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中丞，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蒋琴天有问题了？”欧阳松好敏锐地盯着眼前的老头子。
他越想越不对劲，前几天湛清丰还一脸义正言辞，绝不相信蒋琴天有问题，可是当自己收到消息，说南诏的竺六子和蒋琴天在那破庙的时候，湛清丰二话不说带着禁军就跟自己走了。
这前后差别也太大了。
如果他不是脑子有病，那就是......
第55章 地牢
他早就知道蒋琴天有罪，前面按兵不动，不过是在等待时机？！
这个奸诈的老头子！
但奸诈本人丝毫不慌，游刃有余地解释：“那蒋琴天犯罪的证据都满大街流传了，我还视而不见吗？”
......
欧阳松好撇了撇嘴。
湛清丰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如果看到了那个账簿，还没有任何行动，那他就要怀疑湛清丰是不是跟蒋琴天有什么不当利益往来了。
他眼眸一瞥案上写了一半的文书，伸手抽了出来。
“欸......”湛清丰来不及阻拦。
欧阳松好抓着文书的两边，一目十行：“通敌、收受贿赂、欲对六皇子谋不轨......”
他眉头一皱，“没了吗？就这些？”
湛清丰看着他，不说话。
“在破庙外你也听到了对吧？！十五年前的东宫案不是意外，是蒋琴天跟那个南诏人一手筹划的！你为什么不写上去？”欧阳松好追问。
“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审讯出来，自然不能写。”
“那你就去审啊！好不容易有了当年的线索，怎么可以放过！”欧阳松好看着一脸平静的湛清丰，一咬牙：“你不审我审！”他转身欲走。
“欧阳憬！你这是干政！”湛清丰立即拍案站了起来，吼道。
欧阳松好不可置信地回头，缓缓问道：“干政？”
他跟了老师这么多年，老师什么时候不让他参与案件了？此时跟他讲干政？
湛清丰平息了一下情绪，才说：“这件事非同小可。”
“就像这次抓蒋琴天一样，我们需要等待最好的时机。你也知道，这桩大案凭着一个蒋琴天根本就完成不了，幕后还有许多你想象不到的人。但如果现在就把事情捅上去，始作俑者就只会是蒋琴天一个人。难道你希望让其他的罪犯锦衣玉食逍遥法外吗？”
“......老师说的没错。”欧阳松好一点就透。
湛清丰见他平静下来，松了口气。
“那我们也要快点去审问他，要他把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欧阳松好说。
“......自然。”湛清丰已经很满意了，至少他说的是“我们”。
江静檀突然说要出门，江雨生立即备了马车。江静檀进了车舆后，楼水天牵着马缰，说：“我来驾车。”
她不想尴尬地与江静檀同处一个空间，特别是今日他周遭空气异常低沉。
“你知道要去哪里吗？”江雨生一眼就看透了她，问道。
楼水天一窒：“......不知。你也坐在车前帮我指路不就好了。”
江雨生盯着她，半晌，不着痕迹地叹了叹，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少盟主今日状态不好，恐旧疾复发，劳烦楼副尉在车舆内照顾一下。”
......
楼水天认命地进了车舆内。
正在想以什么样的神情面对江静檀的时候，却发现他在出神。
再看一眼时，才发现他是神情恍惚，雪白脸上没有一丝活气。
他分明就坐在眼前，但楼水天却觉得他好像随时都会如雾气一样消失。
他这幅模样，可以出门吗？
但来不及让她多想，前头江雨生一扬马缰，马车一震，摇晃前行。
一路上楼水天紧紧地盯着江静檀，生怕他出了什么事。
但那人神情虽恍然，背脊却挺得笔直，就连软包也不靠着一点。就那么端端正正坐着，如同要上战场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静檀的眸中突然有了焦点。
他对上楼水天的视线，露出清浅一笑，说：“十三，我没事。”
被抓包的楼水天尴尬地转开了眼。
“关我什么事啊，要不是江雨生让我看着你......”她嘴硬地解释。
江静檀没说什么，低低“嗯”了一声，算是认可了她的说辞。
楼水天却心脏一紧。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都护府？”她问。
江静檀深深看她一眼，淡声道：“不用回去了，蒋琴天现在顾不到你。”
这是......什么意思？
马车经过都护府，楼水天挽起车帘向外看去。
往日都护府门前也有重兵把守，但今日却是禁军掌管。他们全副武装，身着铠甲，手持长矛，一言一行传递着严谨秩序感。周围的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使得路过的行人都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生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看来都护府果真出事了。
蒋琴天怎么死她毫不关心，只是其他人......
想起那日在陈叔家宅之前，冯大焦挡在毒发的自己身前，还有应水昌因为自己被当做筹码，为自己鸣不平的样子......
他们是蒋琴天的手下，蒋琴天出事，他们也免不了罪责......
楼水天紧了紧掌心。
江静檀不着痕迹地看她一眼，神情不变，眸中沉了下去。
他们一路往郊外走，终于到了目的地。
楼水天下了车，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普通的宅子。木门紧闭，有两个内力深厚的人看守。
见到江静檀，他们拱手低头：“少盟主！”
“嗯。”江静檀应。
这里竟然也是云衔山的地方吗？楼水天有些讶异。一间如此普通的宅子，里面住了谁，需要这样看守着。
不过进了宅子里面，她便知道原因了。外面看着普通，到了里面，走下暗道才发现这是一个森严的地牢。
她早就听闻云衔山在江湖上有藏在地底下的八十八牢，但这倒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若不是跟着江静檀进来的，她即使到了门口，也想不到这里竟然是押人的地方吧。
他们循着地牢内微弱的烛光一直往前走，直到在一个牢房前停了下来。
“开门。”江静檀说。
守卫拱手：“是，少盟主。”
守卫利落地开了锁，江静檀踏了进去。
牢房内有一蓬头垢面的男子，四肢都被铁链锁着。他似乎只残存一丝气息，听见来人的声响，也无力抬起来看。
楼水天停在栏杆之外，终于费力地辨认出，这被关着的，是先前与蒋琴天说话的南诏人。
看来这人就是江静檀接近蒋琴天的原因。楼水天心想。
“认得我吗？”江静檀温声问。
第56章 救赎
竺六子垂着头，根本不搭理人。
但江静檀显然比他更有耐心。他游刃有余地等着，直到竺六子缓缓地抬起头。
这人眉眼绝美，濯濯贵气，倒是有一些眼熟。竺六子想了许久，终于记起先前在望月楼，有过一面之缘。
可是他们并不相识。他为什么要让人从官府手中抓了自己来。
“你......为何要......折磨我，我与你无冤无仇......”
江静檀极轻地笑了一声。似乎是对他的这个说法不敢苟同。
“我来这里，是有事想问你。”江静檀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遥远的他人的事情。
“听闻南诏有一种秘毒，就是用百种毒虫啃噬人的肉体，将人抽筋扒皮，让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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