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她入内。
床幔之中,容清趴在锦被上,一副枯死模样,连一句痛呼都没气力,额上冷汗狂暴。
他咬着牙,比起这点肉身的皮外伤,被天雷劈到的生魂伤得更加严重。本想要转灵石加快修复,现下倒是好,生魂颜色更加淡了。
或许因为气息羸弱,迫不及待需要修复,鸢栩还在乾龙殿外时,他就感觉到了她身上灵参精气。
鸢栩放下药箱,一步两步慢慢靠近,守夜的两太医已经在旁边打起盹。她顺手往床边太医洒了一把秋眠粉。
掀开床幔。
扑面而来的浓郁苦药味混杂血腥味让人忍不住作呕,床上人脸色惨白毫无光泽,睁开的双眸空无一物,一眨不眨,连瞳孔都不曾动一下。
什么!?已经死了?
鸢栩弯下腰,赶忙探他鼻息,真真半点气息都没有。
她慌忙摸上他的脸他的手臂,冰冰凉凉,还都有变僵硬的模样。
不是吧!他已经去轮回道上了不成!
鸢栩如遭五雷轰顶。
这让她上哪找去,万一他没及时投胎,万一他就不来人界了,万一他找个地方重修妖道……那她这辈子岂不是再也遇不到他。
然就在鸢栩愣神的一瞬,床上人猛然有了反应,一把拽住她的手,用力一带反身压下。
容清将她的手连同魄冰刃一同压于鸢栩身后,床幔之中,空气如万年冰窖般,要将所有一切都冰封起来。
“第二次了,寡人是断不能再饶你。”
鸢栩脸色一僵,身上人说话的寒气喷在脸上,竟觉刺到骨子里。
此时要有一面镜子,她觉得这张涂黄的脸比起容清来看,应是惨白得不相上下。
容清一点点掰开她身下的手,从挣扎濡湿的手掌中,抽出魄冰刃。
魄冰刃是白黎渊的法器之一,只要白黎渊一召唤,便会从他这消失,每次从这些刺客手中夺走,都会被白黎渊召回,换到下一个人手中。
他强撑着手肘,手中魄冰刃一闪一现,旋即慢慢拿在鸢栩面前摆弄,哑声阴恻恻问:“偷寡人的东西,三番两次行刺寡人,你究竟是哪来的胆子?”
鸢栩一只手仍被压在身下,怎么挣都挣不出,只眼瞧着身上人在她面前嘚瑟。
她咬着牙,努力装出无辜的表情,“陛下今日舍命救臣妾,臣妾自然不会恩将仇报。”
“臣妾是怕陛下受重伤日后半身不遂有辱尊严,所以想让陛下死的体面,臣妾也是为陛下着想,并非是怨恨陛下。”鸢栩适时盈上泪水,故意抽噎两下。
容清嘴角一抽,执起匕首轻轻扫上她的脸颊,幽幽道:“是吗?既然你如此在意寡人,那你不如给寡人陪葬。”
第19章国师府,处刑
“这,倒是不必了。”鸢栩冷汗簌簌而下。
“看陛下现在的状态,肯定是不会到半身不遂的地步,是臣妾多虑。”努力想扯出一个笑缓和气氛,却因为脸太过僵硬,只做出个尴尬的丑样,“臣妾这就走。”
鸢栩刚想从容清身下钻出,他手中的魄冰刃突然“咚”的一下,用力插在她脖颈旁。深陷床榻。
鸢栩吓得脖子都直了。
“还想要这匕首吗?”容清哑声问道。
“陛陛下喜欢,送给陛下也无妨。”鸢栩硬着头皮讪讪道。
“寡人可以还给你。”
鸢栩一懵,暴君的性子就是喜怒无常,刚才还说不放过她。
她小心挪动一只手,试探着往刀柄处伸去。却在半道,被容清一眼瞪住。
“今晚在这陪着寡人。”他严肃道。
鸢栩瞳孔中满是惊诧,难道这才是宠妃的正确打开方式??
“陛下对臣妾所为……不生气吗?”
“杀了多没意思。”容清冷笑,眸子里却不见半分笑意。
鸢栩艰涩的咽了口唾沫,身后手紧紧攥着被衾,嗫嚅道:“匕首我还是不要了。”
大不了再找白黎渊去要,跟这暴君朝夕待着,就算他不动手,这颗凡人的小心脏也受不了。
“既然如此,寡人送你上路。”容清漫不经心将匕首拔出一点,直接朝她脖颈倾斜。
鸢栩眼泪都吓出来了,声音抖得不像话,“不要!我我答应。”直接说不留就是死好了,还拿魄冰刃做什么借口!
吓死人很好玩嘛!!
“早点听话,何必还要挨上一刀。”容清收回手,明目张胆按开床头暗盒,将匕首放入其中。
祸莫大于轻敌,如此看轻她,连匕首安放的位置如此不加遮掩,还真觉得她是个废物吗!
鸢栩摸上脖颈,湿漉漉一片,心下骇然,刚才若没及时喊住,那一刀子怕真要剐了她。
容清手肘一松,往床外围侧过身子。
鸢栩一动不动躺在内侧,明明这妖王的呼吸如此紊乱不堪,背上还被灼伤那么大一片,为何还有这般自保的力气。
同样肉体凡胎,这泥人捏得也太不公平了。
跟他同床共枕,鸢栩是一点睡意也没有,警铃死死吊在脑门上。半夜里见他睡熟,转身伸手一个劲按那暗盒。
“别动。”
容清调息着灵气,对她惶乱不稳的精气很是不爽,一把抓上她的手扣住。
看着魔爪绕在锁骨处,鸢栩心脏都不好了,一个劲“砰砰砰”。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居然会以如此暧昧的姿态,跟妖王处在一张床上。
容清不满皱起眉,都说不杀她,她到底在害怕什么,这精气怎么更加惶乱了……
这一夜过得尤为漫长,漫长得像是没了尽头。
天刚蒙蒙亮,容清实在受不了。虽然有灵参精气,但这人当真是具肉体凡胎,传功换气的速度慢得他脾气都上来了。加上原本生魂遭雷破碎,换起来更加艰难。
周身的邪祟魔气越裹越浓,生魂的破碎对它们而言简直是天赐之喜。
一些融不进生魂的小邪魔在这玩的不亦乐乎,往他生魂中一会冲进一会蹿出,不停折磨着他。
鸢栩看不见四周黑气,只觉得躺在暴君身边就跟躺棺材板似的,即便没有风也阴森森冷唧唧。
容清烦躁睁开眼,吓得正在打量他的鸢栩赶紧将眼闭上。
“段洵!”他暴呵一声,掀开床幔。
门立马被推开,段洵哈着腰快步走入。
“奴才在。”
“将国师府的人都押去祭天坛!”容清篡着拳头,这些天都不曾开杀戒,是时候来一场了。
“是。”
段洵应声出去,余光不经意瞥见龙床之上,竟有个太医的影子。他忙收了视线,晃了晃脑袋,年纪来了当真经不起熬夜,守夜一晚上眼睛都花了。
鸢栩还在想祭天坛是什么地方,床上的人已经坐起身,将守夜的两个太医吓个半死。
昨天都要死了的暴君,今个竟还可以起身了!
命硬也不是这么硬的吧!
容清惨白着脸,宽松的中衣大敞开,冷汗从鬓角滑下,背上已是一片鲜红。他好像并不知痛,随意套了件外袍,起身一步一顿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鸢栩半坐起身,两个太医差点将剩下的半条命吓丢。
这这这是新来的太医??还跟暴君同床共枕??
昨夜暴君都伤那么重了,还同一个不辨男女的太医……
鸢栩没空管他们异样的眼光,对着容清放魄冰刃的地方一阵猛凿。
“去,给我拿把刀子来!”鸢栩边凿边对一旁垂首的宫人道。
没人理会。
鸢栩皱眉,干脆起身拿起一旁还未燃尽的烛台,对准那方小暗格烧。
烧了半天也不见冒烟,反倒是将上方挨着的帘幔给点着了,火舌迅速往上舔,摧枯拉朽之势越蹿越大,火星子掉到锦被上,点起一簇簇小火苗。
鸢栩慌忙将将火烛一丢,急急忙忙扑打着火焰,边打边喊:“走水了,快点救火啊!”
宫人慌忙出去端水。浓烟滚滚烧起,呛得鸢栩连连咳嗽,火非但没灭,反倒被她越扑越大。
鸢栩赶紧将被衾一丢,完了完了,救不了了。
乾龙殿乱做一团,水一盆接一盆,火势不大,众多宫人合力不过半刻钟就被扑灭了。
好在只毁了小半个乾龙殿,鸢栩松了口气,走上前,使力敲了敲暗格的地方,依旧严丝合缝的嵌在墙内,根本打不开。奇怪,明明是木头做的为何成色依旧如新。
鸢栩顶着张漆黑的脸,挫败的坐到一旁没烧着的楠木椅上。
罢了,看容清那伤愈合的势头
热门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