞳仁乌漆,幽凉。
一种压抑,危险的深浓。
………………
简浣希开始觉得贺遇琛跟她八字相克,但凡动弹一点,都能被他撞上。
好在她找的小诊所,在居民区狭道里,离站台隔了一条街,他就算长了三只眼,也未必能联系起来。
而顾星渊,她认识这个名字,顾家众叛亲离也要结婚的逆子继承人,她的禁忌老前辈。
现在顾家扶起另一脉,要夺回顾家主导权,顾星渊这几天飞来南省,应该就是与贺遇琛商量对策。
简浣希不关心他们的事,但关心这件事带来的影响,亲身经历顾星渊身败名裂,贺遇琛会对自己这段禁忌产生什么想法。
会不会对她逃跑计划,造成影响。
只要想想,就觉得紧迫的很。
回到公司,简浣希从包里翻出一盒栗子糕。
泰多多爱吃这个,但她减肥,吃原味不加蔗糖的,简浣希加钱让老板重做一锅。
这会儿保鲜盒一打开,还冒着热气,香味扑鼻。
泰多多到嘴边的礼貌拒绝,变成,“我尝一块。”
“什么尝一盒?”简浣希佯装为难,“好吧,都给你。”
泰多多笑的喷渣滓,“少勾引我,我减肥可不是说说。”
“对,还发朋友圈和微博。”
“受不了你,你也吃。”泰多多没忍住又来一块,看着简浣希柳条一样的身材,实在好奇。
“你天天嘴不停地,还这么瘦,是不是有什么减肥秘诀?”
简浣希在公司吃的才多,回家对着贺遇琛和简延越,跟阎王判官轮流兑命似的,分秒都惊魂,胃抽搐到喝口水都想吐。
哪像她在公司这么放松,同事还友好有趣,“秘诀就是坚持仰卧起坐。”
晚上一个仰卧,早上一个起坐。
后半句她没说,说了话题就扯远,绕不回来了,“我还喜欢徒步,旅游。对了,你们璀县还有好玩的吗?这次项目结束,不是要放假七天,我想短租个房子,在那边儿玩玩。”
泰多多皱眉,目光狐疑。
她不觉得简浣希像是旅游。
就像起初她以为简浣希纯粹是套近乎,可是这几天,简浣希接连从她这里问了不少问题,哪片城区治安好,那篇城区检查松,物价怎么样……
大多是网上搜不到,只有本地人清楚的情况。
综合起来看,像要移居璀县一样,问得细的发指。
不,现在这个法治时代,移居都不需要问这么细。
更像要潜伏,像逃亡踩点子。
她一个小姑娘。
这太不正常了。
第33章梁母逮到贺遇琛在她房间
“我们那就一个裕同书院,没什么好玩的。你要是想旅游,省内4A景区好几个,去我们偏僻小县城干吗?”
“体会风土人情啊,景区都是冷冰冰的商业模式,东西贵的要死。”简浣希讪笑,“我这种穷还想浪的人,当然要有特殊旅游方式,我又是一个人,自然要准备详细一些”
泰多多噗嗤笑,同为天下穷人,勉强可以理解。
这次明显已经引起怀疑,简浣希适可而止,没有继续追问。
她反思,过于细问泰多多一个人,太暴露目的了,组内二十七个人,来自五湖四海。
她倒不如每个人的家乡问一遍,说不定可选的目标还能扩充几个。
到时候就算贺遇琛发现,也能混淆她真正的行踪。
………………
晚上七点,梁母几个电话催简浣希回家,班是加不成了。
简浣希心里七上八下,这几天梁母的视线白热化,看的她胆战心惊。
今晚这电话简直是明示。
我要弄你了,请不要不识抬举。
踩着限定的最后时间进了客厅,王姨迎上来,“简浣希,太太马上回来,让你在房间等她。”
简浣希应和上楼。
到了房门口,却愣住,门开着一条小缝,漆黑幽邃。
简浣希头皮发麻,她房门一向离开就锁,钥匙除了她,就只有贺遇琛有。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反锁。
下一秒,灯开的刹那,她也被人凶猛摁在门后。
根本不给反应的机会,粗鲁拽过她手举在头顶,下身用结实的大腿直接顶开她的。
简浣希一个字没喊出来,就被吻住,唇舌攻入。
先撕咬,再掠夺。
简浣希记得王姨的话,梁母马上就要回来。
她用力抵住他舌头,往外推,偏偏在男人看来,这像是极其罕见的主动,不由心头一荡,更凶猛。
强势,不容拒绝,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沉郁躁怒。
如同一个残酷暴君。
简浣希眼前发黑,才被气喘吁吁松开稍许。
“生理期过了?”贺遇琛胸膛像滚烫迸发的岩浆,倾轧住她。
简浣希感受到他硬实到迫切的威胁。
一时间艰难喘息着,脑浆子都转动起来,她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快半个月了,她要是再装,就是找死。
可要她回答没有,他立即发疯。
简浣希额角鬓边沁出一层冷汗,“母亲马上回来——”
男人一路吻下脖颈,“门反锁,她进不来。”
进不来……
简浣希明知道眼下不合时宜,还是忍不住痛恨贺遇琛薄情寡义。
梁母叫门,她晚一分钟不开,就有说法,迟迟不开算什么。
他永远只顾欲望发泄的痛快,丝毫不会考虑她的处境,就像昨天车里电话,明知道会引起梁母怀疑,依旧要打。
虽然不知道最后关头他为什么改口,但简浣希不会再犯贱,认为是顾惜她。
简浣希推开他头,“母亲说有事找我,不开门她会很生气。”
“在你心里,母亲不讲道理?”他不由分说拽开衣襟,袒露的胸腹肌肉壁垒精壮,张满进攻性。
俯首居高临下地姿势,笼罩下来,封死她所有退路,凶悍侵略。
简浣希左遮右挡,抗拒他的手,“我没有不敬的意思。”
太生分了。
贺遇琛解皮带的动作顿住,目光紧盯着她。
突然间妈妈改口母亲,受欺负不反驳也不反抗。
换了个人似得。
不是听话了,乖巧了,是心里那份渴求关注怜爱,殷切期盼归属的认同感,荡然无存了。
“你怨母亲对你不好,害怕我……”贺遇琛没再动,炽热的情潮在冷却褪去。
锋利成一把手术刀,剖解她的心,“觉得梁家不是你家了?”
简浣希不惊讶他发现。贺遇琛那么敏锐聪明,到现在没察觉才是怪了。
只恳切回答,“我有了自知之明,不再痴心妄想。”
简浣希以为这是正确答案,符合他一直以来的警告教训。
不防他猛地桎梏更紧,神情说不出的骇人。
坚硬的肋骨抵在她胸膛,仿佛要伸出来扎穿她,又仿佛要勒断她,将辗成一片血泥。
突然,门外高跟鞋辗轧走廊,惊心动魄的声响。
由远及近,停在一门之隔的咫尺。
梁母的声音,“简浣希,开门。”
简浣希慌了神,情急之下挣开贺遇琛,目光在屋内急切梭巡,找一个藏人之所。
耽误这一会儿功夫。
梁母声音带上不耐。“简浣希?快开门。”
简浣希心脏缩成一团,脸色一层层惨白下去。
偏偏贺遇琛伫立在那,不躲不避,注视着她,注视身后的门。
他当然不怕被梁母抓到。
这几日简延越谈到顾家禁忌,梁母讽刺顾家主母做事愚蠢。
继承人事关家族,不容有失,只用把污名全推到继女头上,安排舆论大炒是她下贱,不知廉耻勾引。
等公关把继承人择干净,再雷厉风行处理继女。
上流社会贵妇们招数数不胜数,兵不见血刃。
无故失踪都是轻的,就怕突然被人贩子拐卖,沦为子宫畜生。
到时候就算顾家继承人找过去,一个脏了的女人,还能情深似海吗?
"简浣希!"梁母开始敲门。
几息后,门把手拧动,锁扣碰撞出咔咔的凝滞声。
响声越来越急促,尖锐。
再拖延不得了,简浣希拽起贺遇琛,用尽全力往衣柜拉。
不想贺遇琛挥开她手,他呼吸不稳,眼神沉翳,抬手握住门把。
简浣希大惊失色,飞扑过去抱住他手臂,却再次被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