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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车位姜绛下去,走出几步,段迟徽忽然叫住她,“姜小姐。”
她扭头。
车窗降了半扇,昏黄的路灯下,夜露很重,空气雾蒙蒙的,段迟徽凝望她良久,“多谢你为我上药。”
姜绛以为是什么天大的要紧事,他终于愿意吐露了,才如此郑重。
她失落吸了口气,“你也为我涂过药,扯平了。”
“不一样。”
段迟徽的性子是温润风雅的,像是什么都不计较,难得见他严肃固执。
“哪不一样了?”
“于我而言不一样。”
姜绛看着他,“他们是冲我来的,我牵连你的。”
“你亏欠我一次,我再亏欠你一次。”段迟徽笑着,“人和人之间,建立起信任与感情,不都是这样互相亏欠吗。”
她试探着,“我可以信任段总吗?”
段迟徽眼皮一垂,眼眶洒下浅浅的阴影,旋即笑意越发大了,“当然。”
“那你能查冯志奎吗。”
“我尽力。”
姜绛怔住,“你肯?”
段迟徽郑重其事,“你的请求,我不拒绝。”
“无论查出什么结果,你会如实告诉我吗?”
“会。”
她攥紧拳,“包括结果是段家吗。”
段迟徽点头,“包括。”他顿了顿,“只要你接受得了。”
姜绛胸口剧烈起伏着,好半晌,她松开攥得发白的拳头,“我没什么接受不了的。”
她转身,朝楼道里走。
声控灯很快熄灭,段迟徽的脸色也冷却了。
“废物。”
司机低着头,“高架桥有收费站,有实时监控,我没想到他们敢堵截,冯志奎的胆子太大了。”
段迟徽轻易不发火,一发火,身边的下属胆战心惊。
司机问,“查冯志奎吗?您都答应姜小姐了。”
他靠着椅背,用力摁压眉心缓解,视线里是姜绛包扎过的手,包扎得很烂,纱布也没系好,一触便散了。
段迟徽放下手,“既然答应了,你尽管查。”他讳莫如深瞥了司机一眼。
司机说,“我明白。”
..
段晋堔赶到骨科医院时,住院部乱作一团,保安,消防,气垫天梯,进进出出包围了整栋大楼,他面色阴翳下了车,走手术抢救通道,迅速抵达宋禾的病房。
“宋小姐!您千万别跳!”
“曹医生——”护士风风火火跑出病房,“病人情绪不稳,马上注射镇定剂!”
宋禾曲膝蹲在窗台上,窗户是敞开的,十九层没有安装栅栏,她脚后跟悬空,只脚趾死死抠着大理石台,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小禾。”
宋禾听到男人这声轻唤,立刻停了动作。
段晋堔站在走廊,面目一如既往的平静,可这幅场景太危险了,她一旦踏空,一条活生生的命就消失了。饶是他经历了大风大浪,再从容镇定,喊她小名的嗓音仍隐隐发抖,神色也透出焦躁。
“小禾,下来。”
宋禾原本是啜泣,发现他在,爆发成痛哭,“我不下来..我没脸活了,我已经沦为医院的笑柄了..”她指着门口聚集的人,“段夫人骂我,骂我是狐狸精,恬不知耻纠缠你,陷害你,她砸了药瓶,所有人都看到了..”
段晋堔眉头紧皱,向前一步,“下来再说。”
“她是你母亲,你能怎样呢?”宋禾哭声嘶哑,她略站直了一些,弓着身,穿堂而过的劲风呼啸着,刮起她的病号服,她整个人发飘,随时要坠楼一般,“你不要管我!”
男人瞅准时机,跨到窗前一把揽住她腿,从窗台上拽了下来。
她挣扎着,想继续爬回窗台,身子却软了,无力瘫在地上,哭得泪流满面,“堔哥..我不让你为难。”
段晋堔胳膊虚虚拥着她,宋禾眼泪流在他臂弯,白衬衣晕湿了一片。
“段夫人逼我去死,她要逼死我。”宋禾缓缓抬起脸,眼下一缕缕泪痕,红彤彤的,“我影响了你的声誉,你的前途,中海委员会因为我的存在,对你不满。”
段晋堔莫名的烦躁,烦得烟瘾犯了,他抽出一支烟,没有点燃,闻了闻烟头,又塞回盒内。
“你好好养伤。”
“真是因为我吗?”宋禾哽咽,“你在外省待了多少天,只来过我这里一天一夜,分明是姜小姐霸占着你,段夫人却怪罪我头上,对我公平吗?”
段晋堔一下一下抚摸她脊背,“你太累了,先睡一觉。”
“段夫人之所以误解我,是你没有帮我澄清,你明知我冤枉。”宋禾眼瞳氤氲着泪雾,一眨,滚下一滴,一滴连一滴的溅在男人虎口。
“你以前不爱哭。”
“以前你疼我,怜惜我,现在你变了。”她近乎崩溃,揪住段晋堔的袖子,恨不得揪下他整件衣衫,“堔哥,你回答我,你还爱我吗?”
段晋堔注视她。
淡淡的,没有温度。
“我不奢求爱不爱了,你还喜欢我吗?”宋禾往他怀里贴,贴着他胸膛。
段晋堔握住她肩膀,“小禾,有些话我不愿说破。为什么给辛欣降职流放分公司,你清楚吗。”
宋禾一愣。
眼泪也戛然而止。
“辛欣跟了我七年,工作任劳任怨,没有一桩过错,我流放她,从高管到下属,全部替她鸣不平。”段晋堔语气疲倦,无奈,亦是失望和疏离,“小禾,你不能一而再的让我保你,牺牲其他人。”
她不认,泪花委屈得打转儿,转着转着,又噼里啪啦的落下,“我干什么了?”
第87章你会和她分开,对吗
“那两个男人。”
宋禾的病号服歪歪垮垮,领口也扯着,她是故意的,等段晋堔救她下来,从他的角度,高耸的沟壑直闯眼底。
他视线当即回避开,“一个国字脸,一个平头。我审了他们。”
宋禾一抖,鬓角的汗一霎钻了出来。
原以为他会质问姜绛出车祸那件事,没想到连那场天衣无缝的绑架,段晋堔都没信她。
“他们亲口供出是一个女人雇佣,酬劳五十万,并且承诺不报警。万一有人报警了,强奸未遂不会重判,在他们释放前,负责养他们的家人,也会尽量保释他们。”
“你怀疑我自导自演?”宋禾刚止住哭,猩红又泛滥,“我拿自己的清白陷害她,你认为我是这种不择手段的女人吗..”
段晋堔定定看着她,“我希望不是你。”
宋禾死咬,“只凭一个女人,断定是我吗?姜绛也是女人,段夫人也是女人,她们都有理由雇凶绑架我——”
“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有一瞬间,段晋堔感到烦倦,对宋禾,他有过很多情绪,关于男女之情,不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