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忙开口：“我忘了，我们现在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她叹了声气，还对过去的时光耿耿于怀。
“其实，那时候，很想我们一家人，还有你妈，能好好在一张桌子上吃顿饭。”
她陷入对过去的回忆之中：“我和你妈遭遇相似，都是中年丧夫，原本让你们俩结了婚，这样以后两家的联系能更深些，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成为一家人我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
“要不是之前芷宁太不懂事，也不至于闹成后来那样。”
赵芷宁有些赧颜，低头一小口一小口扒着饭。
方振辉看了她一眼，心中思绪纠缠。
“也是你们俩没缘分，不然咱们现在还是一家人呢。”
方振辉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伯母，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赵母很欣慰：“好，好！”
夜幕降临，方振辉要回去了。
赵母将她推出去：“你快去送送振辉。”
赵芷宁跟在方振辉的身后出了门。
踏着夜色，头顶一轮玉盘似的圆月。
两人一路无言，到巷子口时，方振辉才终于开口。
“芷宁天太黑了，不用送，你早些回去吧。”
赵芷宁点点头，转身想走，却又被方振辉叫住：“芷宁。”
赵芷宁有些不明所以：“振辉哥，还有什么事吗？”
方振辉盯着面前的赵芷宁，此时此刻，他心中再也压抑不住。
“可以再像从前一样，叫我一声振辉吗？”
赵芷宁手指骤然捏紧。
如此黑夜，虽然彼此都看不清两人脸上神情。
可意外的，赵芷宁就是能感受到方振辉黏在自己身上的深邃视线。
她心里有些慌，有些乱，有些悸动，又有些抗拒。
赵芷宁摇了摇头：“不合适了？”
“为什么？”方振辉不理解。
他已经了解到了，赵芷宁和梁越泽并不是两口子，只是志同道合所以一起开了中医堂而已。
方振辉很难忘记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涌起的情绪。
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翻涌起来的可耻激动。
赵芷宁低下头：“你是有家室的人了。”
方振辉愣住：“你在说什么？”
“什么家室？”
“你和江医生不是结婚了？”
方振辉眉头一跳：“谁说的？我这五年一直是单身一人。”
他说着喉间微涩：“芷宁，这五年，我很想你……”
第21章
赵芷宁听到这话，惊愕得双眼睁大。
他刚刚说什么？
这五年都是单身一人，可是当年离开东海市，明明听说，他要和江玉贞离婚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疑惑刚刚闪过赵芷宁的脑海，方振辉就一字一顿地说。
“当时，确实传出了我和江医生的谣言，但我和她清清白白，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说得坚定无比，可赵芷宁的神情却冷了下去。
因为她对于方振辉和江玉贞的消息并非道听途说，而是那天她看到……
赵芷宁语气冷淡：“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振辉哥，我们也都有了新的生活，向前看吧，毕竟你说过的，破镜是不能重圆的！”
她说完，也不管方振辉是什么反应，转身回了家。
而方振辉久久站在原地，想到她刚刚说的话。
破镜是不能重圆的！密密麻麻的刺痛传来，犹如一根根细针扎上。
那个时候，提离婚，方振辉确实是想要放赵芷宁自由。
可是当她真的离开东海市，离开自己，当看到离婚证那三个冰凉没有任何温度的字，方振辉的心里，却又宛若被一只大手紧紧揪住，痛彻心扉。
那个时候两人的婚房中，还遗留了许多赵芷宁没有带走的东西。
拉开衣柜，里面是她的连衣裙，方振辉尤其爱看她穿那条白色的。
犹记得自己回来和她结婚时，她也是穿的这条裙子。
他从16岁去参军，那时候23岁，他和赵芷宁除了每次探亲的匆匆几面，也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
而赵芷宁早已不是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头的小萝卜头，而出落得亭亭玉立，白皙秀美，那一天，一向冷静自持的方振辉简直可以用失态来形容。
他那一双冷峭的眉眼直勾勾地盯着赵芷宁，脊背也挺得比直，面对赵芷宁伸过来的手，更是失神得半天都没有回握上去。
直到方母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振辉，这是芷宁妹妹。”
方振辉这才敛回目光，看着自己面前那只白皙细腻，如同羊脂玉一般的手。
再抬眼网上，面前的女子一袭白裙，眼眸清澈透明，柔美的五官，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芷宁，芷宁，人如其名。
而自己的手常年握的都是枪杆子，手也早已生了厚茧，看起来粗糙不堪。
日日丛林里穿梭，泥地里训练，皮肤晒成古铜色，头发理得极短，站在她的身边，显得格格不入。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伸手握了上去。
她的手又柔又软，方振辉轻轻握了下，又很快松开。
他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在见到她的这一刻，便已经翻江倒海风雨欲来了。
他知道，面前的女人就是他未来的妻子。
两人的婚姻是很小就定下的，那时候两人的父亲还在世上。
方振辉又坐到床边，床头柜上放着两人的合照。
两人见面后不少，他便和赵芷宁在两家母亲的张罗下举办了婚礼。
方振辉还记得那时候，赵芷宁很羞涩，对于他还有些恐惧。
即使方振辉已经尽量温柔，可她依旧对自己有畏惧。
方振辉是个糙汉子，自16岁起，身边接触的都是男人，女孩的心思，他实在琢磨不透彻。
新婚当晚，本该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值千金。
两人却躺在一张床上，盖着一张被子，中间像隔了一道鸿沟一般。
到深夜，身边的小女人才怯怯地开口：“振辉哥，我们现在是夫妻了吗？”
第22章
方振辉轻轻“嗯”了一声。
黑夜中，两人彼此都看不清脸。
却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方振辉竖起耳朵，还准备听听赵芷宁还要说些什么。
可等了很久，却只能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原来问出“是不是已经是夫妻”后，她便睡着了。
方振辉有些无奈，轻轻叹气一声。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道：“算了，睡吧。”
她睡得安稳，可方振辉却半夜都睡不着。
他想来训练有素，作息更是有严格规定，每日十点准时入眠。
可今天，方振辉却意外地失了眠。
赵芷宁睡觉一点都不安分，她动来动去，翻了个身，竟然滚到了方振辉的怀中。
身边躺着个温香软玉，两人身体紧贴，热气洒在方振辉脖颈里。
莫名的，方振辉身上蹿起一阵无名燥火。
他吞咽了下口水，喉结滚动，难以入睡。
就硬是这样硬挺着，极力压抑下这股燥火。过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天一亮，他就起了床直奔浴室洗了个澡，这才恢复正常。
这天晚上，两人又躺在床上，赵芷宁已经不像之前一般拘谨了。
依旧是黑暗中，她小声地开口：“振辉哥，我现在还叫你振辉哥，是不是不太合适了？”
“嗯？”方振辉是个大直男，他不明白赵芷宁是什么意思，眉头一皱，“什么不太合适？”
“我的意思是——”
赵芷宁翻了个身，看着方振辉认真说道：“我们现在是夫妻了，振辉哥，是小时候的称呼，我以后叫你振辉吧。”
方振辉唇角有一丝的笑容，夜色太深沉，无人可察。
他又淡淡“嗯”了一声：“好。”
隔了一会儿，身旁又没声了，方振辉才知道，她又睡着了。
方振辉无奈至极，他在这里抓心挠肺，可是赵芷宁却做着清梦。
两人就这样，不咸不淡地相处着，可是两颗心，却在慢慢地靠近着。
直到留在东海市的最后一晚，这晚过后，他的婚假便结束了，不得不回到边疆继续驻守。
黑夜中，赵芷宁的声音有些沮丧，她问：“振辉，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方振辉一愣，刚想说不是，他其实很喜欢她。
可是自己实在太迟钝，太死板，即便两人已经是夫妻了，可却依旧不知道如何与她打破这层无形的壁垒。
他声音闷闷的，有些低沉，只回了两个字：“不是。”
下一秒，赵芷宁纷纷又委屈的声音响起。
“你骗我，你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我吧。”
赵芷宁吸了吸鼻子，喉咙像卡着什么东西一样，说话时也带着一股子哭腔。
这不是喜欢，真正的喜欢不是这样的。
赵芷宁那个时候，除了医书以外，最喜欢看的，便是琼瑶的书。
在那些书里，男女主之间真正的喜欢是轰轰烈烈的，崩天裂地的，缠缠绵绵至死不休的。
他们会大方而热烈地说着情话，告诉对方：“我爱你，我好爱你，这辈子，都最爱的人就是你！”
他们会热烈地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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