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胡静兰沉默太久,沈芯竹有些站不住了。
她福了福身子,轻言细语的开口:“娘娘,妾身告退,免得扰了娘娘雅兴。
胡静兰回过神,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笑意:“沈答应,你这话似乎在说本宫霸道专横。
“臣妾知错!
沈芯竹陡然变了脸色,连忙跪下。
胡静兰静静看着她,半响,却深吸口气道:“退下吧。
若是前世遇上这种事,胡静兰绝不会姑息。
但如今的她,又如何敢对谢潇和的心上人动手?
胡静兰心里发苦,瞬间没了赏花的心思。
“吟霜,回吧。
胡静兰并未将这个插曲放在心上。
可当天晚上,谢潇和便闯进了她的寝殿。
“嘭
的一声殿门大开!
胡静兰浑身一颤,对上谢潇和冰冷无比的眼:“你竟然因为一件小事便让人跪到昏迷,谁教你如此跋扈的!
第5章
谢潇和罕见的动怒,凤鸾宫的宫女顿时跪了一地。
胡静兰这才知道,在她走后,沈芯竹竟在御花园跪了两个时辰。
她心尖一颤,抿唇道:“臣妾没有罚她下跪,陛下就只听那沈答应一面之词吗?
谢潇和眼眸微眯,语气更冷:“无人说是你叫她下跪,沈答应是因为在御花园中与你起了些许争执,觉得得罪了你,怕的跪了两个时辰!
“若不是她昏迷不醒,朕还不知,你在这宫中竟如恶鬼一般让人害怕!
恶鬼二字,如同一柄重锤砸在胡静兰心上,痛得她眼前一阵发黑。
她以往的确罚过宫妃,可那时谢潇和从不苛责,反而笑她罚的轻了震不住人。
而今日,‘受罚’的成了沈芯竹,她就成了十恶不赦的‘恶鬼’了!
心脏处涌起一股剧烈的疼痛,胡静兰此刻竟一个字都说不出!
谢潇和眼神转冷。
“朕从前只以为你是任性,却不想你嚣张恶毒到了这种地步,如今更是连承认的勇气都无。
“胡家就是如此教你女德女书的不成!
‘胡家’二字如同一道闪电重重劈开了胡静兰被疼痛填满的心脏。
心中的痛楚霎时转为寒意遍布全身。
胡静兰立刻颤颤跪下:“臣妾知错!
“朕看你根本不知错在何处,去太庙里跪两个时辰,好好思过!
……
太庙透着阴冷。
胡静兰直直跪在那里,寒意从蒲团下窜进膝盖,逐渐蔓延全身。
她看着堂上满满谢家先祖牌位,满目荒凉。
她想她的确有错,错在不该对一个皇帝动了真心。
等胡静兰从太庙出来,一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疼痛钻心。
等在门外的吟霜看着她苍白脸色,心疼无比,急忙在胡静兰面前蹲下:“娘娘,步撵在外边等着,奴婢背您过去。
胡静兰心里一暖,也没逞强,趴在了吟霜背上。
吟霜带着担忧的声音响起:“娘娘,陛下虽然震怒,但只要您肯哄,一定不会有事的,陛下最爱的就是娘娘您了。
胡静兰心里一颤,望向漆黑的前方,轻声道:“吟霜,一个人心里可以爱很多人么?
吟霜一愣。
胡静兰自嘲一笑:“或许,陛下的心意从来不在我身上。
她心里再明白不过。
谢潇和,就是要替他爱的女人出气罢了。
胡静兰被罚的第二天,宫中便知道她受罚的原因,顿时流言四起。
从胡静兰入宫起,便独占恩宠,可如今跟一个小小的答应对上,竟然会输?!
一时间,不起眼的沈芯竹立刻处在了风口浪尖。
就在胡静兰听到这些流言的当晚,谢潇和来了凤鸾宫。
他坐在床边拉住她的手:“初初,可有怪朕?
胡静兰看进谢潇和状似温柔的眼里,心狠狠一颤,接着便似委屈似撒娇的红了眼:“臣妾……只怕惹陛下厌弃。
谢潇和无奈发笑:“若是朕厌弃你,又怎会将这绝品冰玉膏拿来给你。
说着,他小心的撩开胡静兰的裤腿,竟是亲自给她上药。
的确是绝品好药,药膏刚碰到伤处,疼痛便有所缓解。
谢潇和对她确实很好,甚至堂堂九五之尊放下颜面亲自给她上药。
可胡静兰喉间却酸涩到发苦。
万般宠爱,只为推她给另一个女子做挡箭牌,谢潇和,你对我何其残忍?
谢潇和将那白玉般的膝盖上清淤揉去,只觉顺眼许多。
见胡静兰身子僵硬,不由柔声问:“怎么,可是疼?
胡静兰身子前倾,靠近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体温,心凉彻骨。
“陛下,伤口不疼。
疼的,是心。
自这天起,谢潇和连续一个月都歇在凤鸾宫。
宫中那些沈芯竹得宠的流言,自是不攻而破。
后宫众人嫉恨的目光再次钉在了凤鸾宫中。
胡静兰入宫多年,早已将这样的目光不放在心上。
离秋猎只剩半月时,她将名单整理好呈了上去。
晚上谢潇和便来了。
他带着笑意进门:“初初,朕看过你列的名单了,很合适,不过这里还有一事要让你筹备。
胡静兰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谢潇和在她身旁坐下,道:“三日后,拓拔野入京,你准备一下。
胡静兰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窖。
拓拔野,统管塞外九部,也是前世的叛军首领!
第6章
前世,她便是被拓拔野虏去后,被谢潇和下令射杀!
胡静兰想起前世在拓拔野手里的遭遇,身子不由一抖。
谢潇和看向她,关切的问:“怎么了?
他敏锐捕捉到胡静兰的一丝害怕,眸间划过一抹狐疑?
胡静兰逼着自己镇定下来。
如今并非前世,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她扯开唇角,道:“传言说塞外蛮族饮毛茹血,臣妾想着,一时有些惊惧。
谢潇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别怕,有朕在,你只要安心准备宫宴即可。
宫宴二字砸入胡静兰耳中,她呼吸一窒,脑海中瞬间闪过一段记忆。
前世,她唯一的妹妹胡流景,便是在这场宫宴上出的事!
胡静兰垂下眼掩去眼中的惊惧,语气坚定:“臣妾,定不负陛下所托。
流景,这一次,姐姐绝不让你出事!
三日后,拓拔野入京面见天子。
是夜。
保和殿内丝弦阵阵,百官列于台下,觥筹交错。
这是为欢迎拓拔野而安排的盛宴。
谢潇和坐在上首,胡静兰就坐在他身旁,一袭宫装,艳色无双。
她身旁摆着一张小矮桌,娇憨天真的少女仰头看她。
“姐姐,为何今天要让我坐在此处?
胡静兰温柔的看着她:“姐姐很想你,想多跟你呆呆。
胡流景被她看的红了脸,左右看了一眼,飞快的伸手勾了勾胡静兰的手指,笑得可爱至极。
胡静兰心中酸涩,她的流景,才十四岁啊。
她想起前世,流景嫌宫宴无聊出去透气,却跟旁人起了争执,不幸落水,虽被巡逻侍卫救起,却也失了清白,只能与青梅竹马的武侯世子退婚,委身那侍卫。
而在成婚当日,胡流景用三尺白绫,自尽于闺房之内!
不多时,拓拔野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
胡静兰放在袖子里的手猛然攥紧,心里泛起阵阵寒意。
前世,谁都没看出来,臣服百年的塞外诸部会有反叛之心,更无人想到,拓拔野能勾结内贼大胆行刺!
就在胡静兰回忆前世时,朝谢潇和行礼起身的拓拔野也看清了胡静兰的脸,眼中顿时浮起浓烈的惊艳之色。
他对胡静兰向来只闻其名,可如今见了,才知道这是个漂亮得能让男人发疯的女人。
拓拔野毫不遮掩自己的欣赏,赞叹出声:“陛下好福气!
一瞬间,胡静兰只觉得犹如被毒蛇缠上,几乎能感觉到蛇鳞上那阴冷滑腻的恶心感。
就在这时,谢潇和不悦的声音响起:“拓跋首领,谨言慎行。
拓拔野眼中的觊觎,谢潇和看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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