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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兰玉才听到他轻声道:“若是这执念,能让一切有重来的机会,我也甘愿。”
第18章
魏兰玉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她没听错吧?
江闲镜的执念,难道是自己吗?那纪云宛呢?
她不可置信间,又被江闲镜带回了将军府。
男人将她放下,就径自拿着木头磨了起来,魏兰玉嗅了嗅,闻出来这是沉香的味道。
磨珠子是一件极其磨炼意志力的事情,魏兰玉最懂其中tຊ的枯燥和乏味。
在看到江闲镜动也不动在院子坐了整整两日,最终做出来一串沉香念珠时,她心情十分复杂。
这串念珠,和她当时送给他的几乎一模一样。
魏兰玉想起那天,自己做的那串珠子碎成齑粉的场面,眸色暗淡。
重新再做一串,又能怎么样呢?
终究不是自己做的那一串了……
她和江闲镜之间的距离好像总是这样,远了又近,近了又远。
一旦自己觉得和他相隔甚远时,又会被他一些不经意的动作拉近一些。
一旦觉得和他距离相近了,江闲镜又会及时拉开,让魏兰玉觉得二人之间仿佛有道跨不过去的鸿沟。
江闲镜做完念珠,抬起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最后他目光顿了顿,将这串沉香珠子戴在了手腕上。
魏兰玉不愿意再看下去,伸了个懒腰,从他腿上跳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将军府。
她来到江闲镜为自己立的将军庙,基本已经完工,魏兰玉在里面转悠了一圈,表示还算满意。
但下一瞬,她又觉得失落起来,恐怕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变成一只黑猫吧?
黑猫在夜里穿行,这一阵子发生的一切,都超过了魏兰玉的认知。
她需要好好整理思绪。
魏兰玉一直以为,师父对自己那么冷漠,是因为他讨厌甚至厌恶她。
可现在,师父却为她报仇、为她追封、甚至给她立庙。
这一切都让她心里混乱不堪,魏兰玉想面对面问问江闲镜,可她现在只是一只猫,不会说话。
憋屈让魏兰玉一路暴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自己的坟前。
夜已深,深山中陵墓遍布,没有半点人气。
即便是一只猫,魏兰玉也害怕得缩了缩脖子。
吹来一阵阴冷的凉风,她想,不会是黑白无常终于要来收走自己了吧……
……
江闲镜很快就发现了黑猫不见的事情,他原本以为黑猫又躲在哪里去睡觉了。
结果派人将整个将军府都快掀过来也没见那一小只的踪影。
他心头隐隐有些不安,立刻着人:“去外面找!全程搜寻!”
那么小一只猫,又能跑到哪里去?
江闲镜无法在将军府干等,得到了一点消息就亲自出了府去找。
沿路通过目击的路人证词,他来到了魏兰玉的将军庙。
江闲镜看到正中间魏兰玉的雕像,心中仿佛有些奇异的预感将要破土而出。
可将军府也没有那只小黑猫的影子。
他嗓音冷肃,甚至发动了崇武军:“继续找!”
很快就有士兵来禀报:“将军!有人看到一只黑猫往江家祖坟去了!”
话音刚落,江闲镜便翻身上马,朝江家祖坟疾驰而去。
他到达时,的确看见了那黑色的小身影,可小黑猫躺在路边一动不动,脖子上还有血迹,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第19章
魏兰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江家祖坟里居然会有野狼,而自己居然会被一只野狼咬死!
这死法对于一个将军而言,实在是太窝囊了一些。
可放在一只小猫身上,却又显得如此合理。
她待在原地,等着黑白无常来勾魂。
可左等右等,黑白无常没等到,先等到了来寻她的江闲镜。
魏兰玉飘在空中,看着男人急促地翻身下马,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起了黑猫的尸体:“是你吗,兰玉?”
她一怔,难道江闲镜认出了黑猫是自己?
这么荒谬的事情,他是怎么想到的?
如果魏兰玉没死,她可能还要苦恼,要不要和江闲镜相认的事情,可现在刚好,自己又死了,倒是也少了一桩烦恼。
跟着赶来的将士们不明所以,他们无法理解,自家威武的大将军,为什么会因为一只猫的死亡而看起来这么难过?
而唯一知情的魏兰玉,静静地在一旁看着江闲镜,亲手将黑猫的尸体埋进了土中。
她跟着他回到将军府,眼睁睁看着他又恢复了从前沉默的样子。
魏兰玉心中不是不动容的,可她现在只是一缕孤魂,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她其实尝试过,去乱葬岗,找一些刚死不久的尸体,试图像钻进黑猫尸体里面一样,用别人的身体复活,但不知为何,无论如何都钻不进去。
最后魏兰玉只能放弃,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她几乎都要接受了,自己和江闲镜之间想来是有缘无分,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是无数次的错过。
年关将至时,京城飘起了大雪,各家都张灯结彩,挂起了红灯笼,喜气洋溢。
只有镇国大将军府仍旧是一派冷寂。
魏兰玉看着府里一派惨淡的景象,不自觉皱紧了眉头。
从前她在时,最盼望的就是过年。
自从自己及笄后,江闲镜就再也不愿意与她同桌吃饭,说是要避讳男女大防。
也只有在除夕夜这天,魏兰玉能够得以和他一起好好吃顿饭。
即便是这样,她也是十分满足的。
江闲镜命人准备了酒菜,然后去了江家祖坟。
他将那些酒菜摆在魏兰玉的墓前,轻声道:“这是你离开后的第一个除夕,师父来陪陪你。”
魏兰玉凑近了一些,发现琳琅满目的,全都是自己生前爱吃的菜。
师父竟然连这些都记得,她沉睡的记忆突然被唤醒,好像是,每年除夕,桌上摆的,全都是自己爱吃的菜。
魏兰玉这缕魂魄在空中晃了晃,虽然吃不到,闻闻味也是好的。
江闲镜拿出酒杯,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在墓碑前,一杯自己饮下。
然后便是无边无际的沉默。
就在魏兰玉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江闲镜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然后对着墓碑说道:“这是今年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