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
云枝心里天人交战,不知道要不要对裴亦霄说出嘉柔郡主对沈幼宁不利的事。
她已经六神无主了。
方才发现沈幼宁不在帐中,原本以为她是出去散步了。
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回来。
云枝这才慌了神出来寻,却都说没见过。
半路上遇到裴亦霄,她抓住救命稻草般请他去皇后那边看看。
裴亦霄见她这样,也有些紧张起来,“我绝不会害沈姑娘,你知道什么?”
云枝咬了咬牙,将嘉柔郡主数次为难沈幼宁的事说了。
裴亦霄墨眸一沉,“你在这等着,我去嘉柔那边看看。”
说罢,大步流星地走了。
另一边。
沈幼宁听着裴亦霄离开,刚刚升起的希望又猛地熄灭。
眼泪无声滑落,将身下的被褥浸湿。
毯子被掀开。
沈幼宁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裴云曜见她凄惨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地叹了口气。
“别哭了,以后跟了我,我会对你好的。”
依旧伸手去解沈幼宁的衣服。
却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尖叫声——
“着火了!”
“护驾!保护皇上!”
裴云曜动作停住,猛地站起身走到帐帘前一把掀开。
远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什么心思都没了,他朝裴皇的营帐跑去:“先灭父皇那边的火!”
沈幼宁听着帐外人声嘈杂,勉强支撑起身体。
却又重重砸了下去。
这时,一道人影飞速闪了进来,一把揽住她的身体。
沈幼宁错愕地看向扶着她的裴亦霄。
他怎么会来?
“得罪了!”裴亦霄一双穿过她的膝盖,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走到帐帘前,小心地看了一眼外面。
然后避开嘈杂的人群,将沈幼宁送回了她的营帐。
云枝正双手合十不断祈祷。
一见到两人,就欣喜地迎了上来,“姑娘,你吓死我了,没事吧?”
裴亦霄将沈幼宁放在榻上。
“姑娘应该是中了迷香,休息一会应该就好了。”
又对云枝道:“快给你家姑娘拿套新衣服过来。”
云枝这才看到沈幼宁衣襟解开的样子,不敢置信地捂住嘴。
沈幼宁神色复杂地看向裴亦霄:“王爷恩德,臣女不知该如何报答了。”
如果不是裴亦霄及时赶到,她只怕要清白不保了。
裴亦霄抽回手,眉心难以察觉地一皱。
沈幼宁一怔,鼻尖闻到了些许血腥味,凝神看去——
只见裴亦霄黑色的衣袖隐隐有着湿迹。
那是血。
沈幼宁脱口道:“你受伤了?”
随即联想到外面的火起得突然,顿时明白了过来。
“那火是你放的?你不要命了?”
若是被发现,那可是死罪!
裴亦霄却不在意地笑了一下,一字一顿道。
“若是为了姑娘,死又何妨?”
第二十六章
闻言,沈幼宁浑身一震!
万万没想到裴亦霄竟会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
是真心,还是又是算计?
心念急转,脸上却不动声色,朝云枝道:“去取伤药来。”
云枝动作很快,不仅拿了伤药,还拿着剪子、端了水过来。
小心翼翼剪开衣袖,就见一条极深的伤口露了出来。
沈幼宁心脏像被扯了一下,不由得问道:“怎么伤成这样?”
裴亦霄拿着伤药往伤口上的倒,眉毛都没动一下,好像完全不会疼似的。
甚至还好整以暇地说道:“我去了一趟嘉柔郡主那里,她却不在帐中,我一时心急,便放了把火。”
“只要火势一起,掳走姑娘的人必定会自乱阵脚。只是放火的时候被发现了,不小心挨了一剑。”
见沈幼宁一脸担忧,以为她是在担心被人发觉,便安慰道。
“你放心,我挡住脸了,没人认出来的。”
沈幼宁垂下眼睫,小声道:“以后不要如此冒失了。”
裴亦霄撒完伤药,正要撕下衣摆裹伤,眼前就出现了一方雪白的帕子。
他怔楞了一瞬,然后接了过来。
打量着上面的绣花,不由得失笑:“这花纹,倒是别致。”
云枝偷笑一声,端着满是血水的盆悄悄地去倒掉了。
一片寂静。
片刻后,裴亦霄裹好伤口。
他轻咳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放在沈幼宁的身侧。
“上次得姑娘香囊相赠,我以此回应,请姑娘收下。”
沈幼宁看着那么熟悉的玉佩,猛地僵住了。
那竟是前世大婚当晚裴亦霄赠与她的那枚!
一瞬间,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裴亦霄蓦然将玉佩扔到她跟前,淡淡说她父亲已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现在居然又见到了……何其讽刺!
裴亦霄一直盯着她的神色,见她眸中竟涌起泪光,不由得慌神。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我可以再找别的……”
沈幼宁方才眉宇间的担忧全部褪去,已然被冷漠取代。
“燕王殿下误会了,上次那枚香囊,臣女只是替人转交罢了。臣女受不起殿下的玉佩,还请收回。”
裴亦霄神色一僵:“什么?”
沈幼宁恢复了一些力气,勉强从榻上爬起来。
拿起玉佩放回裴亦霄的手里,“臣女感恩殿下多次相救之恩。但也仅止于此,绝无其他想法。”
裴亦霄失血后的脸色泛着青白,用力攥紧玉佩,掌心膈得发疼。
沈幼宁好像没看到他难看的脸色,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殿下请回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遭人非议。”
裴亦霄在原地站了片刻。
随即自嘲地摇了摇头,轻声道:“姑娘好生歇息,是我冒犯了。”
沈幼宁背对着他躺下。
旋即,失落的脚步声慢慢离去。
沈幼宁手抵在心脏上,呢喃道:“不可以心软,不可以……”
她承认,重生后的裴亦霄让她心湖又泛起了一丝涟漪。
而那枚玉佩唤醒了她,那些伤痕还深深刻在心上。
“滴答”。
寂静中响起了一声水声,随即归于无声。
……
裴亦霄警惕地从沈幼宁的帐中走出,见没人注意才松了口气。
外面的大火已经熄灭了。
他悄无声息地走开到营房边缘。
从怀中掏出那枚香囊,唇角苦涩地勾起。
还以为沈幼宁也对他有情,这些日子将香囊贴身携带,偶尔拿出来看一眼,都觉得心中十分甜蜜。
却没想到只是他自作多情了。
裴亦霄墨眸愈发沉下去,随手将香囊扔在了地上。
不是沈幼宁的,那不管是谁的,他都不在乎。
随即转身离去了。
片刻后,嘉柔郡主从树后现身,走过来将香囊捡起。
身边的侍女看了一下,说道:“这绣工,倒像极了御史家那位苏姑娘的,奴婢曾见她的绣帕上也是这个花纹。”
嘉柔郡主蹙起眉,“是上次那个帮沈幼宁唱歌的?”
“没错。”
嘉柔郡主捏紧香囊,看向裴亦霄离开的方向。
“这就有点意思了。”
第二十七章
嘉柔郡主将香囊扔给侍女,边走边吩咐道。
“好生收着,以后能有大用处。另外,给御史府送封拜帖,邀那位苏姑娘过府一叙。”
侍女应了声,然后大着胆子道:“郡主为何要和那个沈幼宁过不去?”
嘉柔郡主瞥了她一眼,吓得侍女立马噤声。
“太子哥哥身边有我一个就够了,凡是敢肖想太子妃之位的,就都得死。”
姣好的容颜竟有一丝狰狞。
与此同时,沈幼宁营帐中。
她终于恢复力气,从榻上坐了起来。
“云枝,让人送水过来,我要沐浴。”
一想起裴云曜碰过她,就恶心得不行。
很快,热水就动了进来。
云枝一边拿帕子给她擦身体,一边小声问:“姑娘,你真的就这么吃这下这口暗亏吗?”
方才她已经从沈幼宁嘴里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怕之余,也十分气愤。
沈幼宁浸在热水里,闻言手一顿。
“我无凭无据的,如何去指证当今太子。若是他乱说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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