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以前我有什么头疼脑热都是他给我看。今天来集市,原也是想来拜访他。
我进门便喊:“老神医救我。”
打门里面钻出一个灵动清丽的身影,嘴里笑骂:“今日吹的哪股风,把你这御前。。。。”
小舅妈看见我身后跟着的萧历和小石头,自动闭了嘴。
接着小舅舅的声音传来:“臭小子,我哪里老?你见过这么玉树临风的老神医?”
我瞧见萧历听了这话,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我知那是他在不屑。
说实话,大周的美男子,萧历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他也深知他长的颇有姿色,所以从不把皮相好的男子放在眼里。
小舅舅也来到堂前,上上下下打量了萧历几圈。
对我说:“你这小子,竟会认识如此气度不凡的公子。”
萧历直奔主题:“听说你会医治忽冷忽热的病症,帮他看看。”
我心虚地冲小舅舅眨眨眼,他了然,装模作样地摸起了我的脉。
从小舅舅搭上我的手腕开始,萧历的眼睛就一直盯着他的手。
良久,小舅舅说:“此症乃冷热相冲导致,我开个方子,几日便好。”
我赶忙插话:“如此重的病,几日就能好?你莫不是骗我吧。”太后让我好我才能好呀,几日就好了岂不是得罪太后。
还是小舅妈机灵:“寻常人是几日便能好,但你的体质弱些,须得半月方能见效。”
我瞧见萧历拧着眉,一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萧历说:“五日,治好他。”
我在心里对着他翻了个更大的白眼。
小舅妈连声说没问题,还拉着小舅舅下去煎药。
小石头守在门口,屋子里面只剩下我和萧历。
我怕装病露出破绽,刻意抱紧了身子,装出痛苦的样子。
萧历来回踱步。
在我闭目养神的时候,一只温热的大手附上我的额头,吓得我瞪大了双眼。
入目是萧历关切的目光和微微拧着的眉毛。
看来我的演技真的很好,在酒楼的时候,他定是认为我撒谎,现下来了医馆,他才相信我真的病了。
心里没来由的有点感动,不枉我做了八年书童啊,皇上还学会关心我了,这是多大的殊荣啊。我回家就告诉爹娘,让他们高兴高兴!我出息啦!
萧历见我睁开了眼睛,迅速收回了手,还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我则说:“皇上,臣无碍,自小臣就在这里看病,还劳动您陪我走一遭,臣惶恐。”
萧历背对着我说:“生病了还这般知礼,丞相府的家教当真是好。”
小舅妈的药还没煎好,我害怕萧历无聊,就主动谈起了清然姐姐。
“皇上,臣今日见了清然郡主,再过几日她便要远嫁塞北,相信边塞定会更加稳定。”
萧历反问我:“她嫁出去,你不舍?”
我揣度着这句话,小心应答:“哪里轮得到臣来不舍,太后娘娘定是第一个不舍。”
萧历接下来抛出了重磅炸弹:“我知清然从前想嫁你,你就不好奇为何她从日日在宫门等你,变成了避你不及?”
我好奇,你会告诉我吗?
6、
我没有说话,他自顾自地说:“我只告诉她一句话,你不喜欢女人。”
萧历!我真想咬死你!
我说呢,怪不得清然姐姐说什么此路艰难,这下都串起来了。
原来是你在败坏我的名声!
我知晓我现在的脸色定是难看极了,萧历还在刺激我:“整个大周也就清然这一个女子会喜欢你,毕竟,谁也不愿意夫婿比自己还柔弱。”
萧历,我前世刨过你祖坟吧。
我努力平复心情,万不可顶撞皇上。
“皇上说臣喜欢男人,臣便喜欢男人。”
说完这句话我自己也惊讶了,因为我从没思考过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毕竟爹娘一直把我当儿子来养,从小我也对自己多番催眠,只有当男儿才有活路。
我从未对任何人动心,因为我不敢想自己的未来。
难道我真的喜欢男人?那萧历便也没有说错。我又为何要生气。这样一想,我愈加平静了。
只是,我喜欢男人和女人有什么分别?到了年纪,爹和娘会安排一位于我而言绝对安全的女子嫁给我,我们会相互扶持着度过这一生,说不定我还会“子孙成群”。
想到这里,我不禁想笑,因大国师一句话,我将躲藏一生,一辈子无法以真面目示人。
萧历看着我落寞的表情,靠近我告诉我:“要敢于做真正的自己。”
我来不及细品这句话有什么深意,人生第一次,我陷入自己的情绪无法自拔。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回的家,也不记得怎么和萧历分别。
我回到家,真的病了。整日里高烧不退。
这可急坏了我爹和我娘,这些年他们怕泄漏我的性别,从不让下人近身伺候我,都是我娘亲力亲为。
坊间为此传言,丞相夫人宠爱最小的儿子近乎疯魔。
毕竟,官宦人家的少爷,没有不用丫鬟的。
迷迷糊糊之间,我听见院子里面吵吵闹闹,说着什么“谢主隆恩”。
后来我才知道,我病得这几天,萧历将补品流水一样送进我的院子。就连太后,都派人来过问我的病情。
我坐在床上忽然想起萧历那一句:要敢于做真正的自己。
我起来便进宫去见萧历了。
萧历见我来了,命赵公公给我赐座。
我跟他说:“皇上,前几日您点拨臣,让臣做真正的自己。臣现在颇有感触。”
“哦?说来听听。”
“皇上在告诉臣,不要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对吗?”
“正是。”
我从椅子上面起来,跪在地上:“臣斗胆,请您收回成命,不要让我再做您的书童了。”
萧历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我说:“你想了这么多天,就想了这么一件事?”
“望皇上成全。”
“你、你、真是冥顽不灵。朕不允,你回去吧。”
“敢问皇上为何不允?”我执着地问。
萧历被我气红了脸,半天没有回答我,忽而听到他松了一口气,轻轻地说:“因为朕离不开你。”
7、
我在心里接着对他翻白眼。
帝王就是自私,我的位置谁都能顶替,为何偏偏把我困在皇宫。
萧历盯着我的脸,对我说:“休要对我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不允就是不允。”
什么眼神?那时怨恨!怨恨!怨恨!从哪看出来的委屈。
八年来我第一次顶撞萧历:“皇上说不允就不允,可曾问过我的意见?当年进宫就并非我所愿,如今也丝毫不把我的意愿放在心上,我是您的物件吗?”
我做好了被斥责的准备。
但是萧历的脸色变化莫测,我竟从他眼中看出了欣喜和期待,彷佛想让我再多顶撞他一些。
这皇帝脑子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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