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的重击,令景堂已是强弩之末,他将最后一丝妖力分成两缕,一缕捡起掉在地上的手链,令一缕尽数渡到绮罗身上维持她的身形。
预感到景堂不久于人世的绮罗发出绝望又无助的呐喊:“帮帮我,救救景堂,求你们了……”
绮罗向四周看去,而曾经一张张友善的脸一接触到她的目光便纷纷避开……
景堂的体温开始逐渐冰凉,那和尚也预备对着绮罗再度发起攻击,危急关头,赵书唯终于赶到了。
◇ 第二十三章
匆匆赶到的赵书唯只觉胸口一阵阵刺痛,第一时间便与景堂对视上了,景堂从怀中掏出一枚桃核,做了个口型,明明二人从前水火不容,此刻为了同一个目标,冰释前嫌,接过照顾绮罗的担子。
赵书唯一眼看出景堂说的是“肉身”。
眼看着赵书唯明白了自己的意图,景堂吊着的一口气散了,最后看了一眼绮罗,便倒在地上化作一截枣树枝丫……
然而绮罗却连接住他也做不到。哀恸的绮罗倒在地上,无声落泪,全然不顾自身的死活。
赵书唯拦在绮罗面前向和尚看去,却发现是曾经指点自己的高僧ⓝⓜⓩⓛ,连忙解释着绮罗从未害过人,且身具功德之力。
见状,和尚收了法器细细打量,这才留意到绮罗的魂魄上隐隐有金光闪烁,当即便后悔不迭:“阿弥陀佛,罪过啊!老衲接到故人的消息,得知此处藏着一害人无数的妖孽,据说此妖狡猾无比,若是碰到必得立即除去!不想竟是枉造杀孽啊!”
“是谁如此害我和景堂!”一封信便让景堂丧命,绮罗心中悲痛不已,一心只想着替他报仇,却被赵书唯拦住了。
此时绮罗的情况刻不容缓,赵书唯连忙求高僧先保绮罗一命。见状,和尚掏出方才的金钵,却念出一段安魂咒来,于是乎绮罗便飘忽着飞进金钵。
本就心脉受损的赵书唯见到绮罗安全了,再也支撑不住,收好桃核与手链后便晕倒外地,高僧连忙扶住他,又替枉死的景堂念了段大悲咒,将赵书唯送回了酒楼。
心中惦念着绮罗的赵书唯很快就醒来,高僧仍然守在一边。看见高僧,赵书唯支撑着病体跪下,苦苦哀求他能救绮罗一命。
“唉,老衲误信人言,错杀无辜,已欠了诸位因果,那便帮施主一次。”
绮罗的灵体此次又遭重击,修复她的三魂七魄刻不容缓,然而女娲补天石吸收赵书唯的心头血已积以为常,此次修复恐怕仍需用到。
再者,绮罗原为一株桃树,如今虽有桃核但其长成参天巨木所需时日不短,然而她死而复生妖修之道中断,往后再无化形可能,只能成为一棵有灵智的树囚于原地……绮罗最爱四处游历,赵书唯自然不愿选择此法。
然而若要推快此进程,令绮罗直接化形,便需赵书唯将命格、气运和功德还给绮罗,只是如此一来,变回短命之相的他只怕是时日无多了,且绮罗同样是从今往后修为不得寸进。
高僧的话令赵书唯一阵沉默,然而不等他犹豫,高僧又出惊人之语。
“然而施主日前刚刚用过心头血,此刻再用对自身损耗极大。只怕不仅仅是短命,其间还会伴随着五感渐失之苦。”
这分明是要赵书唯割肉还恩,一命换一命。
若是从前,赵书唯尚且不明情为何物,此时却能毫不犹豫地做出抉择——只要绮罗一世安好,他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我愿意。”赵书唯跪下了,此时的他眼神坚毅,脊背挺直。明明是祈求的姿态,却自有悍不畏死的刚毅风骨。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高僧长叹一声,为着这痴男怨女悲哀着……
往昔门庭若市的仁心堂冷清下来无人敢靠近,高僧的金钵搁在桌上,一道金光依托着绮罗破碎的残魂。
院中的药壶咕咕冒着泡,景堂送给赵书唯的百年老参此时被熬成了汤,以免待会的换命仪式赵书唯支撑不住。他褪去上衣坐在榻上,胸口处一个针孔大的伤口却清晰可见,只因附近的肌肤已成了青紫色,而这颜色仍然呈蛛网状四散开来。
然而他其余的皮肤,却苍白不见一丝血色,彷佛离世多时的人了。
高僧手中拿着一根纤长的芦苇管,此时却不知用何手段变得坚硬无比,在阵阵佛号声中,芦苇管刺进了赵书唯仍未痊愈的伤口。
◇ 第二十四章
伤口再次被翻开的苦楚刺激着赵书唯,他闷哼出声,痛苦压抑的声音令人耳不忍闻,随着一声细不可闻的声音,他的心头血被引出,嘴角也流出一抹鲜血。
高僧挥了挥手,心头血竟悬停在半空中,紧接着便是女娲石飞来将这滴血迅速吞噬,拖载着妖魄朝着金钵中绮罗的残魂飞去。
在一声声安魂咒中,绮罗的三魂七魄被修复,而院中的小树苗也冒出尖芽。
木鱼敲响,赵书唯的魂魄传来一股撕扯的感觉,下一刻头顶冒出一缕雾气,金光隐匿其间,交缠着向小树苗飞去。
顷刻间,竟成了一株桃花开满枝的桃树。绮罗的三魂七魄迅速飞入桃树消失不见,一阵微风吹过,枝叶繁茂的桃树簌簌作响,彷佛在向赵书唯道谢。
剧烈跳动的心终于安然放下,赵书唯一阵头晕目眩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高僧已不见踪影,院中多了一棵绿茵浓郁的桃树,此前看到桃花盛开的景象似乎成了梦境。然而院中却丝毫不见绮罗的身影。
赵书唯起身,却感觉浑身一股无力感,仿佛全身背着枷锁。担忧撑不到绮罗醒来便又昏迷过去,赵书唯将药壶重新放在灶台上预备热一热。
烧着柴的赵书唯精力不济竟走神了,却忽然被一阵瓷器碎裂是声音唤回神,便发现药已煮沸顶翻了盖子掀翻在地,而他手上正握着一截半塞进灶膛的柴火,火苗已顺着柴爬上他的手,留下铜钱大小的伤口,其中红色的皮肉翻出。
然而赵书唯却没感到半点疼痛,不由自嘲一笑,这样五感尽失反倒成了件好事。
倏尔院中响起一阵动静,赵书唯当即跑去,就见绮罗站在树下,一身粉衣,眉眼盈盈。
“绮罗!”赵书唯惊喜叫道,向她跑去。
看到来人,绮罗眼睛一亮扑向他的怀里:“景堂!”
身体虚弱是赵书唯被绮罗抱了个满怀,不禁倒退几步,然而心爱之人抱紧他却喊出了别人的名字?
胸口隐隐作痛,赵书唯直直喷出一口血来。
绮罗手忙脚乱地从赵书唯怀中退出,脸上写满慌乱:“景堂,你没事吧。”
赵书唯尽力稳住心神,然而即使是深吸几口气也有如鲠在喉的凝滞感,打量着绮罗的神色,他迟疑道:“你……可还记得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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