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雯徐兴年(林淑雯徐兴年)完整版全文全章节阅读林淑雯徐兴年
江大爷结婚十多年也没个孩子,后来夫妻两个是到处求爷爷拜奶奶,又是找人驱邪又是喝偏方苦药,不知道受了多少的罪才有了江宓儿。
如今听老葛头这样说,自然火气上涌,也不怕得罪了,机关枪似的:“我们宓儿怎么了?长得跟多花似的,你看看那个春生,满脸麻子鼻孔朝天,哪哪都不般配!”
“宓儿妈,你这意思,春生配不上宓儿咯?”
江大娘昂首挺胸:“那是当然,配不上。”
“你意思是这门亲事就算了?”
“算了,要让宓儿嫁给个麻子,我先跳河死了算了。”
她说着,拉着江宓儿抬腿就走,江大爷是个听老婆话的,连忙跟上去。
老葛头见状气得扯着嗓门在后面大喊:“没见识的玩意儿,活该一辈子都是泥腿子,错过了这好人家,看你们家这朵花能配个什么牛粪,呸!咒你们宓儿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江大娘听得心里窝火,转过头还想接着吵,却被江宓儿拉住:“妈,不用理会他。”
江大娘鼻子一酸:“宓儿,你放心,我和你爹一定给你寻户好人家。”
宓儿则安慰道:“没关系的妈,嫁不出去,我就一辈子陪着你和爹……”
得罪了老葛头,没了驴车回家,一家人只能走路回去。
江大娘腿脚不便,走不了远路。
一家子就这样走走停停,太阳落山了还未到家。
三人坐在路边一个大石块上休息时刻,打算看过往有没有驴车回村子,能让他们一家三口搭搭便车。
等了一会儿,也是运气好,居然听到汽车咔咔作响。
江宓儿一抬眼,看到道路尽头卷着尘土驶来一辆大皮卡。
还不等她上前拦车,那皮卡竟然在三人身侧停下。
车窗摇下来,是一个身穿军装的年轻军人。
他笑容满面询问道:“大爷,打听个事,请问芦苇村怎么走?”
江宓儿一听芦苇村,立刻起身来。
“芦苇村,那是我们村子啊。”
“太好了,”那年轻士兵很是高兴,“问了一路,终于有人知道怎么走了,能不能麻烦给我们指个路,我们得在天黑之前赶到村子里。”
江宓儿眼珠一转:“正好我们也要回去,我娘年纪大了走不动,能否行行好,搭我们一程?”
年轻士兵稍显为难,转脸过去请示:“徐团长……”
第17章
皮卡后座的阴影里,坐着一个身穿军装气质凛然的男人。
刚结束一天一夜的搜救工作,现在又马不停蹄来了芦苇村。
这个处在大河江下游的村落,年年被洪水所扰,民众苦不堪言。
因此这次,上面专程派了一个团的士兵前来援修水利。
此时此刻,男人被士兵叫醒,粗粝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有什么事?”
士兵将事情粗略一说,那男人点了点头,薄唇轻微地动动。
“军民一家亲,顺路的事,叫他们上来吧。”
大石块旁,江宓儿还在焦心地等着士兵答复。
马上天黑了,昏暗阴沉,这荒郊野岭的,什么情况都有可能遇上,他们必须要早些回家。
心里悬着,害怕后面的人不给他们搭车,却没想到,士兵问完之后跳下车来。
他打开皮卡后座:“你们上来吧。”
江家人一听,脸上都露出笑颜。
江宓儿搀扶着江大娘和江大娘先上了车,待他们坐稳之后,江宓儿最后才上来。
后排挤了四个人,最里面的男人呼吸沉重,像是个大人物。
阴暗昏沉的夜色中,什么都看不清,只有车灯往前,照亮回家的路。
一家子心都悬着,不敢开口发出任何声音,生怕引得人不快。
前方士兵开着车,很快遇上一个难以抉择的分叉路口。
他稍微停下来,扭头询问:“该往左还是往右?”
江宓儿身体前探,声音轻柔,如同春风微雨,润物无声。
“往右。”
这一句熟悉的语调,让最里侧正在闭眼小憩的男人在黑沉夜色中骤然睁开眼。
他深邃的目光,如利剑一样投射过来。
尘封已久的心,也像是打起了鼓,一下一下敲击着。
这声音,与他的妻子那样相似。
可他的妻子,已经死了三年了。
人死又怎么可能复生,意识到这一点的徐兴年收回视线,目光渐渐沉了下来。
或许只是声音相似吧,这世上,声音相似之人何其多。
他看着车窗外,远处连绵的山掩藏在浓郁夜色里,心里不受控制地泛起绵密的疼。
原来,淑雯已经死了三年了。
时间竟然过得这样快。
他深深吸气一声,将背脊沉入后座中,伸出手指,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
军用皮卡车在黄泥路上颠簸着,没多久,便到了芦苇村里。
江家人道谢完,跳下车来,准备回家。
车再次启动,徐兴年往窗外随意看了眼,一个清丽的身影跳入了徐兴年的视线之中。
错身的瞬间,她转脸,在车灯映照下,秀美的面庞清晰无比。
徐兴年怔了几秒,瞳孔一缩,连忙往后看去。
可车早已往前,身后漆黑一片,他什么也看不到。
徐兴年疾声:“小郑,停车!”
郑士兵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脚下刹车一踩,皮卡“嘎吱”长长响了一声停下来。
“团长,发生什么事了?”
徐兴年拉开车门下了车,可是夜色之中,那家人已经走远了。
夜风温柔,徐兴年感觉自己有些魔怔。
淑雯已经走了三年了,三年时间,尸骨都已经归于尘土,怎么可能会再次看见。
应该是幻觉吧。
郑士兵摔上车门走到徐兴年身边战战兢兢问:“团长,怎么了?”
徐兴年深深吸气一声,抬手摆了摆:“没事,上车吧。”
像是有了什么感应一样,江宓儿颦蹙秀眉转过头。
军用皮卡车已经疾驰离开!
第18章
翌日一早,江宓儿被镇上相亲对象退货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芦苇村。
消息传得可难听,说是给江宓儿介绍对象,昨天去镇上见面,见着国营饭店工作的小伙又是贴又是抱的,急着飞上枝头当凤凰,没成想被相亲那小伙家里嫌弃得不行,说这姑娘要不得!
是个十足的狐媚子,谁娶了谁倒霉。
江大爷早上去田埂放水,听到这消息,气得立刻冲回家里告诉了江大娘。
江大娘哪里忍得了,操上一把锄头,和江大爷去了老葛头家。
家里空的,老葛头不在,江大娘又去了村口坝头,果然在人群中见着了。
江大娘那一张嘴,噼里啪啦放鞭炮似的:“老葛头,放你娘的屁,你给我家宓儿介绍个麻子,又黑又矮,鼻孔朝天能插葱,还好意思说我家宓儿贴上去,呸,不要脸!”
老葛头一见着架势,撸起袖子哎呦几声:“还想打人啊?”
江大爷气得牙根痒痒:“你个脏心烂肺的,凭什么编排我们家宓儿?”
老葛头听到这话冷笑一声,手指一扬,将老江家隐忍的痛楚活生生撕扯开来。
“你家宓儿?姓江的,你家宓儿三年前洪水里就淹死了,现在你家那个,是宓儿吗?是哪里来的都不清楚!”
江大爷听到这话,怒目圆瞪,冲上去邦邦给了老葛头两拳
老葛头哪里受得了这个气,两老头在众目睽睽之下扭打起来。
见丈夫被打,江大娘也来帮忙,二对一,三人在村口坝头打的不可开交。
与此同时,江宓儿正在江边洗衣服。
她拿着根棒槌,狠狠捶打着大石块上的衣服。
日头悬空,江面泛着粼粼波光,映照在江宓儿白皙面庞上。
这时,身后脚步匆忙,有人大声喊着:“宓儿,宓儿!”
江宓儿转过头,是邻居陈婶子。
她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衣物,开口问:“陈婶子,有什么事?”
“出事了!”
江宓儿听到这话,手一抖,棒槌掉落在地:“出什么事了?”
“你爹妈在村口坝头,和老葛头打起来了。”
“什么!”
听到这话,江宓儿衣服都来不及收,快步赶过去。
到村坝头,却被村民告知:“你爹妈和老葛头,都被叫去村长那里。”
江宓儿又马不停蹄,赶到村长家。
还没进门,就听到村长满是怒火的呵斥声。
江大爷梗着脖子:“谁让他在外面造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