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什么样谁也说不清。」她继续说道,「你们能不能再见,也说不定。」
突然之间,在一片混沌中,我看见了一丝光明。
我喜不胜收,又哭又笑地扒拉着手机屏幕:「我不管,我要告诉他彩票号码。」
从网上搜到开奖号码,我吭哧吭哧地给时砚礼发了过去。
大半夜的,我怕他不能及时看到,心急地给他打语音通话。
幸好,他接了。
不等他说话,我哭唧唧地喊:「时砚礼,中奖号码我告诉你了,快去买。」
时砚礼一阵无言。
酒精上头,我人都像是飘在半空中,什么都管不了,哭得越发凶了。
「等拿到钱了,你就去好好治病。」
一想到他会死,我整颗心都碎了,无力地低声求他:「你别死,好不好?」
早秋的夜凉风穿梭过高楼,吹动远处的灯影摇摇欲坠。
四处静寂,我的哭声此起彼伏。
时砚礼低低地叹息了声:「傻子。」
「我是傻,傻傻地看不出来你那么嫌弃我,傻傻地喜欢了你这么多年。」
其实我真不是一个能言善语的人,甚至寡言少语得有点沉闷。
也只有喝多了,才敢一吐为快。
我捂着心口抽噎:「时砚礼,我求你了,别死!」
哪怕他真的瞧不上我这个残疾人,我也要他活着,好好的就好。
时砚礼应该是把手机移开了,话筒里远远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再说话时,他的嗓音里有难掩的沙哑,如被痛苦撕裂。
只是他的腔调,过于和缓温柔,「别哭了,哭得我更疼了。」
我的心都提了起来,着急地问:「哪儿疼?」
「心疼。」
6
第二天醒来,我看着微信上的聊天记录,隐约想起来昨晚零碎的片段,懊恼得直想扇自己耳光。
想起他的那一句「心疼」,心里又五味杂陈。
这人,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缓了缓情绪,我还是鬼使神差地问时砚礼:彩票买了吗?
他回得倒是快:怎么,想分钱?
昨晚那点旖念瞬间消散,我无语到极致。
什么狗玩意儿。
明明昨晚还给了我暧昧暗示的人,转眼就是若无其事调侃的态度,就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是梦。
我是真被气到了,连着几天没再找他。
时砚礼当然也不会主动找我,微信安静了下来。
直到这天傍晚,一节课结束,我收拾讲案准备离开。
有学生凑上来,好奇地问:「方教授,听说您是时教授的学生,是真的吗?」
我手下的动作一顿:「嗯,听过他几节课。」
时砚礼是特聘教授,课不多,但每一次都是人满为患。
那会儿抢时教授的课,甚至成了一个潮流,每次校园网都会被挤爆。
「那可不可以问你个私人问题啊?」她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来,「同学们都在议论,他们说新来的方教授,和时教授是一对儿,是真的吗?」
哦,我明白了。
敢情这些兔崽子是想来听八卦的。
我忍俊不禁,摇头道:「没有的事。」
这不,女学生明显不信地说:「啊,怎么可能呢。」
我一瞬失笑:「同学,你还挺失望的?」
自打回来后,我还真听到很多学生悄悄揣测我和时砚礼的关系。
没当一回事,他们还真敢来问。
她急切地摆证据妄图说服我:「您肯定在骗我,学长和学姐们都说了,时教授是为了您才把活体再生型耳蜗作为他最后一项研究。」
「而且,还是以你的名字命名的呢。」
课室里的学生陆陆续续离开,空间一下子宽敞了起来,穿过窗户的风吹得人心涟漪起伏。
我茫然问:「什么名字?」
「弥声啊,您不知道吗?」
「学校论坛里还有人写了你和时教授的帖子呢,好像叫,生命献礼——方弥的声音。」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我莫名觉得耳朵里的耳蜗似有电流声呲呲刺穿耳膜,头痛难忍。
这股痛感持续了好长时间,回到家我整个人都脱力了。
呆坐了许久,我点开时砚礼的微信,指尖几经踌躇,反反复复写下又删除。
最终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似乎,有很多事藏在了那段不为人知的岁月里,隐秘不着痕迹,教人不知从何说起。
挺神奇的是,我这边还没发出去,时砚礼反而来信了。
依旧是调侃的姿态:这么难开口,真问我分钱来了?
7
想见他的念头太强烈,我无暇理会他的调侃,轻敲出一行字:我想看看你。
似乎是没料到我会提这样的要求,时砚礼突然就沉默了。
没等到他的回答,我不死心地直接把视频通话打了过去。
他既没有接听,也没有掐断,铃声不断回旋在寂静的夜里。
头痛剧烈袭来,我难受得蜷缩在沙发上。
忍着痛感敲出一句:时砚礼,你真他妈混蛋。
一行字发出去,眼睛也跟着泛酸。
既然当年对我那么狠,那就彻底狠下去啊,为什么临死,还要给我留下模糊不清的情意暗示。
可当我想再度靠近时,他又不肯做出回应。
就在我几近绝望的时候,视频通话的铃声忽地响起。
明明那么想见他,真要见了,却又心慌得厉害。
手脚并用爬了起来,端坐在沙发上把乱糟糟的头发整理好,才敢点了接听键。
屏幕微闪,我屏住呼吸,心跳似乎也停滞了下来。
镜头里的画面,似乎是静止的。
夜色掩合,清寒的星火投进窗户,被窗格子分隔成无数的碎片,他静坐在窗下斑驳碎影里,清瘦的身影如同虚化了般,遥远梦幻。
他侧过头来对着镜头微笑,月色搭上略薄的两片眼皮,温润散漫无声魅惑。
「说说,我怎么混蛋了?」
这么美好的人,任谁见了,都会喜上眉梢。
可此时此刻,我却高兴不起来了。
木木地看着他坐着的轮椅,头脑一阵眩晕掠过,声音颤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知道我问的是他坐轮椅的事,唇边笑意释然温淡。
「记不清了,有几年了。」
时砚礼过于淡然,就好像,坐在轮椅上如同残疾人一般的人不是他。
悲切的痛感从胸腔蔓延开,一呼一吸都疼。
我急急把镜头从脸上移开,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往下砸。
是我错了啊。
时砚礼当年那一句「谁会喜欢残疾人」,我以为他是在羞辱我。
没想到啊,他口中的残疾人,是他自己。
空气安静须臾,时砚礼轻叹气:「又躲起来哭了?」
「就是怕你看到了,该哭了。」
我哭得不能自已,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时砚礼坏坏地威胁:「再不理我,就挂了啊。」
倒不信他真会这么干,我还是缓了缓情绪,把手机镜头转到脸上。
虽然已经刻意把手机拉远,眼睛红得太厉害,藏都藏不住。
时砚礼笑:「这么多年了,还改不了这毛病。」
我撇开脸,心里头闷着一股气,怪他吧,凭什么一句轻飘飘的怕我哭,就什么都不肯让我知道?
喜欢残疾人怎么了?
犯法吗?
时砚礼看出来了,勾起唇角:「倒长了点脾气。」
我抬眸瞪他,想要怼一句,旁光扫到他的手,又噎住了。
夜晚的风,拂动垂落在窗棂两侧的白纱,时砚礼背对着窗,搭在轮椅两侧的手冷白修长,腕骨嶙峋突出。
瘦,比以前更瘦了。
瘦得人心疼。
想好好说话的,可一张口,话就带了刺:「没有我给你做饭,饭都没得吃了?」
时砚礼这人
热门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