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声之前不是醒了吗,怎么还睡着?”
这是陆停的嗓音,声线比较清亮,听起来很有少年感。
“你做了手术马上就能活蹦乱跳?你用你阑尾想想。”
不用辨析,这是小胖,两人时常拌嘴,而且开口总是不饶人。
“哦,我还真没阑尾。”陆停笑了一声,“以前噶了。”
林雾声依旧闭着眼。
随后她听见如沐春风的一句:“抱歉,小点声。”
她心上微颤,这是谈则序的声音。
沉闷的嗓音,伴随着温润的咬字方式,总之,很好听。
“那啥,去吃饭不?”许煜问。
谈则序摇了摇头:“你们去,我陪雾声。”
而后就是房门轻掩的声音,锁舌落上,清脆又干净。
整个屋子,静谧得非比寻常,连窗外飞鸟振翅割裂空气的声音都能听见。
林雾声不知道谈则序在哪里,或许在她身边,或许在床尾,总之,一点声音也没有。
过了会儿,她听到靠近的脚步声,椅子轻轻挪动,他应该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雾声,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他尝试着问。
林雾声没有回应,便听到他叹了声气。
她心跳加快,惴惴不安,有种要被抓包的心虚感,因为她是故意的。
几秒后,谈则序不疾不徐说:“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其实在更早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在江城。”
“那次在会所,我故意遇上你,没想到你喝醉了。”
讲到这里,他语气一顿,又有些责怪的意味:“嘁,你喝醉了能随便倒陌生男人怀里的?”
林雾声快要忍不住笑出来,努力憋住,听他继续这段独白。
“你知道,你喝醉了多无情么,什么甜言蜜语都给我说,第二天又忘干净。
“本想那次和你相认,看你喝醉,我知道你一定什么都不记得,只好通过合作的方式接近你。
“谁会为了俗人一再让路,但我坚信事在人为。”
“你说我们都变了,拿这些话搪塞我,一开始我也被迷惑。”他笑了声,“我的雾声还是那么狡猾,知道什么话能让我伤心。”
“但是宝贝,喜欢哪需要理由,我看到你,就是止不住喜欢你,这又有什么办法。”
四周寂静。
她悄悄地舒缓着呼吸,有点怕自己惊扰了这段甜蜜又酸涩的气氛。
谈则序垂眸,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我不自恋,认为优秀到能让你对我念念不忘,可再重逢,我总能从你的眼神里看出,你很爱我,不明白为何你一遍遍把我推开…… ”
“得知你生病,我终于知道了答案,只恨自己为什么这八年不在你身边,如果当时我不放弃寻你,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她感觉到,他倾身靠近,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声声,我只是个凡人,会有七情六欲,这个凡人在控制不住地喜欢你。如果醒来,请不要再推开我了,好不好?”
“……声声,我爱你。”
林雾声听见心脏在胸膛下疯狂震荡,剧烈回响,呼吸也加快。
她听见头顶一丝疑虑的声音:“嗯?”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谈则序片头,看见放在病床边的监视仪,林雾声的心线陡然异常。
心率加快,突破了正常水平。
他有几分慌乱,想要抬手去摁护士铃,衣角忽然被拽住,动作很轻,但足以让他知觉。
谈则序整个心肝都在乱颤,他慢慢低下头,不敢呼吸,生怕把这点知觉给磨没了。
而后,望见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睁开双眼,与他四目相对。
他太久没有见到她的目光,但不会忘记有多么清亮,像裁了一段月色。
现在,这抹月色,还带着点娇羞的意味,脸上一片潮红。
她张开嘴,因为太久没说话,过了会儿,才缓慢吐出一个字:“好。”
血脉逆流的感觉就在此刻,谈则序激动得非比寻常。
他喊她:“你醒了,我去叫医生。”
林雾声又将他拽住,摇了摇头:“早醒了,我装睡。”
但显然,这会儿谈则序还处于极度兴奋中,根本没来得及处理她这段话。
林雾声强撑着,从床上坐起,胸口还有些痛感,四肢也酸乏。
谈则序弯腰,帮她把床的角度微微抬起一些,小心翼翼在她腰肌垫了个枕头。
她伸出手,朝他探身。
他关切说:“你要什么,我帮你拿,别动。”
她又摇了一下头,依旧朝他伸手。
谈则序便弯腰,靠近她:“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话音刚落,他的肩头,便攀缠上她的双臂,动作很轻,还有几分虚弱。
谈则序反应了片刻,嘴唇紧抿着,不可置信地颤抖。
他嗅到她身上微苦的香气。
她的身子还很消瘦,骨节处尤为明显。
他一动也不敢动,担心触碰到她的伤口,甚至低头,怕产生了幻觉,一切都是梦。
直到她沿着他的腰慢慢收紧双臂,下巴在他肩头顿首,他才有了实感
——林雾声给了他一个拥抱。
“不推开,”她小声说,“让我抱抱你。”
Ch.78 人为·一切都是他的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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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则序没立刻应答,而是抬起手臂,轻轻收拢,用绝对的温暖回应了她。
然后才说:“好。”
他不敢再用更大的力,害怕将她弄痛,又情不自禁地拥紧,担心她再次脱身。
谁不是虚脱到恍如大梦初醒,几日来悬而未决的担忧,多年来的守望,好似终于有了回应。
停摆的秒针逐渐重新走动,拖拽起庞大虚影,慢慢归于精准。
那些年,寻山问路,隔雾看花,所有求而不得的遗憾,在此刻都被加冕,汇成圆满。
这个拥抱不够激烈,连肌肤都没贴合,仅仅是臂膀扣着臂膀,虚环着,却比往常任何一次,都来得更为脉脉温情。
林雾声感受到他的心跳声,才慢慢有了重活在世界上的感觉。
她定了定神,也没着急推开他,而是眷恋在他怀里,说道:“你刚说了什么,那晚在会所,故意来找我的?”
此话一出,谈则序动作稍顿,有点不好意思。
他见到林雾声迟迟未醒,心里慌乱,所以不由自主说了会儿心里话。
不知道林雾声听了多少去,既然她说装睡,那便是全都听了。
说到底,他什么时候话那么多过,现在回想起,脑海里竟然飘过四个字——晚节不保。
他稍停一瞬,有些羞于提及,最终还是闷闷地承认:“是。”
他听见林雾声的笑声,觉得也罢,又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于是也忍不住跟着扬起嘴角。
“难不成,我那晚在走廊遇见你,也是你守株待兔咯?”林雾声卸力,换了个姿势,躺在他怀里,从下往上看他。
又见到他下巴轻点,耳畔漫开红晕,不紧不慢说:“听说你在那里,我就去了。”
也不能说守株待兔,谈则序起初本想远远看一眼,脚步便不能自主地朝她靠近。
哪有什么理智和逻辑可言,她倒在他怀里时,他都快疯了。
想到那天晚上,林雾声依旧不太清晰,脑海里只是一些残存片段。
所以她很好奇,“那晚,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谈则序能很清晰地回想起那一幕,于是言简意赅:“倒我怀里,扣我扣子,亲我喉结。”
“……”林雾声脸颊开始发烫。
她感到不对劲,纵使酒品再差,也不会干出这种事吧?
但记忆里确实存在这些碎片,所以她一开始将信将疑了。
她继续发问:“那你呢,你做了什么?”
就看到谈则序略微勾起唇角,闪过一刹笑意,高深莫测的样子。
她知觉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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