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惟砚冷嗤了声：“告诉你？你满心都在想着怎么抢走小颜的东西给你儿子，你关心过她吗？”
“她痛苦，你知道吗？她难受，你知道吗？”
“这么多年，小颜什么都没在我面前说过，我一直以为你们对她很好，才愿意帮助你们。”
“可你们是怎么对待她的？她得了癌症，她的父亲，她的弟弟，从头到尾有来见过她一面吗？”
许母嘴唇嗫喏：“她弟弟要结婚了，家里忙得很……”
“所以一个破婚礼，比你们的女儿，比他的亲姐姐还重要？”江惟砚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直接撕下了她虚伪的面具。
从头到尾，这整个家里就没有人在乎过许熙颜。
他竟然看不清，他竟然没看清！
他竟然还给这些人机会继续在许熙颜遍体鳞伤的心上再刺上几刀！
江惟砚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份合同，大概这才是唯一能让这家人不好受的东西了。
他们得不到许熙颜的财产，会比知道她死了更难受。
真可悲。
江惟砚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再看许母不知为何惨白的脸色一眼。
抬步便走。
往后的每一天，都不再有许熙颜了。
他和小坏都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
许熙颜站在家楼下对面的阴影里。
她看着江惟砚带着小坏离开，眼微微黯淡。
她原本回来也是想带小坏走的。
不过没关系，小坏凭空消失，说不定还会惹江惟砚怀疑。
他虽然不喜欢自己，可不会对一只小猫多冷漠。
也好，小坏有了家，不用跟着她奔波流浪，她最后的心思也就没了。
可以放放心心的离开了这里。
正想着，许母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许熙颜的家在二楼，所以刚才许母和江惟砚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听到许母来找自己的目的，许熙颜心里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毕竟最绝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许母再怎么伤害她，她现在也只是个“死人”了。
江惟砚带走了她最挂念的小坏，那个冰冷的房子也就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许熙颜转过身，完全行走在了黑夜里。
……nmzl
五年后。
启明医院。
“江医生，576病床病人的病历在这里，他的心脏病很严重，最好尽快做手术。”
办公室里，实习生一板一眼地和江惟砚报告着情况。
江惟砚接过病历看了一眼，点点头：“安排周二做手术，至于一助……”
这些年，江惟砚从最年轻的主治医师成为了从无失败的主治医师。
但他做手术的一助依旧是各个实习生轮流。
面前的实习生一听这话，马上应声：“江医生，我愿意给你做一助。”
这话让江惟砚稍稍愣了一下。
但也只有几秒，他就回过神点了下头：“行，那你安排吧。”
说完他把病历合上，递还回去。
然而实习生却没动。
江惟砚不解抬眼，只见实习生忽然红了脸，那坚毅的表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江医生，我的意思是……我愿意一直给你做一助。”
江惟砚眸光一瞬变冷：“原因。”
实习生低下头，不敢对视了：“我……我觉得做你的一助可以学到东西。”
江惟砚语气没有放软一点：“跟所有医生都能学到东西，你很努力，马上就可以转正了，表现好的话可以让其他医生扶住，做一次主刀。”
“你要一直给我做一助，就没这个机会了。”
实习生猛然抬头：“我愿意放弃主刀的机会！Лимонная отделка”
第29章
实习生这一声铿锵有力，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
而这句话……
江惟砚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许熙颜。
但他的神情更加冷沉：“我不管你是从谁嘴里听到的这些话，把你的心思收起来，如果你不想做一个好的心脏外科医生，我会把你调去别的科。”
说完，他垂眼重新看向面前的工作笔记，下了最后的逐客令：“出去。”
实习生的小脸煞白煞白的，毕竟刚毕业，经不起这样的拒绝。
当即便红了眼跑了出去。
这门刚关上没多久，就又再次被推开。
“江医生，这是今年第几个从你办公室里这样跑出去的实习生了？”
一个男人走进来，语气不正经，脸上也是看好戏的模样。
展鸿凌，前年主动从首都医院下调到启明医院。
很多人都不理解他为什么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甘心来启明医院做个小医生。
而他给出的理由是：“早就听说有个很厉害的心脏外科医生，我一定要和他做朋友。而且谁说启明医院不如首都了？有我和江医生双剑合璧，启明医院的心脏外科就是无敌的！”
江惟砚性子冷淡，为人话少寡言。
展鸿凌是与他完全相反的个性。
医院里人人都觉得他们不可能成为朋友，毕竟这么多年，能做江惟砚朋友的，也只有一个和他青梅竹马的许熙颜。
而自从许熙颜死了后，医院里所有人都能感觉出江惟砚像是变了个人。
虽然他从前就不爱讲话，但是身上有生气。
后来就没有了，像一块冷冰冰的活雕塑，会走路会呼吸会吃饭，可就是给人拒之千里之外的疏离。
这种情况直到展鸿凌到来。
出乎所有人意料，他竟然真的和江惟砚成为了朋友。
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他缠着江惟砚，非要和人家聊天就是了。
听见展鸿凌的声音，江惟砚连头都没抬：“从你办公室里这样跑出去的也不少。”
展鸿凌挑了下眉：“哟，会怼我了，真有进步。”
“不过这次看你好像格外生气，怎么，那姑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江惟砚有时候真的很佩服展鸿凌。
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偏偏又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没有。”江惟砚合上工作笔记，盖上钢笔帽，起身往外走。
展鸿凌立马跟上去：“吃饭去是不？一起一起，今天刷你的饭卡吧？我没带。”
江惟砚双手插兜：“我看见在你口袋里了，少蹭我的。”
“好吧好吧，你眼神果然好，明天我还是直接放在家里，这样才能骗过你。”展鸿凌无奈伸出手摆了摆，然后一把揽住江惟砚的肩膀。
江惟砚侧身将他的手避开，nmzl继续往前走：“你告诉我了，这招就不好用了。”
展鸿凌嘻嘻笑：“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就没当听见吧？”
两人说着到了食堂。
众人看见他们一起出现早已见怪不怪。
倒是自从许熙颜离开后，医院里开始有人传江惟砚喜欢许熙颜。
不然不会那么伤心，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了医院和病人上。
他几乎每天都在医院里，但又每天都会回家一趟。
后来有人以为江惟砚是偷偷结了婚，在金屋藏娇。
江惟砚一向不喜欢流言蜚语，便直言自己每日回家是因为家中有只猫照顾。
这五年来，家里的小坏长成了“大坏”，“胖坏”。
江惟砚给它找了个伴，两只猫一窝窝的生，江惟砚细心养大了又一只只往外送。
猫成双成对了，江惟砚自己却一直单身。
很多人和江惟砚明的暗的表达过自己的心思，无一例外全都被拒绝。
医院里的前辈也张罗着要给江惟砚相亲，也被他给拒绝。
后来展鸿凌出现，两人开始同进同出。
有些人便忍不住猜测：难道江惟砚是喜欢男的？
第30章
这个谣言很快就被展鸿凌本人亲自攻破，他在听到有人议论的时候，上前义正言辞地强调了自己喜欢女人，并且喜欢漂亮女人。
他对江惟砚完全是纯正的友谊，是伯牙与子期。
江惟砚丝毫不在意。
但看江惟砚当时的表情，他似乎是很想说一句：并不是。
江惟砚吃的清淡，展鸿凌的盘中却都是大鱼大肉。
两人相对着坐下，吃到一半，展鸿凌突然开口：“对了，你听说了吧，有几个从美国来的心脏外科医生今天下午要到咱们医院交流。”
展鸿凌兴致冲冲：“希望能有几个漂亮的女医生，我也可以好好和她们展开一下国际交流。”
江惟砚“嗯”了声，但兴趣并不大。
他那副和尚脸，展鸿凌早就见怪不怪了。
展鸿凌嗤了一声，拿出手机翻出张照片在江惟砚面前一闪而过：“我特意要到了照片哦。”
江惟砚下意识看了眼，便想收回目光。
然而就这一眼，他好像在那些白人面孔中撇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几乎是下意识抓住了展鸿凌的手：“等等！”
展鸿凌却把手机屏幕直接给按灭了：“嘿嘿，让你不看。现在想看了？就不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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