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姨娘只能点点头，“是，这个确实没错，可是老爷他……”
杜真真抬手止住她，“没有什么可是！”她对着柳氏说道：“我以前虽然是个傻子，什么也不知道。但从现在来看，以前的日子一定也过的很难吧！”
“一般的女人，带个正常的孩子，都会给人嫌弃。何况，还是一个傻子！”
柳氏给她这话又勾起往日的心酸，忍不住又流下眼泪。
慧姨娘赶紧揽着她的肩膀，一边安慰着一边拿手帕给她擦拭。
“真真小姐，别再说这话了，看惹得蓉蓉姐伤心。”慧姨娘叹道。
“我说的是事实嘛！”杜真真道。
可看见一旁三个小的也眼泪汪汪，满桌的肉都不香了，杜真真叹了口气，“好吧，不说了。你们旧友重逢，咱们却尽说这不合时宜的话，确实也够煞风景的。”
“来来来，慧姨，你尝尝这个菜，都是我做的。你看看还合不合胃口，给我多提意见，我好改进！”杜真真笑着给慧姨娘夹菜。
自然，柳氏与三个小家伙也没有落下，雨露均沾嘛！
的确，不该在饭桌上说这等扫兴的事，平白搞得人没有胃口。可是杜真真就是忍不住，她不能让人觉得，自家人就是傻子，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位慧姨来的目的并不单纯，自己可不能让她太得意了。
人心是会变的！纵然十几年前无话不谈，亲密无间，也难抵岁月风霜的侵蚀。
就算自己真的要去那什么杜府，也得是自家愿意，而不是被人哄骗了去。
抓住机会，把利益最大化，才是最要紧的。
柳氏对她这么好，自然肯定要为她着想才行啊！
第三十七章 让他来，我亲自跟他谈
抛开那些沉重的话题，这一餐饭，吃的还是非常满意的。
把碗筷收进厨房后，慧姨娘继续先前的话题。
“真真小姐，现在你这么大了，这些事，你也该知晓一二的！”慧姨娘对杜真真道：“这些年，老爷他们确实是对不住你们母子。但以后的日子还长，尽可以补偿。你放心，你回到杜家之后，一应待遇，跟其他小姐一模一样。”
“单独的院子，每人两个丫头，另外四季衣物，头面首饰这些，别人有的你都有。”慧姨娘笑呵呵的说道。
先前就见夫人让人收拾琳琅院，这是院子里，是风景最好的几个院子之一了。就连自家的薇薇，也还是住在紫云院。
薇薇曾经说了几回，说喜欢琳琅院里面的那片竹子。可夫人总是一笑而过，从来就没有允诺。
可这次，事情只是有了个影子，就急急忙忙的开了院子，整理打扫忙的不亦乐乎。
说不嫉妒，那是假的。可自家一个妾室，又能怎么样呢！
“这些不该是大家都有的待遇嘛！”杜真真眨眨眼睛，笑眯眯的道：“怎么就成了给我的优待了呢？”
“若是连跟其他姐妹一样的待遇都没有，那我回去做什么？”杜真真抱住柳氏的胳膊，“那我还不如留在家里，起码周围都是爱我的人，不好吗？”
慧姨娘愣了一下，接下去的话，也没办法说出口了。
没办法，她只好丢出撒手锏来。“真真小姐，你还是别任性了。现在老爷对你有愧疚，你要点一般的东西，他不会不答应。可你要是一直这么强硬的话，吃亏的还是蓉姐姐和你啊！”
“你也知道，杜家在合阳，虽然没什么权势，可他有钱啊！不管是县里还是郡城，都是说得上话的。有些事啊，他不一定能给你办成了，但他一定能给你搅合散了。”慧姨娘苦口婆心的道。
怕杜真真不明白，慧姨娘接着道：“别的不说，就说你家大郎吧！他独自在县城里，万一……”
话不需要多说，有这点就够了。慧姨娘看着柳氏跟杜真真的脸色冷了下来，心里叹了口气。这话一说，只怕自己跟蓉姐姐的情分就没了。
柳氏脸色苍白的站了起来，“他怎么可以这样？”
慧姨娘叹息道：“姐姐你伺候了老爷十年，他是怎么样的人，总心里有数吧？”
柳氏垂泪哭泣。她知道慧姨娘说的没错，杜良才还真是这么一个人。
杜真真冷哼一声，“天不早了，慧姨还要赶路，我们就不多留你了！不过你回去告诉杜老爷一声，他要是真心想认回这个女儿，那请他亲自过来跟我说。”
“不要尽派些不相干的人，也不要耍那些龌龊的手段。”杜真真冷声开始逐客。
慧姨娘尴尬的笑了笑，“行，我会把话带到的！那行，蓉姐姐你保重身体，慧娘走了！”说完，拿着手帕擦拭着眼睛，朝门外走去。
柳氏起身送出门去，“路上小心！”
看着马车徐徐向着远处驶去，柳氏叹了口气，“想不到连她都变了。以前，慧娘可是一个单纯天真的丫头呢！”
“人长大了，自然会变！”杜真真淡淡的说道。
平常人家的女孩子，长大了都会变得市侩，何况那些深宅大院里的女人？
柳氏担忧道看着杜真真，“你让老爷过来，准备说什么啊？”
“没什么？”杜真真耸耸肩膀，“聊一下，了解一下，再决定要不要去？”
“最好还是去吧！”柳氏想了想，还是劝道：“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亲爹，总不至于要害你吧？”
不管慧娘说的话靠不靠谱，老话说虎毒不食子，这对于真真来说，大概率不是什么坏事。
既然如此，也尽量不要惹恼他。回头，他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给真真一副嫁妆，找个好人家，自己也就放心了。
搜肠刮肚的找词劝了女儿半天，看她倒是满口答应着，但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也不知她听进去多少！
因为这事，家里道气氛顿时凝滞起来。两个小的也是寸步不离杜真真身边，时不时的拿黑溜溜的眼睛看她一眼，里面满是不舍。
杜真真叹了口气，“你们这是做什么？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去呢？再说了，就算我去了，我也还是你们的姐姐，你们难过什么？”
“可是，可是我们就要很长时间看不到二姐了！”杜真真不说也罢，一说老五就大哭起来，梅子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滚来滚去，马上就要夺眶而出。
“好了好了，不哭了，姐姐给你们讲故事吧！”杜真真最怕别人哭了，赶忙劝道。
“嗯，我不哭，姐姐讲故事！”老五擦了擦眼睛，犹自带着哭音。
慧姨娘坐在马车里，心情有点沉重。当年的蓉姐姐，在府里也是一等一的人才。后来还早早的被老爷，也就是当年的大少爷收了房，还生了女儿。
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啊！恨不得把她拽下来，自家上去呢。
可惜好景不长。先是生下来了傻丫头，再就是夫人进门。
这正室未进门而先收房，这在主母眼里，那就不是进沙子，而是插了根椽子。
多少人在暗地里冷眼旁观，等着她从上面掉下来。果然，没用多久，蓉姐姐就被撵出府，送到了庄子上。
你看看她现在，脸色焦黄，发如枯草，看着比实际年纪还大好多岁。再看头上身上，一点像样的东西都没有。
“不行，我可不能让自家落到这个地步！”慧姨娘紧紧握住拳头，暗暗发誓。
马车回到府里，她收拾了一下，就直接去找杜良才。
先是对杜真真好一番夸奖，从容貌身段，再到厨艺，足足夸了一盏茶功夫。又说口词伶俐，言辞爽利，哪里是他们说的傻姑娘？
就是最能干，最伶俐的人，比这位真真小姐，都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杜良才越听越是高兴。本来应付江家逼婚，随便有个女儿嫁过去，大节不亏也就罢了。但如果人才果然如慧娘说的这般，那不是更好嘛！
那这样，自家也算对得起跟江家哥哥的结义之情了。
“只是真真小姐说了，要想她回来，得老爷您亲自去一趟！”直到最后，慧姨娘才吞吞吐吐的说出杜真真的要求。
“嗯？”杜良才脸色一板，“她是这样说的？”
第三十八章 荐书到手
“是，老爷！”慧姨娘低头含笑，“不过有件事情，妾身还得跟老爷通个气。”
“你说！”杜良才道。
“就是姐姐她，不愿意重新回府里来呢！她现在除了继子之外，还有三个小的，实在是脱不开身。”
杜良才冷哼一声道：“她那继子都二十多岁了，还照顾不了几个弟弟妹妹？我说你这去了一趟，难道就白去了不成！”
慧姨娘听出他话里的凉意，赶忙道：“老爷，您听妾身说完嘛！”
“姐姐是不大乐意回来，但真真小姐说了，想她回来，也不一定非要姐姐回府不是？她自己可以回来的嘛！妾身一听，觉得这话也对。只是真真小姐这心里有心事，所以需要老爷您亲自去一趟！”慧姨娘一边说，一边看着杜良才的脸色。
只见杜良才皱眉想了一会，跟着眉头就舒展开来，脸上也浮出一抹笑意。“确实是我们想的差了！”
“好，我知道怎么做了！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杜良才和颜悦色的说道。
待慧姨娘走后，他着人喊了金掌柜过来。“县学那头，你说的怎么样了？”
金掌柜笑着说道：“有老爷的帖子，小的已经见过简教谕了。他已经答应，在没有老爷下一步的通知，他会再压冷家大郎的荐书一段时间的。”
“嗯，事情办的不错！这样，待我明天从乡下回来，我再与简教谕聚一下。听说最近燕栖楼出了几味新菜，你帮我定一桌，明晚我请简教谕喝酒。”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金掌柜笑着退下。
这两日冷益院很有些苦恼。作为他班上的教谕——简教谕，迟迟不肯把自己参加府试的荐书发下来。
看着几位同窗已经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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