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地抱着你,对你说谢谢——十年了,你终于等到了这个拥抱,可是已经太晚了。
晚上七点,演唱会准时开场,你放任自己最后一次享受追星的快乐,唱你最喜欢的那首歌。
「释放真实的我,打破这美丽的壳。」
高之辰,这才是真实的你,对吗?
曾经那个热情、勤奋、诚实的少年,不过是一个美丽的空壳,对吗?
演唱会中场休息,挑选幸运观众上台互动,镜头果然选中了你。
你夺过麦克风,在座无虚席的场馆里,高声宣读他的种种虚伪罪状。
人群瞬间被你的一番话点燃,愤怒充斥着整个场馆,你在他出道十周年的演唱会上,完成了对他的审判。
后来,愤怒的观众涌上舞台,用手中的灯牌和荧光棒打倒了高之辰。
他们撕毁舞台的布置,砸坏乐器和音响,推倒了灯。
骚乱中,舞台的角落,一簇小小的火苗点燃了幕布的一角……
大火瞬间蔓延,烧得噼啪作响。
人群四散奔逃,尖叫着被疏散,高之辰奄奄一息地趴在舞台上,抬起头,看向你。Ⴘƶ
而你已经回到舞台下,坐在原位,也看向他。
人群逆着你,沙丁鱼一样地往出逃,最后,场馆里只剩下你和他。
浓雾和火焰逐渐遮挡了你的视野,轰的一声,顶棚的聚光灯掉落,砸在了高之辰的身上。
你眼睁睁地看着他咽了气。
这就是你的报复,这就是他的结局。
那你的结局是什么呢?
你的结局,你怎么好像想不起来了?
梦醒,你依旧被高之辰狠狠抱住,动弹不得。
他问你,究竟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说你害死了他,在叫嚣着让你偿命。
手机震了一下,屏幕上的时间从五点五十九分,跳到了六点钟整。
字体忽然变得鲜红如血——开始入场。
厚重的大门敞开,门外,万名木偶正在等待。
看见你这个「私生粉」正与偶像拥抱,他们的脸上浮现出愤怒和嫉恨。
「咔哒、咔哒哒……吱嘎吱嘎……」
成千上万的木偶,缓缓地向你移动,而你被高之辰禁锢,已经逃无可逃。
算了,你真的好累……
如果这是最后一重幻境,或许困于其中,无限循环,就是对你这十年来的疯狂,最好的惩罚吧。
你微笑着闭上双眼,等待木偶军团的审判。
掌心,手机却又振动了。
【14 号摘星者,这是你打破的虚假吗?】
【14 号摘星者,这是你选择的真实吗?】
什么虚假,什么真实,你不想思考,真的太累了……
你小声地哼唱《摘星》,那首你最喜欢的歌,等待最终结局的来临。
神秘人发来的短信,第一次带上了一点情绪:【很抱歉,祝你新年快乐。】
新年……
是啊,今天是元旦啊。
每一年,那个人都会在元旦祝你新年快乐,哪怕是……他生命的最后一年。
等等,那个人?
你猝然睁眼,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就在刚刚,你无意识地放空大脑,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一个名字……
是你偶像的名字,却不是高之辰。
你呼吸急促,向神秘人发送短信:【你是高之星吗?】
回复了。
你握紧了颤抖的手,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对话框。
【还有机会!快逃出去!】
【快逃!】
【快&¥%——逃!!!】
不断逼近的木偶军团,已经兵临城下。
高之辰的手臂还在越收越紧。
刚刚的一切,都只是高之辰虚构的「现实」,他想让你相信你真的是一个无耻的私生粉,从而丧失求生的意志。
可你不是!你从来就不是什么私生粉!他也根本不是你的偶像!
你顾不上想太多,遵从自己的直觉,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醒醒!他是假的!他根本不是你们的偶像!」
木头齐齐停下脚步,万人踏地,发出「轰隆」一声。
高之辰被我激怒:「你们不是最爱我吗?!她说我是假的,你们该怎么做!」
木偶军团又一次向前移动:「叛徒!除掉她!」
不,这一次没那么容易,你已经看破了这里所有的虚假!
你勇敢地直视着高之辰:「你这个无耻的骗子,《摘星》根本不是你写的,你这个欺骗粉丝的小偷!」
高之辰忽然露出惊恐的表情,猛地放开了你,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你又一次揭露了高之辰的真面目,在众人面前,高声宣读他做下的种种罪状。
但这一次,台下的木偶却并没有发狂。
因为你有一个更长的故事要讲。
十年前,你认识了一个男孩,男孩的左脸很清秀,右脸却有一块很大的胎记。
因为这块胎记,他的朋友很少,所以他把心中天马行空的想象,都汇聚在琴键上,谱写进乐曲中。
起初他很自卑,但渐渐地,在你的鼓励下,他也有了梦想。
他想作曲,出唱片,开自己的演唱会。
那时你说:「好啊!到时候我一定要去参加!」
他说:「那我会向所有人介绍你,说你是我的第一个粉丝!」
在小小的琴房里,你们欢笑着模拟第一次演唱会的场景。
「加油,我相信你,你的音乐是无价的!」
当时他微笑着对你说谢谢,还紧握着你的手——你至今还记得那种温度,难以忘怀。
这种微妙的信任,很快升温成了爱情。
某天,他说自己写了一首歌给你,歌名叫作《摘星》。
在他因为外貌而自卑的那段日子里,只有你说他是天上的星星,他说这首歌是写给你的,他要你来做这个摘星的人。
只有你会看破那些虚假,透过外表,看见最真实的他。
你鼓励他把这首歌投给唱片公司,他满怀希望,却又屡屡碰壁。
有人对他说:「现在是偶像时代,谁会要一个丑八怪做偶像!」
当时你据理力争,说高之星就是你的偶像,是你永远的偶像。
但接连的失败让高之星一蹶不振,他把那张珍藏的歌谱扔进了垃圾桶。
然而,一个月以后,那首歌却出现在选秀节目中。
台上那个清秀的,唱着「自作曲」的男孩叫高之辰。
高之辰生于 1997 年 2 月 14 日的深夜。
高之星生于 1997 年 2 月 15 日的凌晨。
两人是孪生兄弟,唯一的不同,就是脸上的那块胎记。
被剽窃的高之星十分愤怒,跑去质问高之辰,对方却说,是在帮他完成梦想。
「难道你不想让自己的作品被更多人听见吗?
「难道你不想站上舞台,出唱片,开演唱会吗?
「难道你不想知道,如果没有那块胎记,你的人生会是怎样吗?
「我只是帮你实现了这个梦想而已,阿星,我和你一样热爱音乐。
「再说,你不是有了一个喜欢的女孩吗?如果你想跟她结婚,就需要买房子,买车子,买钻戒……阿星,这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我是不会害你的。」
高之辰的一番话让他动摇,想想一直陪他吃苦的你,他咬咬牙,答应下来。
发现高之辰凭借着《摘星》一炮而红,你立即去问高之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高之星对你说,他是自愿的,因为他需要钱。
你不理解,你有点怪他,但你还是坚定地陪在他身边。
不论走红的是谁,出唱片的是谁,你的心里只有一个人,他既是你的偶像,也是你的爱人,他的名字叫高之星。
后来,他给高之辰创作了很多歌曲,让他的人气如日中天。
但高之辰沉迷烟酒玩乐,嗓子很快就垮掉,连修音都难以挽救。
高之星又成了他的「替声」,帮他录音,至于现场,高之辰则只需假唱。
反正他的粉丝,也没有人是来听歌的。
高之辰越来越红,高之星也攒下了一大笔钱——他对你说,想做手术去掉脸上的胎记,然后出自己的唱片,开自己的演唱会。
他找到高之辰,说明了自己的想法,而高之辰鼓励他,说你是我的亲弟弟,我当然想看你实现梦想了。
他给高之星安排了最好的医院和医生,答应手术成功以后,就用自己的人脉给他签约。
可是手术失败了。
高之辰彻底毁容了。
手术失败时,是个初冬,你们依偎在自己的房子里,谁都没有说话。
这么大,这么宽敞又明亮的房子,是高之星用才华换来的。
可高之辰靠欺骗得来的财富与名誉,却远超这千倍万倍。
他的歌曲响彻大街小巷,他的节目出现在千家万户,他的面孔铺天盖地,无孔不入。
所谓粉丝,全被他的营销迷惑,没有人在乎那些真实。
日子就这样不好不坏地过了下去,你们像过去一样,常在一起弹琴听歌。
你们都很喜欢听林宥嘉,可他的情歌都很悲伤。
你抱着他:「你要一直在我身边,好吗?」
他开着玩笑,弹起《说谎》的前奏:「当然,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哦!」
转眼,到了 11 月 11 日,光棍节,他给你买回了一盒巧克力。
你嘟着嘴控诉:「我又不是光棍,才不过光棍节!」
他被你逗笑,把巧克力收进柜子里:「那就明天再吃。」
第二天,你吃了一块,不好吃,任性地全都丢掉了。
那时你以为,日子会永远这么平顺地过下去——不管高之星的脸变成什么样子,你们是灵魂的伴侣,稍稍靠近,灵魂就发出欢欣的共鸣。
但很快,这种平静的幸福就被打破。
原来一切都是高之辰的阴谋——他已经撒了太多的谎,他不可能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去支持弟弟那可笑的梦想。
为了扼杀这个梦想,他只能买通医生,把高之星彻底毁容。
得知这个噩耗之后,高之星精神崩溃,自杀了。
那一天是 1 月 1 日,你出门上班前,他甚至还嘱咐你注意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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