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沐婉蕴和那个梦,他很确定,自己是会对江月泠产生兴趣的。
周北竞的手指在膝盖上轻敲,唇角却始终没有扬起。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江月泠继续交流。
他从来没有尝试去揣测另一个人的心思过。
想着,周北竞往后一靠,疲惫之意顿时涌上心头,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司机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下意识放慢了车速。
可周北竞的眉心却慢慢皱了起来。
他又做起了那个梦。
梦中,他也终于看清了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人。
赫然就是江月泠。
而此刻,她手持长剑,朝着自己一步一步走来。
“陛下,我来陪你了……”
第13章
周北竞猛然睁开眼,看着车顶,有些回不过神来。
梦境中,江月泠身上的孤寂和绝望像是一只大手,紧紧攫取住他的心脏。
他们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纠葛,才会导致江月泠那样?
这时,车子缓缓停下,董觉转头说道:“周总,到了。”
周北竞收回思绪,推开门走下了车。
周家老宅坐落在京郊的盲牛山上。
这座山早就被周家先人买了下来,经过几代人的沉淀,老宅方方面面都做到了极致。
周北竞忙于工作,除了逢年过节,很少到这边来。
老宅里,有眼尖的佣人看见周北竞的身影,连忙进了房间。
“老爷,夫人,少爷回来了。”
周父跟周母对视一眼,冷声道:“这个逆子,还有脸回来!大好的结婚日子,他闹出取消婚约这回事!”
周母却持有不同看法,她细细安抚道:“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再说,你又不是没看见,是沐家那孩子先骗了小竞。”
她叹了口气:“你是知道小竞对梦中人有多在意的,他那样的性子,怎么能容忍沐婉蕴骗他,又让他守着一个骗子过一生?”
“今天沐家丢了这么大一个脸,我们好好给人家补偿,结亲不成,也别结仇。”6
一番有条有理的话,让周父气消了不少。
周北竞走进门时,正好听到周母的最后一句话。
他脚步一顿,随即开口:“爸,妈,这件事,我有分寸,你们不用为我担心。”
周母笑着摇了摇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小竞,妈明天跟你一起去沐家走一趟,好好跟人家说,把这门婚事退了。”
他们周家虽然家大业大,可以不将沐家放在眼里,但周母不喜欢这种以势压人的做法。
周北竞了解自己的母亲,当即就点了点头:“好。”
这种事,当然是要长辈陪同,否则对周家的名声不好。
母子俩相谈甚欢,坐在一旁的周父听着他们三言两语就将事情定下,也没再说什么了。
周母跟周北竞说了会家常,才将话题又扯到另一个重点上。
“我听沐婉蕴的意思,她是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
周北竞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是,我也知道,这件事我自己来处理。”
周母没有怀疑,轻轻拍了拍周北竞的手:“你能处理就好,这么多年,你一直被那个梦困扰着,如今找到人了,我是真的替你开心。”
周北竞心里一暖。
周家的家风很好,所以当他说出自己受梦境困扰的时候,便主动跟父母提了。
那时,他们请了很多人来看,确定不是被算计之后,就放下了心,在沐婉蕴主动出现之前,自己的父母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的梦中人。
周北竞垂下眼,看着周母欣慰的神色,心里却有些涩然。
他不敢透露江月泠的身份,是怕父母不能接受。
而且,他也该好好想想,要怎么才能跟江月泠冰释前嫌。
而此时,正清观里。
江月泠坐在书桌后面,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账本,声音干涩。
“这全是各个道观送来的?”
商玄清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沉默着点了点头。
“他们说,要我们一个星期内把账算清楚,他们会派人来交接。”
“师兄,以后道门有什么活动,只能靠我们自己去争取了。”
第14章
书房里的两个人,相对无言。
江月泠想起师父在世时,除了闭关,其余的时间都在外面忙碌。
这个观主位置并没有别人想的那么容易,更别提,正清观不被道门接受。
江月泠拿过一个文件夹翻开,语调平淡:“我记得,正清观不止一次被排挤,但都熬过来了,我也不会让它没落下去。”
商玄清看着她,唇角浅浅勾起一个弧度。
“我相信你。”
在江月泠在为账本发愁的时候,周北竞却跟着周母进了一间静室。
看着墙上挂着的三清像,周北竞有些恍惚。
他从前不信这些,周母供奉三清的这个地方,他从来没进来过。
可知道江月泠就是他梦境中的人后,他却想多了解她一点。
周母点了一炷香插进香炉,虔诚祷告后才盘坐在蒲团上。
“小竞,你从不踏入这个房间,今天却主动要求跟我进来,是不是有事想问?”
其实从周北竞一进门,周母便察觉到他脸色不好。
只是她这个人豁达大度,要是周北竞不愿意说,她也不准备刨根问底。3
周北竞坐下,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妈,我想多了解一下道家的事情。”
就这么一句话,再多的,周北竞也不准备说。
周母心里大致了然,抬手指了指书柜。
“你自己看吧,我去抄经。”
周母刚要起身,周北竞就喊住了她:“妈,我是想问问,如果是道观的人,是不是真的不能结婚生子?”
周母脸上划过一丝诧异,随即脸色凝重起来。
她再度坐下,认真说道:“除了全真教和一些少数教派之外,其他教派倒是不禁止这个。”
“你喜欢的那个人,是全真教的道家弟子?”
周北竞心里打了个咯噔,随即平静开口:“我不清楚。”
周母看他一眼,缓缓开口:“小竞,如果对方真的是全真教的弟子,那我劝你趁早放弃,有些东西,你自己该取舍,否则,只会伤人伤己。”
周北竞放在膝盖上的手掌紧了紧。
“好,我知道了。”
周北竞走出静室时,心里带着点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不敢将江月泠的真实情况告诉父母,是因为他们绝不会允许自己跟她纠缠不清。
周父就不说了,他要是知道,只会让正清观举步维艰。
而周母,哪怕她再开明,也还是自己的母亲,她深知这条路走下去有多苦,对周家的影响有多大,这一点,周北竞刚刚已然试探出来了。
他来到阳台上,心情烦闷的点了支烟。
淡蓝的烟雾从他指间燃起,看着那点猩红慢慢燃烧,周北竞深深吐出一口气。
那个缥缈的梦境跟了他整整二十七年,可以说自从有意识开始,他就对江月泠情根深种。
如今说要放弃,谈何容易?
很快,周北竞脚下聚集了一个又一个的烟头。
烟雾裹着烟雾被吸进肺里,激的他心口发疼。
突兀的铃声撕碎这片寂静,周北竞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名字,眉心拧起。
“薛逾,什么事?”
“周总,您自己看看你把沐婉蕴刺激成什么样子了?她现在发了疯一样,要去道观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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