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不曾奢求父亲对她另眼相待,奈何就连“一碗水端平”的要求竟也成了奢望。
可让她心寒的还在后头。
当为首之人说出“三”时,乔霄霄终于不再隐瞒:
“父亲!他会杀了我们所有人的,命都没了,要钱还有何用?”
丞相那老登终于绝望的紧闭双目,沙哑着嗓音道:
“在前殿花园的假山处,假山顶是个玄关,打开,有一条暗道,里面有你们想要的财宝。”
为首之人终于收回长剑,往地上一杵,“我如何信你?”
“你想如何?”丞相那老登此时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就连回应也变得气若游丝。
为首之人望了望乔涟漪,勾唇一笑,“不若,就让你这大女儿跟我走一趟吧?若是你胆敢骗我,我就找人好好‘款待’一下她……”
“不,父亲,你不能这样对我……”
乔涟漪颤抖着双唇,死死抓着大夫人的手腕。
丞相那老登并不理会,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乔涟漪终于面如死灰,“父亲,从小到大,您都是偏爱二妹,我不管怎么做,都换不来您的爱,为什么?你就这般看不上我?既然如此,您何必生我?”
她的控诉,并未换来丞相那老登的愧疚,反而令他厌烦至极。
他挥了挥手,对着为首的山贼催促道,“我劝你们动作最好快点,否则,一旦京都稳定下来,你们便再无机会了。”
“老爷,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大夫人声嘶力竭,可换来的却是丞相那老登习惯性的数落,“妇人之家,懂什么!”
乔涟漪就这么被一众人拖着走出了马厩。
她转头,望着身后被她救下的家人,一个个除了冷眼旁观,连最基本的担忧与同情都不曾给予。
只有自己的母亲,拼了命的冲上前,握住她冰冷的柔荑,对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山贼卑微祈求:
“求求你们,把我也带上吧,多一个人质在手,也多一份胜算,求求你们了,我不能没有我的女儿啊……”
岑桑红着眼眶望了望君苏墨。
他薄唇紧抿,双目不知何时已然覆上一层水雾。
没错,这些山贼是他安排的,这一场掠夺也是他主导的。
驿站的官差并没有死,只是配合着演了一出好戏。
因他抄丞相府时,发现账目不对,于是便怀疑丞相那老登偷偷藏了钱财,结果这么一炸,果然如此!
岑桑突然想到了书中的情节:
早在很久之前,国库就已经空了。
所以前太子才会勾结乔浅浅的祖父钱万三,才会想方设法吞下霍砚的聘礼。
君苏墨继位的首要任务,便是填充国库。
想到这里,岑桑的心,慢慢变得释怀。
眼前这一番折腾,不仅端了丞相那老登的私产,更是让乔涟漪看清了丞相府所有人的丑恶嘴脸,可谓是一石二鸟了。
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息,乔涟漪和大夫人被山贼带出驿站时,就见为首的山贼立刻没了方才的匪气。
他们齐齐拱手,对着不远处的身影恭敬一揖,“皇上,办妥了。”
乔涟漪蓦然抬眸。
不远处,一个长亭玉立的颀长身影赫然映入她眼帘。
“皇……皇上?”
大夫人呢喃一句,紧接着肩膀被人勾住,一个厚实的披风裹上她的双肩。
她如同惊弓之鸟,瑟缩了一下,才回过头去。
身后,岑桑那张明媚的面容对着她俏皮一笑,“母亲,别怕,这些都是兄长的谋划。”
岑桑领着大夫人进了马车,而马车外,乔涟漪低着头,被雨水打湿的碎发紧紧包裹着她清冷的面容。
她身边的“山贼”歉意道,“皇后娘娘,方才情势所迫,如有得罪,还望见谅。”
君苏墨挥了挥手,所有人皆是恭敬退下。
他刚要上前,乔涟漪就本能后退一步。
君苏墨眉心一蹙,“经历了方才的背叛,你还是坚持要选你口中所谓的‘家人’吗?”
乔涟漪如同做错事的孩子,只是搅弄着衣摆,诺诺道,“我才从马厩出来,身上脏……”
君苏墨终于轻吁一口气。
他强势上前,将乔涟漪揽入怀抱,“谁说的?我的涟漪,是天底下最干净的姑娘!”
寻到了熟悉的怀抱,乔涟漪终于放松了一直紧绷的弦。
她开始泣不成声,“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君苏墨清浅一笑,不自觉地收紧手臂:
“傻丫头,我怎么舍得放你走?”
月儿不知何时已经钻出了云层。
二人相拥在马车外,岑桑红着眼睛一言不发的望着,脑海中,那张轻狂不羁的脸庞竟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恍惚间,大夫人悄然握住了她的双手,她抹了把眼泪,柔声道:
“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去北疆?”
第89章 “小狗一直昂首挺胸大大方方的爱人”
去北疆?
岑桑疲倦的收回视线,自嘲一笑,“不去了。”
“怎么不去了?你又在闹什么小脾气?”
大夫人苦口婆心道,“孩子,母亲觉得,北疆王凶是凶了点,可对你是真的爱进了骨血啊,听母亲的,莫再使小性子了……”
“母亲,”岑桑虚虚往马车的卧榻上一趴,神色恹恹道,“这件事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总之,他已经离开了,往后,我们也再不会相见,您就当我与他有缘无份吧……”
大夫人不敢置信的掀开帘布,望着窗外许久,又转头道:
“他没走啊,他一直在看着你呢……”
嗯?偷窥?
岑桑一个鲤鱼打滚,翻身而起。
她顺着大夫人所指的方向望去,可除了随着夜风沙沙作响的榆树,哪里有霍砚的半个身影?
“咦?奇怪了,方才明明看见他了……”
大夫人自言自语一句,岑桑又泄气般缩回了卧榻。
车轮滚滚,直至后半夜,才抵达京都城。
可君苏墨并未带着乔涟漪回宫,而是给她换好衣服,带进了已经人去楼空的丞相府。
水榭凉亭,假山花园,物是人非,凄凉一片。
马车长驱直入,一直停在了丞相那老登交代的藏金之处。
君苏墨拍了拍怀中熟睡的人,清润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涟漪,醒醒。”
乔涟漪缓缓睁开一线。
肃穆的将士早已爬上假山山顶,可转动时,才发现,并无玄机。
乔涟漪颤抖着肩膀,柔荑死死抓着君苏墨的衣襟,嘴里喃喃道,“假的?”
“有私产是真的,只是玄关是假的。”
夜空又飘起了毛毛细雨,岑桑撑着油纸伞,声音已然褪去昔日的顽劣:
“大姐,父亲不爱你,更不爱母亲,他明知道山匪试错了玄关,你会有什么下场,可他不在乎,因为你与母亲的离开,正好给他们争取了逃亡的时间。”
“他怎能如此狠心?”乔涟漪泪眼婆娑的望向君苏墨,“我是他的女儿啊,我是他的女儿啊!”
“你死心了吗?”岑桑轻叹一声,“这个世上,真正对你好的,只有母亲和兄长了,大姐,跟兄长回家了,嗯?”
夏雨如绵绵轻纱,披上了天边的一抹鱼肚白。
君苏墨带着乔涟漪与大夫人入了宫,而岑桑则是被送回了公主府。
一整夜的忙碌,令她身心俱疲。
岑桑泡了个澡,本想吃点早饭再睡,可当婢女端来豆汁时,她闻着那股子腥味儿,只觉胃里再度一阵翻涌。
她没有用膳,只是沉沉睡去。
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我也不能再沉湎于过去,要好好加油,迎接新的生活,岑桑,你可以的,加油!”
岑桑自顾自的握了握拳,俨然台偶里的小白花女主。
然,正当她吃完早饭,君苏墨竟莫名其妙的来了圣旨。
一众人齐齐跪地,恭敬聆听侍人的宣读。
直到宣读结束,四周都一片静谧。
甚至有婢女侧了侧目,颇有些同情的给岑桑投来目光,满眼的怜惜。
岑桑顿觉生无可恋。
谁能告诉她,君苏墨究竟在搞什么鬼?
为什么不经她同意,就要送她去别国和亲?
和什么亲?她不要!
“长公主,接旨吧?”侍人见岑桑没有反应,面色一沉。
“我不接,我才不去和亲,兄长在哪里,我要见他!”
岑桑一把扯过侍人手中的圣旨,狠狠往地上一掷!
可侍人却对此视而不见,他傲慢的一转身,手中的拂尘顺势扫了岑桑一脸!
他轻咳一声,吊着嗓子道,“长公主已经接旨了,回宫,准备一下,下月初一出嫁!”
“我嫁你奶奶个大鸡腿!”
岑桑刚骂出一句,再度被拂尘扫至鼻息处,她动了动小鼻翼,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
侍人前脚出公主府,后脚君苏墨就命人将大门锁上,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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