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了突然做了好事,却原来是因为贪了人家东西还不上,这才“赠”书呢?
呵!
有人嘲讽:“还是世家呢,贪人家未过门的小姑娘嫁妆。”
“他们可真有脸,还敢说是赠书,我呸!”
也不嫌丢人现眼!
他们这些人,甭管出身如何,谁都做不出来动家中女眷嫁妆的事儿,有人忍不住低骂:“难怪那宜阳县主先前要与陆家退婚,还将那婚约的事闹的沸沸扬扬。”
“我原还想着这小女娘行事太过张扬,如今方知那是被陆家逼急了,也亏得那宜阳县主早早瞧清楚了陆家嘴脸,要不然这般门户嫁过去后,还不被他们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一群人都是议论,言辞间尽是嘲讽,对陆家也满是唾弃。
曹德江早前也听老妻说起过陆家跟那唐晏的事,此时也是忍不住皱眉面露嫌恶,他虽然没掺和那些人议论,却也对陆家鄙夷至极。
甬道上群臣都在说着陆家的事情,那陆家先前“赠书”所带来的轰动被他们贪墨未过门女娘嫁妆的事给掩过,等到了二道门前,众臣还没来得及散开,远远一人瞧见他们就快速迎了上前,站在了曹德江和文信侯二人面前。
“曹公且慢。”
“你是?”
“小人顺安,奉督主的命有事相请曹公与文信侯爷。”
曹德江和文信侯都是面露诧异,他们与宁婳之间从无往来,也算不上和睦,宁婳能有什么事情寻他们?
那叫顺安的小太监垂着头:“早朝之上二位应当已经知晓宜阳县主与陆家的事情,宜阳县主不愿为着钱财与陆家撕扯,也深觉天下学子求学艰难,所以才答应让陆家以一半藏书来抵他们先前拿走之物,而这些藏书以及荣太傅留下的一些孤本古籍,将来也会全数送入书院供学子借阅。”
“我家督主与陆家不睦,且学识也不如二位,宜阳县主又年少不知事,督主怕她被陆家蒙骗,也怕陆家出尔反尔随意寻些东西糊弄我家女郎,所以想要请曹公与侯爷拨冗陪着宜阳县主走一趟陆家,前往陆家藏书阁挑选书籍,且书院开院之日,那文德碑上还想请曹公题字。”
顺安说完之后,才抬头看向曹德江他们身后那些朝臣。
“当然,诸位大人也都是有才之人,陆家藏书太多,想要挑选合用书院的非一两人足够,我家督主说诸位之中若有愿意前往陆家者也能同行,待到学院建成之后,定会在文德碑上记诸位功绩,将来凡借阅院中书籍的学子也会对诸位感激不尽。”
顺安话音一落,所有朝臣都是安静至极。
曹德江目光闪动,文信侯也是面露动容,而其他朝臣看似安静皆是目光落在曹德江二人身上,可那突然紧绷着的下颚和隐隐激动的眼神,却能显示出他们心中的不平静。
先不说陆家藏书让人多眼馋,那些东西陆家从不对外开放,非陆家血脉更是难以踏足陆家藏书阁半步,可是如今却能有机会前往一观。
更何况帮忙挑选出来的那些书卷是要送往将来新建的学院的,那学院有荣家和陆家藏书,足以吸引天下学子,将来必成京中学子圣地,那文德碑更是陛下亲旨赐下,若能在上面留上一笔,那可是流芳后世的机会。
谁能不愿意?
莫说那些朝臣心动,就是如曹德江这种平日不在意外物之人,也是忍不住心潮澎湃。
曹德江说道:“严督主既有所请,又是为天下学子谋利,老夫自然义不容辞。”
文信侯也是连忙说道:“我学识虽不如曹公,却能打些搬运下手,宜阳县主前往陆家之时只需派人来告知一声,我定然随行。”
见二人答应下来,其他朝臣也纷纷开口。
“我也可以。”
“我也能同行。”
“这位公公,烦请跟严督主说一声,我等都愿陪同宜阳县主前去陆家。”
“对,严督主放心,有我等一起,陆家休想糊弄宜阳县主,也定不叫县主吃亏。”
顺安听着平日里各自矜贵高高在上的朝臣,七嘴八舌恨不得能立刻去了陆家,他微躬着身子笑声道。
“那奴才就先代我家督主和县主多谢诸位大人了,陆家那边不知何时才能备好藏书,待到他们邀县主过府时,定会派人告知诸位大人。”
众人闻言都是迟疑,曹德江眼神也是微凝。
世家子弟向来是不缺上升途径的,那些书籍于他们而言也没那么重要,可是对于寒门学子来说却如同天降甘霖,是往日求都求不来的机遇。
那宜阳县主大义,肯舍自身利益造福寒门学子,哪怕这其中或多或少有宁婳为对付世家的算计,可是那些学子是能得到切实好处的。
可是陆家当真能舍得那么多藏书?万一他们故作拖延,甚至借机狡赖……
曹德江脸色一沉。
这些藏书,陆家不给也得给!
他们若想拖延,那就逼他们拖不下去。
第115章世家内讧
谁也不知道曹德江做了什么,只知道早朝之后不过半日,满京城都知道陆家与积云巷那位新晋宜阳县主之间的纠葛。
陆家“赠书”抵债的事情传遍街头巷尾,连带着唐晏筹建学院,愿将陆家藏书以及荣太傅留下孤本置于书院之中,供天下学子借阅的事情也传得沸沸扬扬。
唐晏的名声瞬间好转,茶楼酒舍学子议论之时,皆是感激赞其大义。
陆家则是与之相反,以一半藏书相赠不仅没得半点好处,反而变成了抬高唐晏的踏脚石。
人人提起陆家都是嗤之以鼻,说陆家道貌盎然,说他们哄骗未出嫁小女娘的嫁妆,还有传言说陆家虽以承诺安抚唐晏,却想狡赖不愿真以藏书相赠,道他们只是想博取善名想要出尔反尔。
陆家不过短短时间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陆崇远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听闻外间那些传言,直接又是一口血喷出来。
他气得浑身发抖,死死抓着床榻边缘嘶声道:“让唐晏来,让她明日就来。”
那些藏书他陆家舍得,也绝不落人话柄!!
陆崇远嘶声道:“让她和宁婳明日就来……咳咳咳……”
“父亲,父亲您别动气……”
陆肇连忙替他顺气,扭头瞪了眼多嘴的管事,让人去积云巷传话,让唐晏明日就来。
陆崇远剧咳了几声,只觉心肝脾肺好似都在打架,疼的面无血色,好不容易压下喉间腥甜,他才惨白着脸道:“世家这边来了多少人?”
陆肇迟疑了下:“全都来了。”
见他欲言又止,陆崇远深吸着气问:“他们闹了?”
陆肇抿着嘴角不敢说话。
陆崇远寒声道:“说,外头到底怎么样了?”
陆肇见他动怒不敢再迟疑,只斟酌着说道:“书院的事情满城皆知,也不知是谁从中捣鬼,让得外间皆是陆家恶名,其他几家都多多少少受了些牵连,加之陆家赠书之事,他们皆是想问父亲为何答应唐晏拱手让出利益供养那些寒门学子。”
“其他人便也罢了,虽然闹腾有二弟压着也不敢太过,可是崔家他们却是直接质问此事是否与皇后有关,崔林像是知道了四皇子所为,说咱们陆家是在拿所有世家的利益填四皇子的烂摊子,替那些寒门学子铺路,还说……”
“还说什么?”
陆肇压低了声音:“还说您私心过甚,不配统率世家。”
陆崇远胸口起伏,眼前一阵阵地泛黑。
陆肇一直留意着他的状况,见状吓的连忙替他顺气,好不容易见他脸上僵青褪下去了些,才急声道:
“父亲您别动气,那崔林早有野心不满于您,先前更是跟二皇子私下往来,父亲您顾念世家一体才未曾与他们计较,您放心,我不会叫崔林闹下去的……”
“不,让他闹。”
“父亲?”
陆肇惊愕出声。
陆崇远口中喘息,用力抓着陆肇的手腕嘶声说道:“陆家这次犯了众怒,若一意强行压着他们,只会让他们积怨于心,而且皇后这次所为太过让人寒心,四皇子这些年一帆风顺也让他们母子忘了他们靠的是谁。”
他想起皇后送出去的那支九尾凤钗,想起昨夜所受屈辱,呼吸急促了几分,胸口抽疼时脸上却已浮出厉色。
“崔林既想辅佐二皇子,那就让他去,他们想要另择其主也由着他们。”
陆崇远呼吸微喘:“你只与其他几家说明白,皇权之下最忌左右摇摆同侍二主,他们一些人早就与四皇子绑在一起,就算转投二皇子也难以得他信任,短暂借权给他或能让他倚重,可将来二皇子若是得权也定会对今日之事耿耿于怀。”
“若他们不怕以后君臣反目,大可跟着崔林去。”
那几家的人向来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他们冒不起风险,就算真动了心思,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跟着崔林。
眼下陆家压不住他们,倒不如随他们去,既能借着他们震慑皇后母子,让陆皇后明白陆家并不是非他们不可,也能让他们发泄不满。
至于其他,等这次事后,他自然能有办法安抚住那些人,只要有足够利益,他们舍不得摒弃陆家转投曹家。
陆肇低声道:“父亲,那皇后那边,我们怎么应对?”
陆崇远说道:“皇后是陆家血脉。”
“可是她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陆家人。”
陆肇忍不住不满,“这次事情闹的这么大,外间皆知您病了,连世家的人都找上门来,可是四皇子却从头到尾都没有来探望过您一眼,皇后更是不闻不问半点关心都没有。”
他们的确不是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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