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余雪小说祁宥崔锦之在哪里可以看-祁宥崔锦之(望余雪)小说全章节最新阅读

2023-06-01 17:20:31 来源:挑藏网 点击:

  于是那根绷紧的弦,终于在此刻骤然迸裂——

  “崔大人。”一位面生的禁军握着腰间佩刀,立于牢房外,沉声道:“陛下有旨,着令我们即刻放您出诏狱。陛下如今正在太和殿等着您,请吧。”

  丞相衣袍整洁,面容沉静,丝毫看不出来关在诏狱多日,她视线缓缓掠过门外的禁军,心中无奈。

  不知道祁宥有没有预料到这个局面呢?

  刚同他们踏出诏狱,崔锦之抬头看向远处的沉沉夜幕,总觉得空气中都流动着肃杀之气。

  陈元思带着一众将士急急忙忙地向诏狱奔赴而来,身旁的禁卫军突然上前,铮的一声拔出佩刀,稳稳地架在了崔锦之的脖子上。

  陈元思投鼠忌器,只能停在不远处,怒道:“你可知那是崔相!若伤了崔大人,几条命都不够你死的!”

  “上头点名要的便是崔相。”禁卫军动了动长刀,冰凉的锋刃贴上她温热的脖颈,“得罪了,崔大人。实在是怕出了乱子,只好请您这样跟我们去太和殿了。”

  手上不轻不重地推动着崔锦之,架着她向太和殿走去,元思带着几名精锐跟着,又不敢太过靠近。

  令和帝全身都在发抖,被李公公搀扶着站在太和殿外的丹陛之上,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文武百官皆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跪在地面上。

  王道的尽头,祁旭身着甲胄,骑在骏马之上,用幽沉晦暗的目光和他对视着。

  黑压压的禁卫军将这里团团围住,气氛沉寂到落针可闻。

  突然,一角骚动起来,将太和殿围堵得水泄不通的禁卫军向两边散开一个通道——

  丞相被禁军架着脖子,带了进来。

  陈元思无法,只能跟着束手就擒,心中只盼着殿下的安排万无一失。

  令和帝抖得更加厉害,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奸佞权倾四海,蒙蔽圣聪,才令父皇耳不能听,目不能视。”祁旭高声道,“儿臣今日于此,特率禁军与通州将士,锄奸扫恶,以清王道!”

  王宾鸿自地面上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双手呈上一道拟好的圣旨,缓慢地行至令和帝前,平和地开口:“楚王祁宥,早生不臣之心,同丞相、定远将军勾结,致使天下大乱,还请陛下扫除昏氛,还朝野清明。”

  令和帝目眦欲裂,狠狠地拂开那道圣旨,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气喘吁吁道:“...一派胡言!乱臣贼子,安敢以下犯上!”

  王宾鸿耷拉着眼皮盯着染上灰尘的圣旨,微微侧身,看了眼一旁的何参。

  身旁的禁军立刻从跪着的队列中抓出一位官员,一路拖行到丹陛之上,只见那官员涕泗横流,哀嚎求饶。何参大步上前,一把抽出佩刀,紧了紧手心便重重地挥下!

  只听噗嗤一声,滚烫的热血溅了令和帝一身,他双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无声地张了张唇。

  何参诧异地看了眼同样满身血污的崔锦之——她面容沉静,从容淡定地看着这生死景象,胆色犹在皇帝之上。

  王宾鸿捡起那道圣旨,抖了抖浮尘,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令和帝怒极反笑,吸了口气,将情绪平定下来,“统领大燕整个兵权,还握着禁军和通州大营的调令,朕从未防备猜忌过你一星半点,更是将你的女儿许配给朕最珍爱的儿子。”

  令和帝冷笑道:“王宾鸿,你就是这样同朕的好儿子勾连着,来报答朕多年的扶持吗?”

  太尉不为所动,平心静气地回道:“老臣世代为大燕臣子,不忍看宦竖虐民,不愿看虎狼执掌国柄,只愿匡扶正道,身死不悔。”

  崔锦之淡淡聆听着他说话,半天才回过味来。

  敢情在这儿骂她呢?

  进了几天诏狱,她都变成宦竖虎狼了?

  令和帝被这冠冕堂皇的理由气得险些咬碎了牙,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力气,一脚踹上王宾鸿的肩头。

  他猝不及防地向后一倒,接连摔下好几节阶石,灰头土脸地爬起来。

  一个禁军突然小跑着靠近祁旭,抱拳回禀道:“楚王殿下已在郊外被通州将士拿下!”

  祁旭漠然抬头,看着自己冥顽不灵的父皇,等着他发话。

  王宾鸿脸色也沉了下来:“逆贼已经伏诛,陛下,拥立新储,才能安定民心呐。”

  令和帝狠狠一震,一口鲜血几乎就要涌出喉头,吃力道:“你、你们把宥儿怎么了?”

第九十一章 终成

  崔锦之看着身旁痛得几欲昏厥的令和帝,一时竟觉得有些悲哀。

  在这样一个黑甲森然、遍地狼藉,不知道掺杂着多少人欲望和算计的局面之中,她居然真的从中看出令和帝那丁点儿身为人父的痛苦。

  一生最疼爱的两个儿子,一个起兵谋逆,一个篡位逼宫。

  令和帝猛地弓腰呛咳起来,红中带黑的鲜血喷溅出口,他竭尽全力向前伸出手,也不知道到底想要抓住什么,崔锦之沉默地托住了他。

  丞相的手冰凉彻骨,不带任何温度,却无端给人以坚定的勇气,令和帝强撑着心神,环顾四周,望着一双双,或惶恐惊惧,或贪婪狂热的眼睛,心头发冷。

  他闭了闭眼,轻声道:“若朕不愿呢?你们是不是还要弑君?”

  王宾鸿视线恭谨地落在手中的圣旨之上,没有仰头同天子对视,仿佛还是那个忠心耿耿的大燕臣子,轻声开口:“文德三十一年,岁末,逆贼祁宥率兵逼宫,景王识破奸计,带领禁军捉拿叛贼。混乱间帝身中乱矢,不幸罹难,临终前,传位于嫡长子祁旭。”

  他嗓音和缓冷静,令和帝的心却直直地沉坠入冰窖,呆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史笔据事直书,不偏不倚。

  可惜古往今来,历史只由胜利者书写。

  王宾鸿还是那副平淡的样子,低声道:“陛下,楚王已经伏诛,您唯有景王这一个德才兼备,心性纯良的儿子。臣不懂,您为何不愿立殿下为储呢?”

  令和帝愤怒地直发抖,冷笑道:“立他为储,然后呢?让朕当个傀儡,再找个合适的时机杀了朕?”

  太尉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陛下是要选臣说的那条路了。”

  他将手上捧着的圣旨放回袖中,颤颤巍巍地退到一旁,令和帝被他的动作吓得心中发慌,喝道:“王宾鸿!你这是铁了心要造反吗!”

  大殿外丹陛上跪着的文武百官已经冷汗涔涔,只见一个官员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冲着王道尽头骑着高头大马的祁旭朗声道:“吾皇万岁!”

  其余官员也反应过来,转身冲祁旭跪拜,齐声高喊:“吾皇万岁!”

  禁军上前将这些官员带到一旁,丹陛上跪着的朝臣已经越来越少,几乎只剩下一群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人。

  叶榆跪在一帮文官最前列,朗然一笑:“不佞不谀,方得风骨二字,何惧为国浴血而亡!”

  令和帝闭了闭眼,眼角划过一滴浊泪。

  祁旭冷漠地注视着这场闹剧,眼含杀机,抬起手背挥动了一下。

  只听甲胄碰撞之声传来,无数禁军上前,齐刷刷抬高了手中的弓弩,瞄准了犹自跪拜的文臣。

  后方的禁军突然骚动起来,只见他们蓦地拔出长剑,狠狠地向自己同伴的身上劈砍而去。其余人还没反应过来,只来得及惨叫一声,血便溅出三尺。

  他们迅速从将周遭的禁军脱身而出,直直冲着祁旭而来。

  四周立刻乱作一团,百官如鸟兽般四散溃逃,祁旭下意识勒紧缰绳,身下的骏马嘶鸣一声,高高扬起前蹄,慌忙地抵挡着不断涌上来的“禁军”。

  禁军统领何参暗道一声不好,猛地拔了剑就向令和帝扑去,想要先挟持住皇帝。

  一阵厉风挟裹着杀气直冲令和帝而来,风驰电挚之间,铮的一声,一柄银枪轻轻松松地抵挡住。来人反手重击在何参的臂膀之上,长剑脱落,他单手抡动银枪,猛烈地刺向何森,寒光顿显,血肉破碎。

  何参不甘地瞪大眼睛,嘴唇抽搐着呕出一大口血,泼天富贵分明唾手可得,可惜再无命去享了。

  那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年轻俊秀的脸庞,手中的银枪还滴滴答答向下淌着血水,他扶住摇摇欲坠的令和帝,“臣通州大营副都尉穆傅容,拜见陛下。”

  嘴上说着拜见,膝盖却是半点也没弯下去。令和帝脑子像浆糊一样乱作一团,根本注意不到这些细枝末节,只摆摆手,喘着气问道:“怎么回事?”

  “此地不安全,陛下还是先进殿中等候,待这里平定后,臣再解释给您听。”穆傅容示意身侧的亲卫搀扶住皇帝,刚要往殿内躲去。

  昏暗的天际突然爆发出耀目的火光,浓烟滚滚而上,宫闱外大地颤动,铁蹄、呐喊之声不断,令和帝下意识地一哆嗦,问道:“...这是叛贼?”

  穆傅容看了眼,道:“是通州的援军到了,陛下不必忧心,还是快快入殿躲避。”

  忽听破风之声划破长空,重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