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生出一层冷汗,刘伯用力摸了摸胳膊,往后院走。
后门就在眼前,刘伯拿出陆环堂的令牌就要给侍卫看,突然,刘伯的匕首瞬间逼近了侍卫的喉咙。
刘伯想杀死侍卫。
血喷涌而出,刘伯利索地把死不瞑目的侍卫拖到一旁的花丛中。
除了夜晚的寒风和自己的心跳声,没有任何声音。正当他准备抽身离开时,一转身,此时明明应该等在屋内的陆环堂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冷汗瞬间浸湿了刘伯的后背衣裳,他竟因那眼神吓得动都动不了了。
陆环堂夺过匕首把刘伯抵在墙上,道:“这并蒂莲的荷包是她的,我记得你袖筒的纹饰也是这个针法。如果你与她不熟,怎么问都不问便去找她的交好?刚刚她明明那么难受了,还拗着脖子,往人群里看。她不是在看你,是在看你相反的方向,保护你。”
刘伯的眼神从惊恐变成临死的疯狂,他贴在墙上,厉声怒骂:“是又如何,我们拉着江林致那妖妇一起死,值了!那些缩头乌龟,还有你这种狐假虎威的,都应该感谢我。她不死,你们永远都是奴才!奴才!”
“她死了,那些人依旧是奴才。”陆环堂犀利回答,凑近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反话道,“你做这一切,真是为了他们这些连生气愤怒都不敢发的人?我知道你聪明,心中有大义,你家里肯定不会是落魄贵族,肯定不会被人当枪使,肯定和刚刚那女人两情相悦,没有利用她。”
这是反话,如果查不出来,陆环堂可以给他随便安一个身份。陆环堂一点不意外地看着刘伯的眼中慢慢浮出惊疑和绝望,他笑笑,“本来还想看在马油的份上帮你报仇,既然你这么聪明,我这实在多此一举了。”
陆环堂鹰目冷峻,步步逼问:“解药在哪儿?这里什么人都没有,你交出来,我护你。”
借此收一个自己人,这笔生意不亏。
沉默半晌,正当陆环堂以为刘伯要动摇时,刘伯呕出一大口黑血。
刘伯眼中先是震惊,然后是了然,终而癫狂。
“你也中毒了,你看这毒发作动静这么大,他有想让你逃出去的意思吗?我差点被他打死,被他扔出来定罪,他要你去做什么?以你的能力,你又能做什么?”陆环堂只能赌一把,赌背后的人就是摄政王。
刘伯大笑着,眼泪都笑了出来。
正当陆环堂以为他要说出主使和解药时,刘伯大喊,声音划破黎明的天空。
——“江林致!人人得而诛之!”
说着腿用力蹬墙,借着自身惯性发力,自己迎上那个匕首,然后把自己在匕首上劈成了两半。
血喷溅了陆环堂一身。
一系列的变故让陆环堂措手不及,明明他都让刘伯动摇了,怎么临了突然执拗。
喊声引来了其他侍卫,陆环堂看着自己满身的血,突然明白了—刘伯临死,也要拉着他死。
线索彻底断了,陆环堂不敢耽搁,趁那些侍卫还没反应过来时,把刘伯的身上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有。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关于解药的东西,一个都没有。
火把聚拢来,映在他微僵灰白的脸上,也映不出眼中的光。
在别人眼里,他就是把罪犯灭口的同伙,他有口难辩。
第八面 弃子
尘还是带着那个面具,看不清表情。不过从一圈护卫后走上来,拿刀抵着他,一开声就暴露了他的焦躁:“你抓住的他?”
“是。”陆环堂不卑不亢。
“抓到了为什么不喊人,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来?”尘一句话就封了陆环堂所有的解释。
陆环堂总不能说他想把刘伯变成自己人,才不叫人来支援吧?
陆环堂不答,更坐实了他杀灭口的嫌疑。
见状,尘忍下直接杀了他的冲动,冷笑道:“小姐根本不是中的匕首上的毒,你就是在混淆视听、拖延时间!”
尘瞬移到陆环堂身后,一下子就反剪住他的双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忙了一阵tຊ,陆环堂竟挣脱不开,他微惊,如今看来这个江府处处是高手。最后陆环堂还是被尘押到了江林致寝殿外,听候发落。
即便跪着,陆环堂依旧不卑不亢,道:“属下无能,虽查出主使却让证人自戕,请祁先生责罚。”
尘把事情的每个细节冲祁灵均和盘托出,直接下了结论道:“祁先生,此人说是要查出凶手,却两次把凶手灭口。他肯定是细作!”
过了良久,祁灵均从殿内出来,脸上尽是疲色,“谁主使?”
“摄政王。”陆环堂没有半点犹豫。
“......这可不能随便攀咬,你能当证据吗?”祁灵均狠狠蹙了眉,这样的主使,就算证据确凿,他也不敢指认。
这是舍了陆环堂的意思:陆环堂本就是摄政王那边的人,演一出苦肉计卧底江府,比什么证据都有力。
忠心不忠心,都是死路一条。陆环堂却自己踏出了一条路,理直气壮道:“若用属下当证据,实在浪费,属下的目的是加官进爵,绝不是当替罪羊。”
这样坦诚,倒是不多见了。
祁灵均心中冷笑,都这般情境了,他还拎不清吗?要么就是办事不力,得罪江家;要么就是当个弃子,反咬摄政王一口。左右都是死,他竟还想着加官进爵,祁灵均捏了捏鼻梁,“押下去。”
四个人压着陆环堂,陆环堂跪地不动,固执询问,“殿下如何了?”
“毒压住了,还在找解药。”
“刘伯没有伤口却毒发,属下猜测毒可能并不是毒,而是两种东西相克,”陆环堂终于想起来,“他今日把我的马油换成了水獭油,马油可能有问题。”
祁灵均眸中精光一闪,立刻让人去查。不多时,就查清了,马油里确实有味草药和江林致的药相克。
人群又忙了起来,尘也紧张地在门外踱步。
陆环堂就跪在那儿,没人让他起来。
天快亮时,祁灵均终于又从里面出来了,他眉间尽是倦色,看见陆环堂还直挺挺地跪在那后,道:“毒没解。”
“可以让属下看一眼吗?”
祁灵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进来吧。”
殿内是浓郁的药草味,屏风后,江林致躺在床上,苍白的犹如纸糊的祭祀人偶。
陆环堂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几个月前还要杀的人如今虚弱地躺在他眼前,只要他一刀,是不是一切都能回到正轨?
此时他若是杀掉她,有多少几率可以杀掉这里所有人,有多少几率他他还能回去?
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紧。
思绪激撞的一瞬,陆环堂就冷静下来,道:“借把小刀。”
祁灵均戒备道,“你要如何?”
“救她,”陆环堂看着祁灵均,“也是救我自己。”
祁灵均没有多少犹豫,递出一把小刀。
陆环堂立刻划破江林致手指,祁灵均生生止住推开他的冲动,见陆环堂又划破自己的手指,血液纠缠,陆环堂逃无可逃。
这是同气连息的生死状。
祁灵均赶忙给江林致止血,冷道:“给你六个时辰。”
这毒阴狠,六个时辰他应该撑不到,只是嘴上说的好听。陆环堂不敢耽搁,飞快离开。
祁灵均把江林致的手包扎好放回被中,道:“疼吗?”
“昏迷”的江林致轻轻“嗯”了一声,但她不是装中毒,是真的中毒,只是她体质特殊,暂时死不了。
她疼得想睡觉都睡不着,只能闭目咬牙忍着,生怕一开口,就哭出来。
祁灵均再不忍,也无法替她受罪。他小心翼翼钻进被子里,想暖着江林致冰凉的身体,可又不敢靠近,生怕自己轻轻的一个动作就扯得她浑身生疼,他轻声道:“马上就好了,再忍一小会儿。希望你没有看错他。”
“看错了,杀了就行。”
清晨,一人一马疾驰出城,陆环堂熟悉京城的每处地方,他找到一破观音庙,那里有个悬壶游医。
游医被吵醒,本不想起身,但见是陆环堂,还是喝了一口酒清醒过来,不满道:“得加钱。”
“只要你能救好,你要多少钱都给。”
那游医半眯着睡眼摸索到陆环堂的脉上,瞬间睁大了眼睛,表情逐渐严肃。
老中医一皱眉,八成没好事,陆环堂忍着心绞痛,安静地等着他下结论,不多会儿,游医终于收了手,摇摇头道:“治不了,等死吧。”
这游医医术古怪,却极其高明,连他都治不好,这毒果真霸道。陆环堂只觉得心口更痛了,咬牙道:“谁能治?”
游医四号不在意陆环堂有多痛,自得狂妄道:“老朽都治不了,谁还能治?要是几十年前麦巫族还没灭绝,说不定能起死回生。”
陆环堂看着游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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