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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就能查出,他找到的这个妹妹,出现在南国的时间可比他妹妹丢失的时间要早。
她是在萧帝登基的第一年入南国的。
而傅月柔,早早就出生在了南国。
若是陛下过几日面对北明王的质问,该如何收场。
此刻他信誓旦旦说要社稷,那必然是要舍弃傅月柔咯?
她正想笑,俨然一副狡黠的姿态,却听见 江诏漓问:“你手里拿的是丝线?”
“回陛下,是妾身做荷包用的。”
之前那只想送人,无奈太丑,故此她苦练女红。
江诏漓低头看着她,眼神不悦:“你没有给朕做过。”
她心里骤然冷了下来,所有神色都归于平静,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不说还好,一说,她就想起,他身上曾经挂过别人的鸳鸯荷包。
现在他还想要她送他荷包?
第35章
皇帝去拉莫名其妙生气的宴贵妃,被她甩开。
宫人们纷纷低头,只怕打扰到两人。
旁边有幸目睹这一切的总管太监简直提她捏了一把汗,这位娘娘居然给陛下甩脸色!
可更让他惶恐的事,陛下他没有生气……
要知道这位帝王在朝堂上可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他不会被灭口吧?
宴槐看着 江诏漓,心烦意乱,却听他道:“你生气的样子真像她,有时候朕在想,她是不是借尸还魂到了你的身上。”
一句话惊的她差点心跳出嗓子眼。
江诏漓看着瞬间安静的她,挑了挑眉,负手离去。
当转身离去的瞬间,他神色瞬间黯淡下来。
这世间无人是她……
方才那话,也不过是个玩笑罢了。
一点一点的绞痛爬上了他的五脏六腑。
他的生死蛊发作了。
“陛下!”宴槐叫住他,可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走进了无边的夜色中,走入了那远远的乾清宫中。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神色渐渐变得冷漠。
她还要去见一个人,她去到了长乐宫。
不同于重华宫,长乐宫冷冷清清,可是殿内倒也宽敞。
再看到李琳玉,她居然坐那抄写着经书,真是让宴槐不可思议。
“你不打算说什么吗?”
殿内一瞬间安静的可怕,针落在地都可闻。
李琳玉低着头,默不作声,脸上一片疏离之色。
宴槐不在意的笑了笑,她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盯着琳玉耳边轻轻晃动的坠子,淡淡开口:“那日我第一次见良妃便殿前失仪,是你冲过来,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拉着我一同跪地向良妃道歉。”
她露出怀念的神色,那时她们感情还那么要好。
“我知道,你此刻必然是心里别扭极了,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你……”这本身就是一件荒唐的事。
“如果可以,我并不想占据宴槐的身体。”她眼底划过一丝痛楚。
“下鹤顶红的宫女我已经处理掉了。”处理一个宫婢并不是一个棘手的事,棘手的是,她和李昭仪间的感情。
她们要好的时候,总是有千句万句要说。
可此刻,她看着缄默的李昭仪,眼里泪花闪烁,憋了一肚子话,只能留下了这一句便起身离开。
“琳玉,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朋友。”剩下半句是,而此刻,她们两清了。
身后,李琳玉潸然落泪。
宴槐抽了个时辰去了钦天监,她看着满殿新奇的摆设,有些怔愣,而她要找的太史令从摆设里探出个头,一脸没清醒的模样。
她没有管满地的仪器,直直走了过去,那些仪器差点将她的裙子划破,她蹲在太史令面前,轻轻问道:“您知道这世上有……比如,一个人死去后再另外一个人身体里活过来的事吗?”
太史令瞬间清醒,拿起旁边的叆叇,上下打量她。
而后摇了摇头。
她又问道:“那您知道人死后会去哪吗?”
他嘴角微微一抽:“我是太史令,不是神棍。”
第36章
闻言,宴槐有些失望,但至少他没有诓她,说出人死后魂归九泉这类话,如果人死后魂归万川,那为什么她还活在世上?
她缓缓起身要离开,太史令喊住她。
“宴贵妃。”
“这个问题,陛下也问过,他曾穷搜遍索天下奇稿,想要复活一个人。”
“当时臣下和陛下说,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人死不能复生,即使有人借尸还魂,必叠遭厄运,以致身边亲近之人皆丧命。”
徒然,宴槐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这句话,她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以痛让自己清醒。
亲近之人,从前是没有的,可是她现在有了……
穷尽碧落黄泉后在别人身上还魂的她,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重华殿。
白芷笑着脸迎了上来,但在看到她的脸色的时候一愣,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宴槐直直略过她走入殿内。
看得白芷心里一咯噔,她家娘娘不对劲……
重华殿内。
江诏漓在烛火下合上奏折,看着她,神色比昨日柔和些许。
可看着他,宴槐胸口只觉沉闷万分。
她和这个男人的爱恨纠缠,已有十年,是他亲手将她送至别人身侧,又亲手将她的爱狠狠打碎。
她不甘心的仰望着他:“为什么?”
帝王愣住,淡淡道:“朕?”他又做什么惹她了?
须臾间,宴槐快速收回视线,抬起雪腕抹了抹眼角的泪。
再看向他时,已经恢复平日的神色,她沉默地绕开他往浴池走去。
“你怎么了?” 江诏漓急走两步拉住她的手。
宴槐默不作声甩开他的手。
江诏漓脸色沉了下来:“宴槐!”
他是帝王,这个女人真的是反了天了,几次三番违逆他,他怒极反笑,徒然扯住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过来。
没等他得逞,宴槐便一把将他推远。
她的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他们二人简直是水火不相容!
总管太监进来时,看见这一幕,那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他硬着头皮凑上前,小心翼翼的在皇帝耳边低语几句。
宴槐抱手立在一旁,风华绝代的脸上面无表情。
却见 江诏漓神色微变,没有再与她多费半分口舌便跨步离开了重华殿。
他驾临的时候不提前和她讲,走的时候也不和她讲!
风一吹,她的脑袋便冷静了下来。
这是皇宫,是他的家。
总管太监没有随着 江诏漓离开,而是站在殿内思忖了片刻,一脸微妙的看着她,像是不知如何开口。
宴槐见他这样,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钦天监算的不准。
“娘娘,浔江出现了一批百姓,时不时就高热,身上出现了血斑淤块,已经有人气绝而死……”总管太监垂眸掩去悲色。
是瘟疫。
“可太史局里的人明明说两个月后才是瘟疫。”她喃喃道,随后一顿,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这本就是天灾,人怎么能算准它何时发生。
她猛地抬头:“我的父亲呢?他也在浔江……”
第37章
总管太监磕磕绊绊:“宴大人没有感染上瘟疫……但是大人在修坝的时候被水卷了去……至今下落不明。”
说到后面,他已经跪了下来。
初春的天气,天色空濛,凉意随着细雨沁入她的心里。
许久,她张了张嘴:“退下吧。”
等人都退开,她叫来白芷,白芷焦急的看着她。
见她遣退旁人。
似乎已经有些预料她要说什么,她定定的看着宴槐。
宴槐和白芷偷偷溜出了皇城。
她回头看了一眼皇宫,心下一凛,她又何尝不知道这是杀头的重罪。
她在赌,赌 江诏漓心里有一丝丝的仁慈,等她回来后再秋后算账。
……
傅帝慢踱过重华宫外的白玉地砖,神色冷凝,宴槐她是怎么在禁军重重的皇城中跑出去的?
巡逻的侍卫上前拱手,沉声道:“陛下,长秋宫处于皇城西北角,又遭了两场大火,有一面墙来不及修缮……”
江诏漓冷冷下令:“封锁全城,如果找不到人,那就别回来了。”
“是!”
“等会,一路去浔江的关卡也都张上皇榜,千金悬赏。”
千金悬赏?
白芷看了看墙上的告示,又默默退开人潮,走入巷子,看着一身男装的宴槐,低声道:“阿宴,城门处有我们的画像。”
阿宴,这是她们定下的称呼。
宴槐正沉浸在浔江瘟疫的事里,届时她骑马去,路途也要两日,回消息的探子,一来一回也废了三日。
她父亲失踪,已经过去五日了……
五日,人落入激流中还能活吗?
想起宴父那张已经有些苍老的脸,她心里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那一个答案。
她回神,想起了太史令说的话。
人死不能复生,即使有人借尸还魂,必叠遭厄运,以致身边亲近之人皆丧命。
她父亲出事,会是因为她吗?
她低低道:“无事,他们认不出我们。”
心里一片慌乱,她连忙走到城门,余光瞥着他们。
脸上是易容过的人皮面具。
她此刻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少年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