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到车上，狭窄安静的空间内才将秦仲臣的心跳声放大了数倍。
他捂着心口，努力地将呼吸放缓，却怎么也平复不了躁动的心绪。
他看向后视镜，里面的后座空空荡荡，但此刻他却觉的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被重新填满了。
秦仲臣舌扫过腮帮，又紧抿着唇，一双黑眸盯着前方的路一动不动。
木嫣，你一定还活着吧。
第二十二章 右手无名指
“加油！姐！你可以的！”
乔露蹲在一边，看着木嫣双手撑着两条单杠，嘴里不断地在絮絮叨叨。
虽然是鼓励的话，却让一旁的护士看的很无奈：“病人需要鼓励，但也不能急躁。”
乔露努了努嘴，一张脸上满上不爽的表情，但还是很听话的闭了嘴。
而木嫣此刻却还在和她那双不听使唤的双腿做着斗争。
她的汗浸湿了她额前的刘海，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到下巴，一滴滴地滴在地板上。
“姑娘，坚持住。”护士虚虚地环住她，生怕她摔了。
木嫣咬着牙，奋力地抬起已经有了些许知觉的右腿，可努力了半天，才动了一下。
她差点泄了气。
现在她的身子全由两只胳膊撑着，早就快累趴了。
见木嫣已经到了极限，护士忙把轮椅推到她身后，半搂着她坐下去：“今天还算好了，可以动了，再这样坚持下去你很快就能站起来的。”
木嫣喘着气，对上护士充满善意关怀的眼神，笑了笑：“谢谢护士。”
乔露忙倒了杯水给她：“姐，一会儿还要针灸，你先喝口水。”
“嗯。”木嫣也确实渴了，才将水喝完，乔辰枫在门外朝他们招了招手。
乔露立刻推着木嫣走了出去：“送饭的来了啊。”
乔辰枫早就习惯了她的没大没小，屈指敲了敲乔露的额头：“去，饿了自己去吃，没人伺候你。”
乔露笑嘻嘻地看了眼木嫣后朝他做了个鬼脸跑走了。
“才十点，你怎么就来了？”木嫣擦了下汗，看向乔辰枫。
“没什么就过来看看。”乔辰枫走到轮椅后，推着木嫣慢慢走着，“木嫣。”
“嗯？”木嫣疑惑地回了一个字。
乔辰枫低头看着她的发旋，心中痒痒的：“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每当他这么严肃的时候都是关于感情的事情，木嫣将纸揉成一团，捏在手里：“什么问题？”
“你的……”他欲言又止，握着把手的手不由紧握起来。
木嫣抿抿唇，将话接了过来：“前夫吗？”
乔辰枫一顿，没想到木嫣说的这么从容。
他眸子中满是探寻，除了木嫣母亲的事，他从没听木嫣提过任何关于前夫的事。
木嫣笑了笑：“他算是我上司。”
“上司？”
“嗯。”
木嫣没有要继续说的意思，话锋一转：“我想下去透透气。”
乔辰枫从轮椅后头的袋子里拿出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好。”
外头的飘着细雪，乔辰枫将木嫣推到一个亭子底下：“你现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给你买杯热饮。”
“谢谢。”木嫣细细地说了声。
下了雪，没有什么人来院中，只有几个老人坐在隔壁亭子里有一句每一句的聊天。
木嫣掩于毛毯下的左手又不觉地开始摩挲起右手的无名指。
等回神过来，她眼神一滞，不由自嘲地呢喃着：“我怎么还在想……”
她和秦仲臣都已经离婚了，况且他也应该知道她已经“死”了吧。
木嫣叹了口气，肩膀也随着松了下去。
雪突然变大，秦仲臣才把车停好，也没打伞，直接走进了医院。
远远的，他就看见院门外的陈医生向他走来。
“佟先生。”
秦仲臣颔首道：“麻烦了，我下午会把我岳母接过来。”
第二十三章 老同学
陈医生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佟先生，有些事儿我得先和您说清楚，老人家年纪大了，而且病情也比较严重，恢复的几率很小。”
雪花落在落在秦仲臣的眉梢眼睫上，他随手拂了去：“我知道。”
他知道莫母的老年痴呆很严重，严重到能对亲生女儿下死手。
但是他想让莫母恢复一些，至少能认出木嫣，那是她的孩子。
秦仲臣和陈医生一边聊着一边朝里边走着。
或许是太过专注，他忽然和一个穿着棕色大衣的男人撞到了一起。
“嘭”的一声响，乔辰枫手中的热奶洒在了地上，他眉头一蹙，抬起头正要责怪两句，却撞上一双极其冷厉的眸子。
秦仲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是……夜辉？”乔辰枫眯了眯眼，试探性地问道。
秦仲臣英气的眉毛一拧，似乎不认识眼前的人。
乔辰枫道：“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乔辰枫。”
他们两个曾经初中同学，住校期间还是上下铺。
秦仲臣如冰的眸子终于有了些松动：“嗯，记起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啊？”乔辰枫一时间也忘了热奶的事情，对于这个快十年都没见过的同学，倒是有些许想叙旧的感觉。
秦仲臣却没有心思和他多言：“有事，一会儿再说。”
说着，便和陈医生走了进去。
乔辰枫还想叫住他，但看她步伐匆匆，估计是有什么急事。
他无奈的摇摇头，还是和从前一样，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等了乔辰枫半个小时的木嫣已经昏昏欲睡，直到一股奶香味钻进她鼻内，她才睁开眼。
“抱歉，路上碰到了点事。”乔辰枫将热奶放在她手里。
木嫣道了谢，顺嘴问了句：“怎么了？”
“碰到个老同学。”乔辰枫想起秦仲臣那张脸，眼中露出一抹无奈。
木嫣哦了一声，也没有再多问。
等牛奶喝完了，乔辰枫怕她着凉，将她推了回病房，又给她买了午饭才离开。
院门口，又一次碰见正要离开的秦仲臣。
“夜辉。”乔辰枫朝他叫了一声。
秦仲臣停下脚步，侧身看向他，眉宇之间都透着一丝疏离。
在离秦仲臣几步外停了下来，乔辰枫喘了几口气，问：“有时间吗？喝一杯？”
秦仲臣语气平淡：“喝不了。”
公司规定，除非公司活动，所有空乘人员包括机长都不能在航班正常运营期间饮酒，况且他明天还要飞一趟来回。
乔辰枫以为他是不喝酒，笑了：“戒了？”
秦仲臣没有回答，只是打量了他几眼：“你一直在桐城？”
“不，我之前一直在国外，最近才回来的。”乔辰枫回道。
秦仲臣看了眼天：“嗯，我先走了。”
“哎……”乔辰枫看他来去匆匆的，一头雾水。
好端端的他来这儿干什么？难不成有朋友在这儿吗？
上了车，秦仲臣才阖上眼微微喘了几口带着倦意的气。
之前几天想着查看乘客名单，却都因保密而查不出，最后他只能去看了监控。
看了足足一天，才在T2出口那一段路找到陈烨说的那个坐轮椅的人。
画面不是很清楚，轮椅上的人也很清瘦，但心却告诉秦仲臣。
那就是木嫣。
第二十四章 相遇
飞完春节的最后一趟航班，秦仲臣请了一个月的假。
因为他已经好几年都没有休过年假了，行政主任二话不说就给批了。
秦仲臣换下机长服，才出了机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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