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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几天,秦瑜州的身形已经消瘦许多。
听见他的声音,秦瑜州从文件中抬头,良久之后忽然喃喃着:“我是该休息了……”
他若不休息,到时候死了,谁来陪被困在他梦中的沈苡安?
于是秦瑜州回到了家。
可他只是坐在沙发上,却感受到了无比的窒息。
从前,沈苡安总爱坐在这里。
他站起了身,又躲进了书房,又不由想起他工作至深夜时沈苡安送来的一碗热粥。
他辗转于家的各个角落,才发现这里到处都是沈苡安存在过的痕迹。
而每每想起那些痕迹,就是在提醒他,沈苡安不在了。
秦瑜州无助缩在床上,想要入睡,大脑却好像被虫子不断啃食一般清醒。
他跌跌撞撞起身,冲进了卫生间,看见镜中的自己后猛地一愣。
脸色苍白如纸,面部瘦削。
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啪哒”一声,身后的柜子上掉下来一把剪刀。
看着那锋利的刀刃,他的眼中恍惚了一下。
随后,蹲下身将剪刀捡起。
其实他早就清楚,梦里的那道虚影不可能会是沈苡安的灵魂。
现在,他想去找真正的沈苡安了。
第20章
沈苡安眼睁睁看着秦瑜州将剪刀划向了自己的手腕。
“秦瑜州!”
她瞪大了眼睛,歇斯底里喊他的名字,可这些他统统都听不见。
锋利的刀刃划过皮肤,刺眼的鲜红渗出,而秦瑜州的眼中竟流露出了释然。
“苡安,我来找你了。”
秦瑜州的自杀并没有成功。
助理看出了他的不对劲,为他找来了心理医生。
也是因为这个想法,成功阻止了他。
卧室外。
心理医生将门关上,面色有些沉,迎上助理担忧的脸,开口道:“我已经为李先生注射了镇定剂,他现在已经睡着了。”
说着,他拿出了手中的诊断书:“经过各项询问检查,我可以确定,李先生已经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并且还是短时间内形成的。”
助理一怔,随后眼中划过后怕:“李总他这段时间除了工作拼命了点以外,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我以为他已经走出来了……”
心理医生摇了摇头:“重度抑郁症其实常人很难看出来,他们只会在独处的时候情绪崩溃。”
“或许李先生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有了自杀的想法,但人的大脑会在他自杀想法最强烈的时候给予自救,但很显然,自救行为失败了。”
沈苡安静静地呆在一边,听着心理医生的诊断。
她眨了眨眼睛,垂眸看着自己虚无的指尖。
原来秦瑜州梦中的那个幻影,不过是他大脑为了自救所想象出来的。
而就在刚刚,他醒悟了过来,脱离了大脑给予的自救幻象。
从天云寺回来后,秦瑜州想要自杀的想法早已经达到了极致。
助理的脸色此时已经有些发白:“该怎么做,才能让李总走出来?”
心理医生沉默了一会,随后缓缓开口:“只有两个办法,李先生忘记那个引起他抑郁症的人,或者,那个引起他抑郁症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解开他的心结。”
助理睁大了眼睛:“这根本就不可能!”
心理医生遗憾道:“除此之外,只能由人看着李先生,防止他再做出轻生的举动了。”
“我给他开了一些舒缓心情以及镇定情绪的药,配合着安眠药一起给他使用。”
一瓶接一瓶的药片被摆在了桌子上,沈苡安攥了攥手心。
心中闷堵不堪,她只得飘到了外面,不能离开太远,她便在窗户外吹风。
尽管沈苡安感觉不到,但看着外面的行人穿着厚厚的衣服便知道,今年的冬天格外漫长。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春暖花开。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医生所说的解决办法,忘了她,或者见到她。
沈苡安无力的垂下了脑袋。
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如果……她能和秦瑜州说几句话就好了。
她想要告诉他,自己不想看见他这副模样。
沈苡安想着,又颓然飘回了屋中。
她在外面待的有些久了,心理医生早已经离开,助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沈苡安转眸,瞳孔骤然一缩。
秦瑜州不知在何时竟已经醒了过来,而此时,他的手中正抓着一大把安眠药!
“秦瑜州!你给我放下!”
沈苡安冲过去焦急大喊,本以为自己又要无力看着这一切,可下一瞬,她却看见……
秦瑜州停了下来。
他的浑身好像被定住了一样,许久之后才缓缓转过身来。
望着沈苡安的方向。
良久之后,他薄唇轻启,声音又低又哑,就好像飘渺在梦里——
“苡安?”
第21章
这一瞬,沈苡安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如果她有心跳,此时一定会被惊得停止跳动。
甚至她怀疑自己身为灵魂,是不是也会出现幻觉。
可秦瑜州在喃喃出口她的名字以后,失神一般愣怔在那里的模样,真切地在告诉沈苡安一个答案。
秦瑜州,好像能看见她。
房间里的空气凝固了很久,沈苡安在惊愕之中说不出话,而秦瑜州却是害怕这是他的幻想,再说话会留不住她。
梦里的她都是那样模糊,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真实的沈苡安。
好似她真的就站在那里一般。
在这长久的沉默之中,门却被忽地打开了。
是秦瑜州的助理走了进来。
他的手中端着一碗粥,见秦瑜州醒了便连忙道:“李总,你一定饿了吧?先喝点粥……”
“别进来。”
秦瑜州突然响起的冷声阻止让助理猛地一抖,粥差点便要洒在手上。
而秦瑜州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慌忙转头,在看见沈苡安还在时才再度松了一口气。
好在,幻觉还没有散。
他挥了挥手让助理先出去,助理却看见了放在他手边的安眠药,眼中顿时满是惊愕:“李总!”
他冲上前来就要把安眠药收走,秦瑜州的眼中却瞬间升起了阴戾的情绪:“我说了,离开这里。”
助理猛地一僵,感受到那从脊背窜起来的凉意,但还是硬着头皮去拿走了安眠药,随后退出了房间。
屋中再一次归于寂静。
秦瑜州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过头来,望着沈苡安,顿了顿后才终于开口:“苡安……”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确定秦瑜州可以看见她的沈苡安,眼见他又要像从前对着自己的骨灰盒一样对着她唠叨,连忙开了口:“秦瑜州,你不如把那一碗粥喝完再说。”
这下,轮到秦瑜州的眼中现起滔天骇浪。
他猛地站起了身来,嘴唇止不住的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他的手再度下意识握紧,指尖死死掐着手心,眼见那好看的手又要被他掐出血来,沈苡安皱眉道:“别掐了。”
听见她的话,秦瑜州真的松了松手。
而手心处传来的阵阵余痛,也昭示着他没有在做梦。
这一次的开口,他好似费了极大的力气,才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苡安……真的是你?”
声音既颤抖又沙哑,沈苡安几乎要听不出来那是他的声音。
她轻点了下头:“是我。”
在得到了这个答案之后,秦瑜州跌跌撞撞朝她奔了过来。
他想要将她拥进怀里,却扑了个空。
似乎没想到会这样,他的眼中划过慌乱:“苡安……我为什么碰不到你……”
沈苡安叹了口气。
见到她之后的秦瑜州就好像直接丢失了思考能力。
“因为我已经死了。”
沈苡安轻描淡写说出了这句话,秦瑜州浑身一僵。
他呆愣了许久,才像终于回神一样:“我想起来了……”
他转过了头,去找安眠药:“苡安,我现在就来陪你。”
沈苡安一怔,不由气得捏拳。
这家伙,是以为她是来索命的?
看着秦瑜州恍惚的背影,她再也控制不住,怒声道:“秦瑜州,别逃避了!”
秦瑜州的步子一顿。
沈苡安握紧了手,总算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我不需要你来陪我,也不需要你的赎罪,更不想看见你的这副样子!”
第22章
秦瑜州僵在了那里。
因为他背对着自己,沈苡安看不清他的神色,却发现他的肩头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心底蓦然升起了一丝担忧,她飘到了秦瑜州的面前,这才愕然发现,秦瑜州竟再一次落了泪。
沈苡安两世,一共便只见秦瑜州落了两次泪。
第一次,是在阿拉斯加,看到极光的那一刻。
第二次,便是现在。
上一世就算是收到她的死讯,秦瑜州都没有哭。
“你……怎么了?”
这让沈苡安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秦瑜州死死攥着手,说不出来话,眼眶通红。
其实从刚刚开始,他一直觉得沈苡安是他心里所产生的幻觉。
可在听到沈苡安指责他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沈苡安是那样的鲜活。
是她,真的回来了。
秦瑜州抬起了头,定定地望着沈苡安的脸,对上了她的眸光。
沈苡安也看到了,他的眼中并没有自己的倒影。
可他却能看见她。
许久之后,秦瑜州勾起了唇,轻声开口:“苡安,我好想你。”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沈苡安下意识别开了视线,扯开话题:“粥好像要冷了。”
即使她扯开话题的模样那么僵硬,秦瑜州却弯了眉眼,端起了那一碗粥,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