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回打量好几下,直到苏红尘自己“哎呀”一声:“我也是带消息来的!”
他一脸无辜摇摇头,想了半天,还是没进屋子。
“你家夫君属实可怕,我就坐门口说,要是进去了,估计我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苏红尘说完,自顾自往红柱石墩子上一座。
他瞧着脚边明晃晃蔓延到屋内的铁链子,满嘴都是“噫……”。
居然有人能降了千门掌门,拴住青州李氏那个天赋异禀的武功高手,苏红尘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智慧,在关键时刻上做的选择棒棒的。
李妍看穿他的念头,白了他一眼,这才将目光落在杜二娘身上。
“什么消息?”
杜二娘从食盒里端出来两盘点心:“要说沈账房可是料事如神呢,杀手从昨天起就没停。我和老曹沈俊,还有平南,活动了一整日,抓了十几个呢。”
李妍拿起一块枣糕,诧异道:“十几个杀手?”
“可不么,前赴后继的。”杜二娘坐下来,认真道,“今天天亮之后才停下,估计是发现十几个人都有去无回,怕了。”
“裴家派来的?”
“应该是。”杜二娘仰着头琢磨,“你拿到物证的消息一下就传遍了京城,今天一早还有世家跑腿的门童敲门来问真假的。我说大小姐和沈大人都没回来,给了两个碎银子才打发走。”
“开门的时候我还瞧见外头巷子口有人鬼鬼祟祟地盯着,都能想象到他们的表情,十几个人进去,咱们跟啥事都没有一样!”杜二娘越说越乐呵,笑出了声。
她将食盒最后一层的花生米端出来,推在李妍面前,才又接着说:“还有啊……大小姐不是一直让我在京城花市注意着点么,昨天晚上,梅楼主来问我一件事。”
杜二娘看了一眼苏红尘,垂眸片刻,探身前倾。
她用手掌当着半张面颊,小声问:“《伏羲八相图》,梅开言说,裴应春就是在找这个东西。”
李妍愣了下,她伸手拿出几颗花生,垂眸剥开。
《伏羲八相图》的另一个名字叫做《千门秘术》,详细记载了千门三十六天局和七十二地局的做局方式和破局的手法,上面密密麻麻有几代千门正将的批注。
裴应春原来是这个目的,她一下就懂了。
“然后呢?”
“应该是还不知道咱们就是千门,昨天已经飞鸽传书,通知山庄了。”杜二娘沉默片刻,“这还有个事情……咱们不是在找因果针的传人郭清风么?他死了,昨天傍晚在花市被人一剑杀了,猜猜动手的人是谁?”
这谁猜得到?
李妍蹙眉,随口说了个名字:“黎仲?”
“嗨!黎仲赖以为生的手都被您给废了,他哪还有杀人的本事。”杜二娘故作玄虚,顿了顿,“是关山,那个自称相门的,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关山。”
关山,这个名字李妍都快忘记了。
青州女宅石头案里,他来无影去无踪,自称相门人,还拔了墙上西域圣石,害得李妍和沈寒舟差点一起被埋在地下。
至于他是什么时候离开海西楼的,tຊ无人知晓。
“看起来像是个老实巴交的江湖人,对吧?”门口,苏红尘啧啧摇头,“人不可貌相,你们几个长居在青州海西楼这消息,还是关山带给裴应春的。”
他一副说书先生做派,拍一把大腿:“你也知道,裴应春做事情一向喜欢两手准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苏红尘摇头晃脑,“说真的,我要是没能进了李府,那处理掉我,替补我进来的人就是他。”
他点评:“那家伙惯会装傻充愣,端着一副老实人的样子,专门用来掩盖他杀门阎罗王第一大弟子的身份。”
第227章 杀父仇人的儿子
郭清风的尸体是沈寒舟发现的。
他刚从烽火楼出来,就远远看到一个老人身形佝偻,站在花市一众摊位后的小巷子口。
衣衫干净规整,气度不凡,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一直注视着沈寒舟。
像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一样。
沈寒舟心里警觉,刻意往前多走几步。
老人果然也动起来,穿过摊位,默默跟在他身后。
京城花市人多眼杂,不清楚对方是敌是友,沈寒舟不敢贸然打招呼。
他慢慢走过拐角,站在空旷一些的地方,眼瞅护卫都跟上了,这才停下脚,转过身。
恰在此时,一道明晃晃的剑光闪了他的眼睛。
他面前,自天而降的男人一剑戳进郭清风的胸口,自后向前,血飙三尺。
那人和寻常杀手不同,不遮面,也不管周围什么模样。
穿一身黛色衣衫,乍一看文质彬彬。
他背对沈寒舟,不疾不徐拔出剑,还抽出手帕,擦掉剑上血迹。
而后,他转身回眸,居然恭敬拱手,深鞠一躬。
事情发生的太快,沈寒舟站在原地愣住。
直到王金和后面赶来的柳青青一同追着那杀手跑远,他才回过神。
是他。
那张脸沈寒舟见过,是关山。
青州只有几面之缘,号称是相门人的关山。
当时沈寒舟就觉得他莫名出现在女宅,怎么想都不太正常,如今每一条线索收束起来,他顿觉恍然。
难怪裴应春派去的杀门刺客,直奔海西楼。
本就是江湖人云集的京城花市,当街出了人命,市集一下就乱套。
摊位掌柜风卷残云一般快速收摊跑路,包子馒头滚了一地,烟尘四起。
地上趴着的老人还有气息,似乎想强撑着站起来。
沈寒舟这才上前,将奄奄一息的老人扶在怀里。
那一剑没有命中心脏,但也没岔开多少距离。
老人瞧着沈寒舟,一把抓着他的手,溢出鲜血的嘴巴里,呜呜囔囔讲出几个字:“太子……太子。”
沈寒舟一滞,目光里带着警惕和诧异。
老人却没机会多说,抓着他的手颤颤巍巍抖动着:“李相……李相的毒……逢尔毒……”
李相?
沈寒舟赶忙俯身,凑在他耳旁。
“是,是……”
老人以最后的力气,说出一个名字。
四周人群已经散去,幽蓝的天幕笼盖四野。
怀中人讲完这句话,便闭了眼,含笑九泉。
只有沈寒舟如遭雷劈,一动不动。
他跪在地上,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很久很久,脑海中嗡嗡作响,似乎天地失色。
直到刘水唤了三声“主子”,沈寒舟才回过神。
他难以接受,将老人尸体放下,缓缓起身。
白衣染血,随风而动,满手腥甜黏腻的温润触感,提醒着他一切皆为真实。
沈寒舟不敢想。
若是被李妍知道,哪怕她察觉到一点风声,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她身边站着的是杀父仇人的儿子,她会怎么办……
几乎是眨眼之间,沈寒舟决定不论真假,他都要将这件事,永远埋藏起来。
那天夜里,将尸体带回都察院的秦尚暗中送信,依靠从老人身上搜出来的因果针,确定了死去的人就是郭清风。
沈寒舟站在别宫锁着李妍的大门前,站了很久,才拿出一副日常的样子,推开院门。
看着李妍已经睡下,他悬了一天的心才慢慢放下,转身沐浴更衣。
他心里难受。
不知为何,他觉得郭清风不像是在骗他。
他知道沈寒舟的身份,甚至动手杀死了紫宸殿的陈公公,让裴应春严密的监视中露出几分破绽,给了宋齐喘息的机会。
可是……他说李清风是宋齐下毒杀死的。
沈寒舟难以接受。
他那一晚辗转反侧,天还没亮便起身,直奔皇城。
有些事情,他要好好问问宋齐。
早朝一如往昔沉闷。
裴应春瞧见沈寒舟出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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