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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九昭在原地有些微微愣神,抬眼看过去时,木秋欣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凤仪宫,木秋欣让宝珠将珍藏的凤印拿了出来。
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凤印的光彩还是如当初那般。
只是人心瞬息万变,如今的魏九昭已然不是当初的少年郎。
魏九昭对叶茗儿是有情分的。
不够不是救命的恩情,而是男女之情。
确定魏九昭变心的那一刻是什么时候呢?
木秋欣垂下了眼睫,是叶茗儿那一声‘阿昭哥哥’叫出口后,从心底传遍全身的刺痛感。
她那时看着魏九昭时,发现了藏在他眼底的柔情和宠爱。
也许魏九昭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眼中的神色暴露了他心中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便遂了他的心愿好了。
眼泪落下的时候毫无征兆,滴在了凤印上。
木秋欣抬起手轻轻抚着上面每一处雕刻的痕迹,似乎是还在寻找曾经相爱的证据。
这一座凤印是当初继位时魏九昭找人重金打造的,每一处细节,都是魏九昭精心设计的。
木秋欣拭去眼角的泪,摘下了头上的凤冠一并放在托盘上,轻声说着:“送走吧。”
宝珠心中不平:“娘娘,就这么……”
“宝珠,我想一个人静静。”
宝珠离开后,木秋欣倒在贵妃榻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不一会儿就红了眼眶,眼中的酸涩和难受仿佛要溢出来一般。
心口的疼痛难耐,魏九昭终究是负了她。
当初那些誓言的字字句句恍若昨日,到了如今便支离破碎。
凤仪宫安静了没多久,傍晚殿门就被人叩响。
木秋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简庭来了。
简庭又带来了好酒,只不过不是南疆的了。
二人坐在庭院里沐浴着月光,几杯酒下肚木秋欣就红了眼眶。
简庭轻声说着:“你这又是何苦呢?”
“也许阿昭只是一时昏了头呢,这么多年都过来了,阿欣,你真的觉得阿昭会负了你吗?”
木秋欣笑了,在月色的衬托下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那日我说的话不假。”
简庭拧起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简庭这才想起木秋欣生辰那夜说的话,拿起酒杯的手不觉也顿住了。
木秋欣指尖轻叩着桌面,杯中的酒也因此颤动。
头上金灿灿的头冠和华贵的衣裙,与简庭在一起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仰头饮尽杯中的酒。
“我体内的蛊毒,已经开始发作了。”
第七章
酒杯倒下的一瞬间,简庭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地收拾残局。
“那你的身子……”
简庭小心翼翼地问着,简庭看向她的眼神中也不觉带了几分不忍。
木秋欣手里把玩着空了地酒杯,说话时眉眼间萦绕着的愁思显而易见:“不知道。”
浓浓月色下,二人之间的气氛逐渐有些低沉。
次日,魏九昭就宣了旨意封叶茗儿为贵人。
只是关于凤印的归属,朝中议论纷呈。
虽说这些年来,不少人不满后宫中独有木秋欣一人掌权。
可收回凤印就代表着废后。
南疆帮助北朝度过了旱灾,属实也不能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
魏九昭顿时感到那座凤印像是个烫手山芋一般,迫不及待地就要送回给木秋欣。
木秋欣看着桌上的凤印时,淡然开口:“陛下既已收下,怎地又给还回来了?”
“这一直都是属于你的,欣儿,朕的皇后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魏九昭的语气认真,木秋欣却笑了出来:“那叶贵人呢?”
魏九昭看着她这般模样,心中莫名涌上几分不耐。
“朕只是感念她的救命之恩,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死抓着这件事不放?”
“朕说过,没有人会威胁你的后位,难道你连朕的救命恩人都容不下吗?”
木秋欣垂眸,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苦涩的笑。
魏九昭走后,木秋欣望着空荡荡的院子,不自觉的红了眼。
“娘娘!娘娘!不好了!陛下和叶贵人要溺死狸奴!”
宝珠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木秋欣立马站了起来:“你说什么?狸奴呢?在哪儿?”
宝珠跪在地上,声音里是止不住的哭腔:“在、在御花园的静心湖边……”
木秋欣红了眼眶,立马拉上宝珠就急匆匆赶了过去。
赶到御花园时,静心湖边的人还没散去。
叶茗儿捂着手背上被抓伤的一道浅浅的红痕,哭的梨花带雨的靠在魏九昭怀里。
湖边的草丛里,一团黑色的毛球湿漉漉地躺在那儿,脖子上挂着的是木秋欣差人打的铃铛。
木秋欣顿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魏九昭见到木秋欣这般,心下一沉。
“欣儿,你听我说,是这猫先伤了茗儿,茗儿这才……”
木秋欣颤抖着双手想要抱回来,可自己已经使不上力气了。
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无声地啜泣让她瘦削的身躯都在颤抖着。
狸奴一向温顺又胆小,怎么可能跑那么远去伤害叶茗儿?
魏九昭蹲下身来,想要拥住木秋欣,“欣儿,朕是怕这畜生有朝一日也伤了你......“
木秋欣死死拽住了他宽大的衣袖,哽咽着开口:“这是我唯一留住的东西了,魏九昭,这是我们的狸奴。”
“魏九昭,我们间真的什么都没留下……”
木秋欣踉踉跄跄的后退了两步,身形摇晃了几下,忽然吐了一口血,昏死了过去。
魏九昭见此,一把推开怀里的叶茗儿,慌乱地抱起木秋欣就往凤仪宫而去。
“来人!传太医!”
昏睡间,烛火葳蕤。
只听见她低声喃喃:“阿爹,我想回南疆了……”
第八章
木秋欣仿佛做了好长一场梦,梦中闪过的片段零零散散。
都是她和魏九昭经历的一切。
那些碎片拼凑起来,有他们曾经的过往,又他们如今的现状。
下一瞬,一阵落水声,惨烈的猫叫声挣扎着,凄惨又刺伤人心,耳膜似是要被划破。
她顿时惊醒,眼中的恐惧还并未完全消散,浑身的冷汗黏腻在身上。
她微微湿润的眼眶在漆黑的夜里闪着光,紊乱的气息一时之间无法平复。
木秋欣抬手抚上自己的面颊,指尖触到泪水的那一瞬间她怔住了。
记忆开始模糊,她头痛欲裂,殿外一道惊雷响起。
雷声震耳欲聋,吓得她缩在床角瑟瑟发抖,只敢紧紧裹住身上的被褥。
“娘娘!”
宝珠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娘娘别怕,奴婢在呢,娘娘您还好吗?”
木秋欣见她便哽咽着开口:“魏九昭呢?他在哪儿?”
宝珠有些不忍:“陛下他……今夜歇在叶贵人宫中了。”
木秋欣闻言愣住,低声念着:“贵人……叶贵人……”
两行清泪徐徐落下,宝珠心中不安慌忙开口:“娘娘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木秋欣却是紧紧抓住了宝珠的手,强撑着扬起一抹自嘲的笑:“他骗我,他骗了我。”
宝珠心疼地握住她:“娘娘。”
木秋欣垂眸,晶莹的泪珠滴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下一刻便听见她哑着声音说:“宝珠,去笔墨纸砚来,回信到南疆。”
宝珠迟疑了片刻,却还是照她的吩咐做了。
从这戒备森严的皇城,送一封家书出去是何等艰难。
木秋欣深知无望,可只要有一丝的机会她都要抓住。
眼下,只有那个人可以帮她。
次日,木秋欣脑海中的记忆愈发模糊,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宝珠看出了她的异样,却也不敢声张。
自从木秋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