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想缓和下气氛,却听身后宫女议论:“听说了吗,陆府现在丧事大办,就连驸马养的那个外室都去了。”
丧事?
宁芷溪拦住宫女,蹙眉问:“你们刚刚说陆府正在办丧?怎么回事?”
宫女受惊,连忙跪地:“陆老将军战死,全府凭吊,公主您身为儿媳……不知吗?!”
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落在宁芷溪头上。
她下意识看向了立身雪地的陆靖洲,恍惚走到他面前。
对视间,宁芷溪喉咙都泛着些哑意:“靖洲,公公战死,你为何不同我说?”
“我是陆家儿媳,是你明媒正娶的发妻!你这样做是将我陷于不孝不义的境地,可想过日后我要如何面对婆母,面对陆家人?”
陆靖洲只是淡淡回视,语气疏离:“陆家是武将之家,粗鄙不堪,知道这些只会脏了公主的耳朵。”
话落,他看向站在台阶之上的皇后:“娘娘,我父尸骨未寒,请恕臣先行离去。”
陆靖洲转身便走,没看宁芷溪一眼。
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
落在宁芷溪眼睫上,模糊了视线。
许久后,再看不到陆靖洲的身影,她才收回视线。
回头,就对上母后愠怒又心疼的目光。
她端得一副镇定的模样,将贺礼放在母后手中:“母后,待祭拜完公公,阿溪再来陪您过寿辰,好不好?”
皇后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女儿,叹了口气:“去吧。”
宁芷溪福身拜别,去往陆府。
陆府宗祠,满堂肃穆,挽联高挂。
宁芷溪到时,就看见跪在陆老将军牌位前的陆靖洲。
陆府其他人都身着缟素,跪在一旁哀泣。
甚至……许溪月也跪在其中!
宁芷溪眼底闪过抹黯然,但她没说什么,只是缓步上前,跪在了陆靖洲身旁。
“儿媳来迟,请公公原谅。”
然而,换来的是所有人的冷眼与无视。
不知跪了多久,单薄的衣服抵挡不住凛冬的寒气。
冷风将宁芷溪的脸吹得煞白,也翻开了贡台上摆放的陆家族谱。
宁芷溪抬头,就见族谱内,陆靖洲发妻的名分下写的竟不是她的名——
而是,许溪月!
======第4章======
震惊、惶恐,如海的苦水淹没所有期待。
宁芷溪怔怔转头看向陆靖洲:“靖洲,这是……什么意思?”
陆靖洲扭头看她,目光极具嘲讽,其中还有——恨。
这一眼,看得宁芷溪一阵恍惚。
再回神时,陆靖洲已经起身离开,连同许溪月一起。
“陆靖洲!”
宁芷溪不想再原地无望的等待,她第一次失了仪态追了出去,迫切想要知道,他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
黄纸伴着白雪漫天,入目皆是白衣麻布。
石桥上,宁芷溪看着梅树下相拥的陆靖洲和许溪月。
“靖洲,你知道我跟着你不求名分的,你又何必为我亲自去改族谱上的名,公主现在知道了,怕是会对你……”
宁芷溪呼吸一滞,就听陆靖洲说:“陆夫人这个位置,是溪月应得的。”
她应得的?那自己算什么?
宁芷溪指甲死死扣着掌心,看着这令她锥心刺骨的一幕,却想起了年少的温情。
那时,她与陆靖洲刚定终身。
那日,他骑着高头大马,载着她京郊恣意策马。
他揽她在怀,温柔允诺:“不止这辈子,我要阿溪永生永世都只是我一人的,我的夫人永远都只有阿溪一人!”
可现在,少年人还在,诺言却换了人。
宁芷溪垂首遮掩住眼里的滚烫,背脊却挺得笔直。
她不想再看,转身要走。
可冬日雪滑,宁芷溪脚下不稳,整个人顺着石桥,直接栽进了潭水之中!
“靖洲……”
冰冷池水没过鼻尖,也吞没了求救。
她向来怕水,更不会游泳,以往的陆靖洲更是严令不准她靠近水边半步。
可如今自己在濒死的绝境里,陆靖洲只是站在岸边,同许溪月你侬我侬……
再醒来时,是在南郊雅苑。
清秋见她醒来,喜极而泣:“公主,您终于醒了,可吓死奴婢了!”
宁芷溪撑着酸软的身子坐起:“我怎在这儿?”
清秋默了下,如实禀告:“是无心,他恰巧出现在陆府,救了您。”
无心?他怎么会去那儿?
那陆靖洲呢?可有瞧见他?
宁芷溪心猛地悬起,她甚至能想到若陆靖洲知道了无心的存在,得多厌恶自己!
这时,脚步声响起。
她抬头,就看到无心走进来。
见宁芷溪醒来,他站在几步外没再近前。
四目相对间,无心淡淡开口:“公主,我今日……见到陆靖洲了。”
宁芷溪一怔。
就听他又说:“但我不明白,主子到底喜欢他什么?他能做为主子做的,无心也可以。”
说这话时,无心眼里似乎有情绪在翻涌。
宁芷溪诧异了下,但随即便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一开始巫师便说过:“巫蛊偶只会承载过去的情感和记忆,却永远不会有自己的七情六欲,不算是一个活生生人。”
看着与陆靖洲无二的脸,宁芷溪撇开眼,指尖微颤:“你有你的名字。”
话落,她看向清秋:“回公主府吧。”
一炷香后,公主府。
寝房之中,还熏着同房那日陆靖洲给她的安神香。
宁芷溪神色倦怠的躺在黑漆红垫的玫瑰椅上,落水受凉的身子还有些发热。
直到听见门口的动静,抬眼看去,就见陆靖洲推门而入。
这一刻,宁芷溪竟有些恍惚,以为是错觉。
但下一秒,陆靖洲的话逼得她彻底清醒——
他说:“臣三日后,会娶溪月为平妻,入住公主府。”
======第5章======
不是请求,是通知;
也不是妾,是平妻。
宁芷溪骤然清醒,却全身发冷,恍若还在那潭冰冷池水中:“你再说一遍?”
陆靖洲对她的反应视若无睹,语气淡淡:“公主若是不允溪月进门,那臣便带着她出府,自立门户。”
说完,陆靖洲转身,却被宁芷溪拉住。
“陆靖洲,我要一个理由!”
他说要上战场,建功立业,她便在宫里等了三年,日日盼他安遂。如今哪怕就是他变心了,也该有个缘由!
只要他说,她会考虑放手。
然而,陆靖洲只是甩开了她的手,大步离开。
宁芷溪下意识的一抓,却只一手空。
“咳咳!”冰冷的空气呛进喉咙,她咳着,却觉得小腹无端升起股痛意,随着时间逐渐扩至全身……
等清秋发觉异样来看时,宁芷溪已经昏了过去。
她忙去叫太医来诊治。
半个时辰后。
太医撤回手,对着醒来的宁芷溪拱手贺道:“恭喜公主,腹中胎儿已一月有余。”
房中熏香还在燃。
宁芷溪伸手抚上小腹,眸色复杂。
陆靖洲曾经说过,他一直期望两人能有个孩子。
可如今的他……会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欣喜吗?
宁芷溪不知道。
等太医退去后,她犹豫再三,还是将有孕一事写成信件,递给清秋:“送去陆府,务必交至驸马手上。”
看着清秋离去的身影,宁芷溪不知陆靖洲会不会来。
她只能等。
一夜,一日,两日……
宁芷溪没等到陆靖洲回来,反而等到了他与许溪月的大婚。
府外鞭炮齐响喜乐连天,一队迎亲队伍正绕城祈福。
宁芷溪站在府门前,看着队伍前头,她苦等的陆靖洲一身喜服持着许溪月的手并肩而来!
他嘴角笑意恍若初见时的出尘逸朗,却宛若铁爪将她的心生生剥出,鲜血淋漓!
宁芷溪凝望着,问向身边的清秋:“当初他迎娶我时,也是这般笑着的么?”
“回公主,是。”
是,那便够了。
至少那些回忆,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妄想。
宁芷溪不想再给自己难堪,也不想再丢皇家的脸,转身进了府。
房中。
清秋见她一直恹恹的,担忧极了:“公主,要不把无心接来陪陪您吧?”
纵然他不是驸马,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在,她的公主会不会也能好受些?
宁芷溪本想拒绝,却莫名想起陆靖洲和许溪月交握的手,最后默声允许。
等清秋将无心带来的时间里,她昏昏沉沉,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少年的陆靖洲抱着她,说要带她去看宁朝大好的河山,说将来等他们有了孩儿,便由他来教习孩儿。
可如今她们好不容易有了孩儿,他却要娶旁人。
宁芷溪恍惚醒来,一眼就望到窗外漆黑的夜。
清秋还没回来吗?
她想着,刚要起身唤人,下一刻,却见那张朝思夜想的脸就在眼前,眸色却比这孤清夜色还要冷。
宁芷溪心口处疼得痉挛,却也心知陆靖洲根本不会出现在这儿。
她抬手去遮他的眼,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无心,你别这样看我……”
你这样的眼神,太像他。
下一秒,手被握住。
眼前人沉着脸,嗓音愠怒:“宁芷溪,你在叫谁?”
宁芷溪倏然清醒,他……不是无心,而是陆靖洲!
======第6章======
宁芷溪望进陆靖洲愠怒的黑眸里,有些失神。
她以为,他应该在许溪月的洞房花烛宴上,怎么也不该回她这来。
陆靖洲面色冷沉:“无心,便是公主养的面首?”
男人冷冽的质问让宁芷溪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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