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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烦懑郁气,一心以为卫棠溪仍在赌气,故作不识得他。
姬澹台猛地上前拉住卫棠溪的手,他试图解释道:“本君和芙蕖并非……”
话还未说完,卫棠溪的头突然剧烈疼起来,脑海里猛地塞入许多画面。
一帧帧飞快闪现,却看不真切,模糊不清。
“唔!好痛苦!”卫棠溪无助地捂住头,痛呼出声道。
一时之间,她额上渗出一层冷汗。
姬澹台看着她难受的表情,一时无措,便松开了她的手。
“棠溪姑娘,你怎么了?”东华帝君眼里难掩担忧之色。
姬澹台听到东华帝君唤卫棠溪时的称呼,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棠溪姑娘?
这时,夜游神放下纸鸢急忙来到卫棠溪身旁。
他轻手轻脚地将卫棠溪扶起,为她擦去额间的密汗。
夜游神深知面前二位皆是自己得罪不起之人,只好小心措辞道:“两位公子,棠溪身体不适,我先带她回去休息。”
姬澹台横身拦在他身前,蹙起眉头道:“你要带她去哪儿?”
他周身摄出威压,摆出上位者的气势。
夜游神不禁被他震住:“这……”
东华帝君连忙解围道:“澹台,先让棠溪回去休息,她就在冥界,不会再离开了。”
闻言,姬澹台冷冷地抬眸看了一眼东华帝君。
他本想把卫棠溪带走,可是看到她惨白的脸色还是不忍。
姬澹台微微侧身让出一条道路,让夜游神扶着卫棠溪离开了。
离开之前卫棠溪听着两人的对话,云里雾里的,心下却惴惴不安。
待两人走后,姬澹台凝目看着东华帝君,寒声启齿道:“是你带她离开,把她藏在冥界的?”
东华帝君微微摇头:“澹台,我并不知道她会在你们大婚之日离开。”
“我只是偶然发现她在冥界,她似乎是喝了孟婆汤,忘却过往的一切。”
“现如今,她并不记得曾经的你我。”
“既然你爱的芙蕖已经醒来了,你该珍惜眼前人,放过卫棠溪吧。”
字字珠玑,姬澹台隐忍地绷紧下颌,眉眼深邃,鸦黑的眼底却翻涌着受伤的神色。
他薄唇轻启,郑重地吐出一句。
“本君爱的人是卫棠溪。”
第19章
话音一落,东华帝君却怔住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清冷自持的姬澹台会坦坦荡荡地说出自己的心意。
东华帝君隐在眼睫之下的眼神晦暗不明,他淡漠地开口道:“你觉得她会和像以前一样爱你吗?如果她记起过往的一切,你们还会和好如初,回到以前吗?”
“更何况芙蕖又该当如何?你既然为她重塑神身,就不该将她置之不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字字句句像一块块重石砸在姬澹台心里,他心忽地一窒,心底顿时泛起酸涩的涟漪。
是啊,该当如何?
姬澹台烦闷地攥紧指尖,攥得指骨泛白,仍不松开。
静默片刻后,他抚了抚眉心沉声道:“本君自会思量,不必你担心”
随后,他抬眸看向东华帝君,眸光寒凉似剑。
“卫棠溪是本君的人,本君希望你记住!”
东华帝君却是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位自己多年的好友。
他嘴角微扬:“如今棠溪失忆,更何况你亦未和她完婚。男婚女嫁,只凭两情相悦。”
闻言,姬澹台面上不虞,冷白的肌肤上泛起薄红,凝结成一层愠怒之色。
“你在说什么?朋友妻不可欺!”
东华帝君还是第一次见到姬澹台情绪如此外显,但他还是坚持己见道:“我说了,你们并未结契。她还不是你的‘妻’。”
“你!”姬澹台气极地看着他。
东华帝君也不想再和他多费口舌了,转身就要走。
姬澹台却拦住他问道:“她如今住在何处?”
东华帝君想了想,掐诀划出一道金光。
“跟着金光,便能找到她。”
说着,东华帝君便瞬间消失了。
而另外一边。
夜游神搀扶着卫棠溪回到她和孟婆的住所。
卫棠溪仍头痛不止。
夜游神将前因后果悄悄说与孟婆听。
孟婆见状,连忙附在夜游神耳畔小声说:“只怕是孟婆汤忘情未净的遗症,以后莫让月神接触那两人了。”
夜游神却有些惶恐:“那二位一看就是上界的天神人物,我怎敢得罪。”
孟婆想想也是,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前缘躲不过。”
见卫棠溪疼出一身冷汗,孟婆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枚雪白的丹药喂给卫棠溪。
一服下,卫棠溪瞬间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她疲惫地闭上眼睛,紧接着便倒在孟婆怀里昏睡过去。
而这一幕正好被追随金光而来的姬澹台撞见。
他喝道:“你们给她吃了什么?”
孟婆闻言一惊,随即忙不迭地给姬澹台行礼,毕恭毕敬道:“仙君,只是一粒安神丸。”
姬澹台冷眼睨着她:“你就是孟婆?”
“奴婢正是。”孟婆不卑不亢道。
姬澹台随即从她怀里接过熟睡的卫棠溪,朝她问道:“卫棠溪喝了孟婆汤,还能想起往事吗?”
孟婆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她摇摇头说道:“孟婆汤无药可解,一旦喝下,便没有回头路。”
姬澹台眸光一黯,那双宛若星辰的眼眸里波涛四起。
这时,卫棠溪在他怀里不安地蠕动两下。
姬澹台垂眸看向怀中娇人,他眼眸瞬时软了下来,眉眼温柔,嘴角微扬,漾出一个微不可查的浅笑。
他从未如此轻柔呢喃道。
“终于找到你了。”
下一瞬,姬澹台掐诀念咒,白光乍现,霎时间光芒裹着两人。
他们便消失在夜游神和孟婆眼前。
看着空荡荡的位置,夜游神不禁问:“孟婆,棠溪被他带走了,还会回来吗?”
孟婆只淡淡道:“世事自有因果,看棠溪的造化了。”
第20章
姬澹台带着昏睡的卫棠溪回到了月宫。
他执着地想着只要卫棠溪回到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假以时日定会重新回忆起过往来的。
月宫一如从前光景,只因姬澹台常常施法维护,不让月宫蒙尘。
他轻手轻脚地将卫棠溪放在玉榻之上,皎洁的月华透过窗棂映在卫棠溪清丽的脸颊之上。
姬澹台眸光闪烁,眼神晦暗不明地凝望着她。
就在此时,芙蕖突然给姬澹台传音道:“澹台,你在何处?”
姬澹台犹豫一瞬说:“本君在下界处理公务。”
“我很想你,你来看看我,好吗?”芙蕖语气凄凉说道。
姬澹台闻言,面上涌现出一抹愧疚和不忍。
“好。”
芙蕖立刻大喜过望地说:“澹台,我在司法神殿等着你。”
掐断传音后,姬澹台失神地看着空旷的月宫。
因着卫棠溪的回归,似乎终于添了些生气。
姬澹台离开时,还不忘在月宫施下一道仙术。
来到司法神殿。
姬澹台迈步走进殿中,便看到芙蕖身着绣着百花的广袖流仙裙。
宝蓝色的裙摆深深浅浅透出精致的繁花绣样,她簪钗琳琅,盈盈一动,发出悦耳的脆响。
一看便是精心装扮过。
芙蕖一见姬澹台进来,美目盼兮,莞尔之间姿态风华万千。
女为悦己者容,姬澹台却兴味阑珊,无心欣赏。
“澹台,你来了。”芙蕖连忙迎他。
这时,候在司法神殿的双首冥犬却在姬澹台身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那时独属于卫棠溪的月华气息!
“难道主人找到月神了?!”
双首冥犬暗自在心下想着,忍不住雀跃。
见姬澹台反应平淡,芙蕖忍不住问:“澹台,我今日这副打扮你是不是不喜欢?定是太浮夸繁俗了。”
说着她沮丧地低下了头。
姬澹台没有回答她喜不喜欢的问话,却转而夸赞一句:“芙蕖很美。”
芙蕖这才重新展颜一笑。
紧接着,芙蕖拉着姬澹台到岸桌前坐下。
她撑着下颌,一双眸子亮晶晶地看着姬澹台。
一副娇憨的模样,让人怜爱。
芙蕖柔声说道:“澹台,今日你就不要再忙公务了。好好陪陪我,好吗?我许久不曾见你,让我好好看看你。”
姬澹台听后,面上浮现一抹不自然转瞬而逝。
自从那日在月宫推开芙蕖的示好诱惑,姬澹台便有心避着她。
两人确是许久没见。
他与芙蕖自小相识,感情颇深。
芙蕖重伤陨落的那天,他仍记忆犹新。
那时的害怕,痛苦,不舍……是真的,可是姬澹台如今才明了自己对芙蕖的不是爱情。
只是少小相识的情谊,难以割舍,却绝不是爱意。
看着姬澹台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