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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孙佐夫和那两个看门的,以及第一天时见了一面的大老爷,她就没再见过其他人,甚至连人的生气都感觉不到,偌大的宅子显得十分冷清。孙佐夫每天定点来送饭,梅青意志消沉,有时吃有时不吃,他也从不多问一句。
几乎监禁般的生活,让梅青时常觉得气闷,但她无法外出,只能去院子里转转。水井旁的树是南院里为数不多带颜色的东西,梅青站在树下往上看,看到树冠上有几根树枝被砍掉了,她莫名联想到父亲以前捕鸟,会先把鸟的翅羽剪掉,再喂一段时间,鸟飞不起来,被喂得越来越胖,之后就被宰了下锅。
梅青呆站在树上,听到身后有个年轻的男声喊:“萃清!萃清!”她没作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现在就叫萃清,她连忙回过头,只看见看门的两个人在窃窃私语,那个喊她的人已经不见了。
假山后有一个水井,井里还有水,但从来没见过有人来打水,不知道这口井是做什么用的。梅青走到井旁,扒着井口向里看。井里的水是蓝黑色的,一点波纹都没有,几片枯叶停在上面,动也不动。她的脸映在水面上,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看不见五官。
梅青突然很想把头探进水里,像以前那样憋气,可井太深了,她够不着,只好作罢。刚直起身,发现那两个看门的正一脸紧张地盯着她看,估计是怕她想不开跳井。梅青不想搭理他们,拍了拍身上,扭脸走了。
孙宅里的日夜格外漫长。梅青来到孙宅的不知道第几天,总之是一个夜晚,那一晚月光很好,可她直到深夜也没睡着,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指引着她。她穿好衣服起床,透过窗子向外看。整个南院空荡荡的,月光毫无阻碍地洒下来,假山在地上投了个狰狞的影子。南门那里没人了,那两个看门的也不知去了哪里,估计偷懒去了。梅青愣神儿的工夫,突然一个黑影从眼前闪过,她连忙揉了揉眼,再看过去,黑影是没了,但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
梅青吓了一跳,以为是小偷。她想喊,刚张嘴就想起来,南院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现在喊只会打草惊蛇,把对方惹急了对自己也没有好处。于是她闭上了嘴,假装屋里没人。门是锁着的,可窗子没锁,梅青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打算去锁窗子,敲门的声音又传来,“梆、梆、梆”三声,很轻。然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梅青”?
听见自己的名字,梅青心一紧,隔着门便问:“你是谁?”
“你是梅青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你快开门。”
梅青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和她差不多个儿头的女人,她背着光,看不清脸,但能看出她很年轻。她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小声地询问:“你就是梅青?”
“是。”梅青点了点头,“只不过那是我以前的名字,我现在叫萃清。”
女孩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
梅青问她:“你刚刚说找我有什么事?还有,你又是谁?”
女孩看了她一眼,缓缓地开口。
“我之前,也叫萃清。”
十六
和许虎同行的兄弟被山上的蛇咬了,幸好蛇无毒,简单处理后已无大碍。梅蓝为表示谢意,主动提出去镇上药铺里买些雄黄甘草。她刚到街上,迎面便遇见孙家外出采买的下人。梅蓝吓了一跳,急忙背过身。好在她在孙家时极少外出,下人们大多记不得她的长相,并未注意到她。
可梅蓝转身的空档,眼睛瞟见了他们手里的篮子。那里面有喜烛和红包,还有一匹红布,分明都是成婚需要的东西。
她已经逃了出出,孙庭柏还在读书,孙家怎么还有谁需要操办婚事?
梅蓝心里一哆嗦,想起那个叫许虎的男人和她说过的事。许虎说他以前在小泉庄打铁,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发小,叫梅青。梅青和她长得有七八分像,年纪也差不多,许虎心仪她已久,可梅青的父亲嫌他穷,把她卖给了镇上一个大户人家。当他得知这件事时,接梅青的马车早已走远,他追了几里路也没见上最后一面。梅蓝问他,知不知道梅青被卖给了哪一家,许虎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难道梅青也被卖给了孙家?那她就是顶替自己,成了下一个被逼死的人。梅蓝抱着几包药在路上走,越往前走越觉得心里不安。她从未想过,自己的贸然出逃,竟会牵扯那么多人。
梅蓝磨磨蹭蹭走了几里路,还是停下了。思索片刻后,她又转身走回街上,用身上所有的钱买了两个蚊帐钩子,本来想再买条绳子,但钱花完了,只好另想办法。正发愁时,无意间瞥见街角的垃圾堆里有几块破布,她立即上前将破布扯出来,撕成一条一条,先把两个钩子绑紧,再将剩下的布条系在一起,连成了一条很长的绳子,绳子的尾部拴着钩子,制成一个简易的攀爬绳。
到了深夜,梅蓝来到孙宅的南墙处,把系着绳子的钩子往上抛。墙太高,钩子又不大,她抛了几次都没抛上去,最后还是站在那辆干草车上,才把钩子钩上了墙头。梅蓝扯了扯绳子,确认钩结实了,就拽着绳子往上爬,费了很大力气,总算爬了上去。
那棵离墙头最近的树枝果然被砍掉了,整个树冠瘦了一圈。梅蓝正想继续向下爬,突然看到南门有个人,她吓得差点喊起来,还好即将喊出声的最后一刻及时捂住了嘴。
南门的人靠墙站着,时不时往南墙的方向踱几步,看着很懒散,但一下去铁定会被发现。梅蓝靠树冠挡着,紧紧扒在墙头上,大气都不敢喘。就这么一直捱到后半夜,守夜的人离开了南院,不知是去做什么了。梅蓝不敢耽搁,迅速地顺着绳子往下爬,她绕过树和假山,轻手轻脚地来到偏房门前,敲了敲门。门内没有声音,她以为里面的人睡着了,又不敢敲太重,正考虑下一步怎么办时,突然听见tຊ屋内有细碎的声响,像有人在慢慢移动。
梅蓝连忙又敲了几下,试探着喊了一声:“梅青?”
屋里的声响停了,随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你是谁?”梅蓝四下望了望,贴着门小声地说:“你是梅青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你快开门。”房内的人似乎犹豫了片刻,但还是把门开了一道小缝,梅蓝看到了屋内人的脸,的确和她有些像。
“你就是梅青?”梅蓝问道。
梅青点了点头,说:“只不过那是我以前的名字,我现在叫萃清。”
梅蓝愣住了。尽管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但亲耳听见的那一刻,还是觉得一阵恶心。
“你刚刚说找我有什么事?还有,你又是谁?”梅青狐疑地问她。
梅蓝看了她一眼,缓缓地开口:“我之前,也叫萃清。”
这一天的夜晚静得可怕,梅青倒吸冷气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和我一样。”梅蓝走到房间最里,关上所有门窗,“看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我爹说要把我嫁给镇上的有钱人家,其它什么也没说。你的意思是,他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