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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20 17:01:43 来源:挑藏网 点击:

她不知如何面对这样温柔体贴的梁陌泽,最后只能选择狼狈逃离。

房内。

梁陌泽望着那匆匆而去的背影,微张的唇瓣慢慢抿成一条直线。

之后几天。

许粟风寒总不见好,梁陌泽见她面色越发难看,便叫来府医给她诊治。

他这一举动让许粟倍感温暖,却也害怕梁陌泽知道她真正的病。

府医才进府,跟在梁陌泽身边的小厮便来传话。

“大人,宋府来人请您去一趟。”

梁陌泽看着病弱的许粟,柔声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许粟闻言,眼中的光芒如燃尽的烛火般慢慢散去。

她目送着梁陌泽离开,心里的情绪却似海浪翻涌,压不住激的她一阵猛咳。

府医把脉后,面色沉重:“忧思成疾,夫人若不能放宽心,一月难活。”

许粟沉默不语。

丫鬟菊青从袖中拿出一锭金子塞到府医手中:“夫人身体安康,只是偶感风寒,多休息即可。”

府医很快就明白了,忙推辞:“老夫不会多嘴,夫人放心。”

话毕,行礼后离去。

菊青攥着冰冷的金子,红了眼眶:“夫人,若是找神医,总能治好的。”

许粟望着窗外的风雪,红梅飘落,长叹一声:“治的了病,治不了命。”

次日,宫里来人说淑妃传见她。

许粟知道姐姐定是收到她的信了。

她并未多做打扮,换了身干净的衣裳随同宫人一起出去。

她知道自己骗不过姐姐,也不隐瞒,只让姐姐觉着自己生了病,能治好便罢。

刚出府,许粟想着同梁陌泽说一声,却得知他早已去了宋府,心中不免又是落寞和悲戚。

她咽下难忍的苦涩,嘱咐菊青:“等大人回来了同他说一声。”

说完,转身上了马车。

皇宫,长宁宫。

许粟被宫人引进正殿后,看见淑妃,苍白的脸上扬起了抹笑意。

但她还是秉着礼数跪下行礼:“参见淑妃娘娘。”

淑妃忙屏退了宫人,上前将许粟扶起:“快让姐姐看看。”

纤细玉指抚在许粟的脸上,淑妃眼眶微红:“你的病到底如何?我瞧着你瘦多了。”

许粟强扯着唇角,安抚道:“姐姐放心,没什么,只是大夫说有一味药长安城内不太好寻。我便想着自己亲往,也顺便走走,散散心。”

淑妃看着她,将信将疑:“当真?”

许粟点点头,眼中满是诚恳。

许久,淑妃叹了口气,执起她的手,眉目温柔:“我就你这一个妹妹,你有何事都要同我说,可千万别瞒我!”

故作坚强的伪装似是被这句话击碎,许粟眼眶一热,忙垂眸压下。

“姐姐,我想和离了。”

第五章 人生苦短

闻言,淑妃一时愣在原地。

她还没说什么,许粟又仰头强扯一笑:“我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淑妃见此却只是抱着她,拍着她的肩膀。

“不管如何,长姐都站你身边。”

许粟眼底含泪,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至酉正,她才出了宫。

站在宫门外,许粟望着恢弘的皇宫,千言万语都难诉一字。

姐姐孤身在宫中生存本就艰难,她又怎么忍心让姐姐为她烦忧。

她叹气,心道:姐姐莫怪我,你能好生安稳的活着,妹妹便心满意足了。

雪落在身上,寒风似刀,忽然牵动起许粟胸口的一阵痒意。

她没忍住咳了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去。

微微晃动的马车里,许粟忽闻一阵香甜的梨膏糖的气味。

她掀开车帘,不想一眼便看见几尺外的梁陌泽,还有他身旁的宋映岚。

两人站在卖梨膏糖的铺子前,一墨一霜的衣裳,甚是般配。

许粟怔住,心霎时间恍如坠入冰窟一般。

她放下车帘,紧紧攥着斗篷的一角,萦绕在鼻尖的甜味也渐渐变得苦涩。

她想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可心中的酸楚不减反增,热泪涌上。

许粟抑制不住,任其无声淌过冰冷的脸颊。

少傅府。

许粟站在府外,看着偌大的宅院,头一遭有了疏离感。

她不再是这儿的主人,而是客人,不日将离。

回到院落,许粟拂去秋千上的雪,轻轻坐下慢慢晃着。

她仰起头,阴沉沉的天不见日头。

有一瞬间,她想起夏日的骄阳,那耀眼刺目的光芒和梁陌泽很像。

然冬雪之月,待骄阳难现,面前这白雪红梅美景也将消散。

就像她和梁陌泽在一起十年,终究还是要分开。

“吱”的一声,院门开了,梁陌泽缓缓走进来。

许粟转头看去,那俊逸的身影好似让她忆起了十年前,她对梁陌泽一见倾心,然后自顾深爱至今。

可他的那份情,终究不会再属于她了……

许粟看着梁陌泽站起身,苍白的脸上漾起一抹笑容:“我们和离吧。”

梁陌泽一怔,心头微窒:“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儿?”

“宋映岚是个好女子,别耽误了她。”许粟微垂眼眸。

梁陌泽看着她,神情复杂,更觉有种难言的压抑感。

“我还有事。”说着,他转身进了屋拿着几本书走出来,又出了院门离开。

直到脚步声消失,许粟才收回目光,浸着悲伤的眼中一片晶莹。

往后几日,她再没瞧见梁陌泽,自然也没机会同他说和离一事。

许粟总觉着他在故意躲着她。

直到大年十四,是要给沈家二老扫墓的日子,梁陌泽才没有再次匆匆离府。

城外,墓前。

许粟跪了下来,看着碑上爹娘的名字,眼眶微红。

她哑声道:“爹,娘,女儿来看你们了。”

身前的纸钱燃着,成点点灰烬被微风卷起,飘落在莹白的雪地上。

这是她最后一次来给爹娘扫墓了。

“沙沙”两声轻响,许粟转过头,竟见梁陌泽也跪了下来。

她眼神一闪,欲言又止。

他是从一品少傅,而她爹是从四品的内阁侍读学士,于礼本不该跪。

梁陌泽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道:“此事,是我该做的。”

闻言,许粟鼻尖一酸,险些落泪。

他亦如故往的好,可惜自己已配不上他了……

第六章 祈福

许粟收回视线,将所有情绪一并跟着眼泪压回去。

待磕了头,梁陌泽率先起身,伸手去扶许粟:“雪地寒凉,你身子还没大好,快些起来吧。”

许粟摇摇头,避开了他的手,自己撑膝而起。

梁陌泽手一僵,心底流过异样的感觉,却也很快掩了去。

离开时,许粟不由回头又看了眼爹娘的墓,落了灰般的心似针扎般疼着。

爹,娘,若我能见到你们,一定与你们一同保佑姐姐。

少傅府,正厅。

许粟喉口痛痒,没忍住轻咳了两声,

梁陌泽微微蹙眉:“你风寒未愈,早些回房休息。”

闻言,许粟沉默地点点头。

梁陌泽看了她一会儿,还是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朝书房去了。

望着那离开的背影,许粟无力地叹了口气。

菊青上前扶着她,不禁说道:“夫人,您为何不将您的情意和大人说呢?大人那般好的人,若是知道,定不会同您和离的!”

许粟抿抿唇,依旧没有说话。

他自然是好,可也就是因为他那样好,她才不能告诉他。

她不愿让他烦心。

深夜。

紧闭的房门和窗户挡不住外头阵阵风声,许粟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

她出神地看着床幔上挂着的流苏穗子,心思百转千回。

虽然已和梁陌泽说了和离一事,可心里很是疼痛,她舍不得他,更觉自己配不上他。

许粟有些烦躁,她起身披上斗篷,点了一盏烛火。

她拿起几日前从书房中拿来的书,欲转移注意力,而书上的一句话却让她在难挪开眼。

“人生苦短,遗憾难免,可人生来一贫如洗,死也当坦坦荡荡,而非满心牵挂……”

许粟眼神微怔,不断喃声重复着,觉此话甚是在理。

她十六岁就嫁给了梁陌泽,此时的自己早已过花信之年。

然这半生她都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和心意,如今剩下这不过一月的日子,为何不能放肆一些?

许粟合上书,眼底划过如释重负的轻松。

将书放回原处,她起身吹灭烛火,带着几丝倦意躺回床榻上。

被被褥暖意包围间,许粟决定明早就去找梁陌泽。

巳时。

许粟算着梁陌泽下朝了,便去到他的书房外。

可在抬手推门时,她忽然胆怯起来。

“咳咳咳……”

许粟喉间一痒,忙以帕子捂着口鼻转过身去。

她紧皱着眉,神色尽是痛苦,现在每次咳嗽都似是要将她的心肺一并扯出来似的疼。

然这股疼痛倒是让她清醒了些,她昨夜已想好了,如今怎么能打退堂鼓呢。

将几欲涌上的咸腥压下后,许粟深吸了口气,推门而入。

梁陌泽正在看书,见她突至,略显诧异。

“五日后的祈福日,你可否陪我去?”许粟温声问。

梁陌泽一愣,他那日有约了。

可是拒绝的话却忽地卡在了嘴里,许粟那单薄的身形,还有那隐隐泛着水光的眸子,鬼使神差地让他改变了说辞:“可以。”

五日后。

许粟特地打扮一番,穿了件象牙色洒花长袄,披着大红羽缎斗篷,往日的沉稳尽变成了明艳活泼。

她立在雪中,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