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神抱着她对他说：“苍玄，她叫卿辞，是你命定之人，你要好好保护她。”
他看着小小软软一团的卿辞，抬起手去触碰那同样小而软的手。
卿辞抓住他的指尖，睁开眼的刹那，苍玄在她眼中看到了天地间最美的繁花。
“小丫头，我叫苍玄，你的夫君，我会一直保护你。”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一金一青的两个小小身影渐渐长大，却又如毫不相识一般渐行渐远。
看着这一切，苍玄的心好像都被撕裂成无数块，连同血海带来的疼痛都算不得什么了。
卿辞，卿辞……
原来他从未保护好她。
愧疚、悔恨和怜惜似是膨胀开来，压得苍玄再也无法支撑，整个人都被淹没在血海的巨浪中。
等醒来时，苍玄见自己在九重天的寝殿内，身边除了医仙再无他人。
他神色一紧，不顾身上的疼痛坐起身：“卿辞？卿辞呢？”
医仙面露关切：“娘娘将您送回来后便走了。”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娘娘还说……以后天界不会再有春神，让您不必再寻她了。”
听了这话，苍玄眸色一颤。
他慌忙下榻，却因无力而狼狈地摔了下去。
医仙连忙将他扶起：“帝君，您神力快要耗尽了，若非有神格护体，那血海之水会让您灰飞烟灭的……”
“滚开！”苍玄一把将他推开，怔怔呢喃，“她说过会原谅我的……”
说着，他咬牙撑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刚走到殿门外，一天将跑来禀报说苍玉追着卿辞下凡了。
苍玄一听，心不由一沉。
苍玉没有神格，那微弱的神力只是全凭丹药撑着。
正当苍玄要去找卿辞时，医仙立刻跪在他面前：“帝君，就算您要杀了小神，小神也不能让您去了，若您再不闭关疗伤，只怕是连神格都保不住您神体。”
苍玄呼吸渐渐急促：“让开。”
医仙冒着冷汗，却也不挪动分毫。
苍玄冷下了脸，化作几缕金色流光飞了出去。
“帝君！”医仙急唤一声，权衡之下还是跟了上去。
云雾擦身而过，苍玄看着手中的步摇，泛红的双眼流露出丝丝不舍。
既然卿辞能将他从血海中救出，心中一定是还有他的。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失去她！
第三十八章 北冥
妖界，万妖殿。
卿辞站在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浑身血痕的知遥：“散魂鞭的滋味如何？”
知遥喘着气，声音嘶哑却透着深深地痛恶：“你有本事……杀了我。”
闻言，卿辞款款挪步至她身前，一把抓住她的长发：“我会杀你，但不是现在。”
她看着知遥血红的双眼，语气骤冷：“当年凡间冰封万里，无数生灵因你而亡，你也该好好向他们谢罪。”
知遥一怔：“你又有何毒计？”
“毒？”卿辞耻笑，“说起毒，我到觉得自己还不及你一半。”
言罢，她便化作一抹青光带着知遥飞出妖界。
待知遥回过神，竟发现自己在一海边。
可这里的阴暗非常，连微风都透着刺骨的寒意。
她紧抓着地上尖利的石子：“这是哪儿？”
“北冥。”卿辞遥望着海面巨大的漩涡，面无表情道，“极寒之地，万物灭绝。”
说着，她低头看着知遥：“于我来说，是个折磨你的好地方。”
知遥心一颤。
未等她反应，卿辞抬手一指，她便被一股力量拉扯到海面上。
知遥挣扎着，心底的慌乱和恐惧让她再也忍不住大声嘶喊：“卿辞，你这个毒妇！”
话音刚落，不知从何处飞来数十片翠绿的树叶。
可在叶沿划过知遥的脸颊时却流下深深的血痕，这那里是树叶，分明是利刃。
随着知遥的惨叫，树叶在她身上流下一道道伤痕。
血浸染了她紫色的衣裙，甚至从衣角一滴滴地落进海中。
卿辞见知遥已无一处完好皮肤，才解去束缚，看着她落入海中。
带着极寒之气的海水渗透进知遥的伤口，几乎是瞬间，无数的伤口在海中结出了厚厚冰霜。
卿辞抬手一挥，几近冻僵的知遥从海中飞出重重地砸落在地。
她打着颤，原本苍白的嘴唇也变成了深紫，连呼出的气都是冷的。
卿辞睨着她：“放心，只要你还有妖丹，会很快恢复的。”
知遥抬起通红的双眼，艰难地从冰寒中找到清醒的意识。
看着眼前往昔原本被自己算计的团团转的人，她攥紧了拳：“你怪我心狠手辣，难道……你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闻言，卿辞神色一沉。
知遥颤声道：“你不是春神吗？不是心怀苍生吗？若你早些以身殉道，那些凡人会死吗？你舍不得苍玄，这不就是你的私欲吗？”
听了这些话，卿辞怒极反笑：“知遥，到现在了你还颠倒是非，不知悔改。”
她抬起头，掌中聚起青色的光：“既如此，我先杀了你，再去冥界让你真正魂飞魄散。”
说完，卿辞用力朝知遥天灵骨打去。
“嫂子！”
一道略微生疏的声音突然从侧面传来，让她停住了手。
卿辞抬头望去：“苍玉？”
苍玉步伐沉重，他跑过去将知遥护在怀中：“遥遥，你没事吧？”
知遥靠在他肩上，呆呆地看着脸色青灰却满眼担忧的男人。
苍玉望着卿辞，虚弱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渴求：“嫂子，我知道遥遥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可看在我们一同长大的份上，你饶她一命吧。”
第三十九章 万劫不复
卿辞还未回答，苍玄的出现让她心微微一沉。
回想之前若非自己及时将他从血海中救了出来，恐怕堂堂天界之主就要溺亡在那阴寒之地了。
苍玄走到她身边，微凉的手抓住她，“我们先回九重天。”
卿辞却挣开他的手，略带不解的目光扫向苍玉和知遥。
渐渐的，她好像明白了，可心中又多了分不甘。
“苍玄，苍玉，我们三人的之间的情分和一个罪无可恕的知遥，你们自己选吧。”卿辞一字字道。
听了这话，知遥立刻抓住苍玉的手，可怜兮兮地摇着头：“苍玉，我知道我错了，我不想死……”
面对她前后不一的两幅面孔，卿辞恨得攥紧了拳。
苍玉抱紧知遥，将求助的目光放在苍玄身上。
苍玄竭力掩去眼中的痛苦，温声道：“卿辞，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我们之间的误会还没有……”
“当初百花一事也不见得帝君这么仁义，”卿辞转身面对着他，眼角眉梢都带着讥讽，“放纵知遥的是你，相信流言的是你，对我无情的亦是你，这些到底是误会还是事实？”
也许是从未见过她如此狠绝的眼神，苍玄喉间哽塞的说不出一个字。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那些解释都很苍白无力。
卿辞见苍玄沉默，凉透的心蒙上一层失望。
她转身看着苍玉：“知遥，我是杀定了！”
说完，卿辞抬手将知遥扯出苍玉怀中高高举起。
苍玉和苍玄想去阻止，无奈现在两人都不是她的对手，皆被她用神力挡在几尺开外。
在知遥惊恐的目光中，一束青色流光从卿辞掌中飞出，如利剑刺穿她的胸膛。
卿辞冷着脸，五指一屈，生生将知遥体内的妖丹震碎。
“啊——！”
剥皮抽筋般的痛苦让知遥惨叫不已。
“遥遥！”苍玉看着慢慢褪去妖气变成凡人的知遥，心如刀割。
知遥掉落在地，整个人仿佛只剩下一口气了。
苍玄见卿辞并未打算放过她，心霎时一提：“卿辞，你不能杀她，她现在可是凡人！”
神杀凡人如妖食人一样是违反天道的大忌。
但作为守护苍生的神，惩罚会比妖更加严重。
苍玉嘶声道：“嫂子，你杀了遥遥也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卿辞听着两人的话，不知怎么的湿了眼。
她也想有安稳的日子，可自己安稳，又如何对得起百花、九婴和霁儿。
即便万劫不复，她也要亲手杀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卿辞狠下心，不再理会苍玄和苍玉的劝阻，一掌打在知遥头上。
知遥瞳孔一紧，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她缓缓倒地，涣散的目光落在苍玉身上，煞白的嘴唇颤了颤，无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苍玉心陡然一窒：“遥遥！”
“轰——！”
原本阴沉死寂的天空忽然响起阵阵雷鸣，微风也渐渐变大，吹得海面翻起大浪。
苍玄看着仿佛已经摈弃一切的卿辞，心恍惚都被一点点挖空。
突然，苍玉昏倒在地，残存的神力萤火一般从他体内散出。
苍玄一惊：“苍玉！”
这时，卿辞轻轻的声音伴着风吹过她耳畔。
“杀了我，把神格还给苍玉。”
第四十章 雷鸣
苍玄怔怔地看着面色平静卿辞，心似无数针刺。
“卿辞……”
“与其让神格和我一起消亡，不如救苍玉。”卿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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