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程清嵘和那个时候毫无生气的母亲格外相似。
……
程清嵘醒过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
他睁开眼是有些刺目的白，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在他鼻间弥漫。
他动了动手指，却感觉被什么东西握住。
转头望去，是许筠冰凉的手。
大约是感受到了程清嵘的动作，许筠猛地惊醒，程清嵘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看见许筠的嘴张张合合，却没有声音，他只能一直看着许筠。
许筠没有得到回复，也没有再说话。
许筠心里一惊，看向醒来后一直盯着她的程清嵘，有些不安。
程清嵘将有些她冰凉的手握住，没有任何话。
许筠轻轻叫了他几声，没有反应。
她将手抽出来，覆上程清嵘的脸，声音颤抖：“程清嵘，你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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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许筠按下床边的呼叫键，看着被医生围住的程清嵘，退到一边。
医生拿着各种检测仪器，在程清嵘身上检查。
许筠看着人群中的程清嵘，不合时宜地想到：程清嵘其实还是没有变。
程清嵘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好像除了面对许筠时和上辈子有一点不一样之外。
程清嵘和之前的他没有什么不同。
对周围的一切都是漠不关心，冷着一张脸，看不出情绪。
医生收好东西，走到许筠身边，叹了一口气。
又看了一眼程清嵘，才开口：“病人是长期的精神压力和焦虑导致的突发性耳聋。”
许筠神色有些慌乱：“医生，这能治好吗？”
“这种由精神压力引起的听力损失是暂时性的，但是不确定会不会发展成永久。”
“他现在应该能听到一点，但是对声音的敏感度不高，需要很大声音才能听到。”
许筠有些紧张地看向医生：“医生，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尽量不要有过大的声响刺激，然后定期用药，定期检查。”
许筠和病床上的程清嵘视线相对，又飞速躲开。
因为这场车祸，因为她，程清嵘听不见了。
她不知道如何和他说这个残酷的消息。
她选择了逃避。
许筠将自己埋在工作里，对于程清嵘的愧疚快要将她淹没。
程清嵘在医院住了几天，病情并没有太大的好转。
许筠试着去医院看他，但每次都在病房门口犹豫好久，却没有勇气进去。
她害怕面对程清嵘，害怕会看到他冷漠的眼神。
然而，她又无法彻底逃离。
【许筠，我想见你。】
一封来自程清嵘的短信将她的神志唤回，她的手指停留在界面很久。
最后还是回复【好的。】
许筠看到了早早等待的程清嵘，没有想象中的冰冷和漠然。
程清嵘仍然拿着那个摄影机，站在不远处等着她，除去耳朵上挂着的护罩，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对不起。】许筠在手机上敲敲打打然后发送。
【许筠，不用对不起，我很开心。】程清嵘的回复很快过来。
【我救下你了。】
【我想约你去看烟花。】
许筠的手机叮叮咚咚，是程清嵘接二连三的消息。
许筠终于走到了程清嵘身边，轻轻点了点头。
等待的过程很漫长，他们来得太早，甚至烟花都还没有布置。
“对不起，因为我。”许筠小声说着。
程清嵘只能看见许筠的嘴在动，听不清任何声音，他将护罩摘下，将耳朵凑到许筠嘴边，示意她说话。
“对不起。”
程清嵘的声音有些沙哑：“没关系，我很庆幸，我很开心，许筠。”
烟花炸开的一瞬间，许筠下意识地捂住程清嵘的耳朵。
五颜六色的烟花在他们两人面前绽放，许筠用夸张的口型说着：“烟花，很好看，谢谢你。”
入冬的香港也有了些凉意，程清嵘的手有些发凉，落在她耳朵上时被冰的缩了缩脖子。
程清嵘笑着将许筠的手握在手里，刚才的烟花已经换成了绚丽的灯光。
灯光映照在程清嵘脸上，显得他的脸色格外明亮。
“许筠，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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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许筠一时之间没有注意他说的内容。
她有些惊喜地看向程清嵘，一边提高音量一边打着手势：“清嵘！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了吗？”
程清嵘压住几乎要跳起来的许旖，又重复了一遍：“许筠，刚才的烟花很美，我发现我真的好爱你啊。”
烟花升空的一瞬间，因为过大的声响程清嵘被刺激的有些难受。
他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睛，想要低着头躲开放大的嗡鸣声。
一双温热的手贴上了他的耳朵，他睁开眼，许筠的脸放大在他眼前。
烟花绽放的一瞬间，程清嵘眼睛里只剩下了许筠，完全下意识地说出那句话。
许筠没有回话，将手快速抽回：“你能听见了吗？”
程清嵘看着落空的手，心里一阵酸涩。
两人之间又陷入一阵沉默。
电话铃声响起，来电是【林墨言】。
许筠下意识地看向程清嵘，按下接通键：“墨言？”
“墨言，我和程清嵘在一起呢。”
“什么？你要出国了？”
“你在机场吗？我很快就来！”
林墨言听着电话里许筠有些焦急的声音，担心她在路上会出意外，嘱咐道：“我等你，你别急。”
电话被挂断，看着逐渐熄灭的屏幕，林墨言有些迷茫。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程清嵘好像只要一出现，不需要做任何事，就能得到许筠的所有注意力。
连许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对程清嵘的关心远远比她自己以为的还要多。
其实她习惯了程清嵘的陪伴，为此甚至拒绝了好几次自己的邀请。
她甚至会承认自己是程清嵘的妻子，这都是林墨言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
和程清嵘相比，他更像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许筠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他对着四处张望的许旖招手：“许筠。”
许筠是跑过来的，气喘吁吁地问他：“为什么突然要走？我们不是有订婚宴？”
林墨言压住心里的悲痛，说道：“许筠，我们分手吧，订婚宴，也取消。”
许筠有些不解：“为什么？”
“因为程清嵘吗？”
“他只是现在需要我而已。”
林墨言握住行李箱的手紧了又松：“许筠，你是爱他的，胜过于喜欢我。”
许筠瞪大眼睛，看着林墨言，想要说些什么，但嘴唇却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林墨言看着陷入沉默的许旖，心中涌上一股疼痛。
他知道，他一直在逃避现实，他以为，只要他全心全意地付出，就能赢得许筠的心。可是，他错了。
“许筠，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但我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我宁愿放手，让你去追求你真正的幸福。”林墨言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悲伤。
许筠听着林墨言的话，心中涌上一股愧疚。
她知道，她一直以来都在无形中伤害林墨言，但她真的无法欺骗tຊ自己的心。
林墨言眼里噙着泪：“许筠，从他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大概是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了。”
“他爱你，将自己弄成这样过来，我就知道，我没有办法胜过他了。”
“我其实很嫉妒他，他轻而易举地能得到你的爱。”
“可是，你和我在一起不幸福啊，你的心还挂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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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许筠心里五味杂陈，林墨言的话将他点醒，她确实无法否认自己对程清嵘的感情已经深入骨髓。
她看着林墨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既有愧疚，又有无奈。
“墨言，我……”许筠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林墨言微笑着打断她：“没关系，许筠。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心不在我这里，我只是舍不得放手，舍不得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
许筠的眼泪悄然滑落。
她知道，林墨言是真心对她好，她对不起他，却又无法欺骗自己的心。
“墨言，你会找到一个更好的人的，她会全心全意地爱你，你会幸福的。”许筠真心地说道。
林墨言笑了笑，轻轻摇头：“许筠，我只想告诉你，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和谁在一起，我都会祝福你。”
林墨言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许筠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
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她认不清自己对程清嵘的态度，那样的过去太过于沉重。
她不敢去赌和程清嵘的未来了。
“筠筠。”许芸端着水果站在门口，父亲去世后，许芸几乎每天都会来找许筠说话。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许芸这个姐姐其实并不像她之前以为的那样唯利是图。
她只是习惯了担起整个家的责任，作为家里的长女，在父亲去世之后她几乎一手承担了所有。
她不是喜欢利用，只是她从小就学会了将家族的利益摆在自己的喜恶前面。
许筠起身将许芸迎进来，有些依赖地靠在她肩膀上：“姐，墨言和我分手了。”
“因为程清嵘吗？”
许筠并不意外许芸会想到这一层关系。
“嗯，他离开时说，我比自己以为的更喜欢程清嵘。”
许芸调整着姿势让她能够更舒服得靠着：“程清嵘，他喜欢你，这个我能看出来。”
许筠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不对，他曾经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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