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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作气说完，电话里却迟迟没有回声，只有愈来愈沉重的呼吸声。

　　两分钟后，周司晨才用疲惫而沙哑的声音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无缘无故提出分手，最后用一句不合适就想打发我？你觉得礼貌吗？”

　　不礼貌吗？

　　宋轻歌仔细想了想，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但秉持着解决问题的态度，她很礼貌的答复了他。

　　“那你想怎样？”

　　“见一面，当面聊。”

　　听见他提出这个要求，宋轻歌怔了一下，拒绝了他。

　　“我不在首都，见不了……”

　　话还没说完，周司晨就打断了她。

　　“我知道，我刚落地巴黎，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找你。”

　　宋轻歌被他这句话镇住了，语气缓慢无比，带着深深的质疑。

　　“你为什么会在巴黎？”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只需要出门找个咖啡厅，然后把地址发给我，等着我过去找你面聊分手的事情就行。”

　　说完，他还不忘补充一句。

　　“不把为什么要分手这件事说清楚，我是不会离开巴黎的。”

　　下一秒，电话就被挂断了。

　　随后，微信弹出来周司晨的聊天框，是一个博韦蒂耶机场的地址，和一句简洁明了的话。

　　“地址发我。”

　　宋轻歌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跟着飞来巴黎为分手讨个说法。

　　但她并不想走这一趟。

　　分就分了，她自认为问心无愧，没有再聊的必要了。

　　所以她直接把手机静音随手一抛，扯着被子盖过头顶就继续睡了。

　　这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孟妈做好早饭后才叫她起床。

　　吃完后一家三口又去超市逛了逛，把日常用品都添置全了，接着去附近公园散了散步，午间才回家。

　　再打开手机，看到近百个电话、三百多条微信消息，宋轻歌沉默了。

　　下一秒，最新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当初明明是你追得我，为什么现在又不要我了？宋轻歌，你就这么狠心吗？”

第十四章

　　在知道宋轻歌已经到法国后，周司晨想都没想直接定了最近一张飞往巴黎的机票。

　　在飞机上的十几个小时里，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直回想着这几年里发生的事情。

　　在他心里，萧莞始终是那个唯一，所以即使她出国了，他也没放下她，一直在为那句没说出口的喜欢而后悔。

　　他放不下她，却又不能告白，只能一日日忍受着思念的煎熬。

　　身边人都劝他想开些，试着谈一段恋爱，说不定就走出来了呢？

　　在朋友的轮番劝说下，周司晨也有些动摇了，决定试一试。

　　所以在宋轻歌第二十三次告白时，他答应了做她男朋友。

　　而之所以会挑中她，也不过是因为她过于热情、过于坚持、过于喜欢他。

　　他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追寻萧莞的身影。

　　所以这段恋爱最开始不过是一种自怜罢了。

　　周司晨并不喜欢宋轻歌，他知道这件事，她也知道。

　　但两个人默契地避开了这个问题，做了三年的情侣。

　　前两年里，虽说时不时也会像普通情侣那样约会，但周司晨始终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过。

　　直到大四开学为了方便，两个人商量着搬出来一起住后，两个人的关系才有了实质性进展。

　　朝夕相处下，他也被宋轻歌吸引，开始试着接受她的喜欢，接受这段感情。

　　直到萧莞回国，他那将要落定的心又摇摆了起来。

　　一边是认识十几年的青梅，一边是谈了三年的女朋友，他很想逼自己做出一个决断，却怎么也无法下定决心。

　　长久以来形成的惯性偏爱让他没有办法忽视萧莞的存在，而一心付出不求回报的宋轻歌则成了他为自己选的退路。

　　在无数次奔向萧莞的路上，周司晨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所以他越来越肆无忌惮。

　　直到她留下那句分手搬走，他第一次意识到事态脱离了他的掌控，第一次意识到对他而言，宋轻歌是无可取代的。

　　所以他什么也顾不上了，抛下一切跟着飞过来，就是为了挽留她。

　　可她却用抗拒的态度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们没有可能。

　　周司晨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结局，疯了一样想联系她，四处打探着她的消息，却一无所获。

　　看着对面一片空白的聊天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渐渐涌上他的心头。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提出分手离开他，执着地想要一个理由。

　　一个不在被爱的理由。

　　在长久地难捱的等待之后，宋轻歌终于回复了他，发了一个地址过来，他一刻也没停飞奔而去。

　　然后在一间咖啡馆门口，周司晨见到了宋轻歌。

　　看见她身影的刹那，他狂奔上前想拥住她，却被她错步推开了。

　　她抬起冷淡的脸，面无表情地提示他。

　　“我们已经分手了，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第十五章

　　两个人在角落落座。

　　宋轻歌的眼神落在桌布上，等着对面开口。

　　周司晨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她，将她所有的动作尽收眼底，生怕她再一次消失。

　　服务员把咖啡送上来之后，宋轻歌抿了一口才抬头看了看他，语气平静。

　　“聊什么？说吧。”

　　周司晨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的蜷缩了起来，极力克制着脸上的情绪。

　　“为什么要分手？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听他问出这两个问题，宋轻歌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不喜欢了就分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听见她的回答，周司晨心口一窒，瞬间有些慌了。

　　“你骗人！”

　　宋轻歌注意到了他的惊慌，初时有些惊讶。

　　但想到他在鬼屋门前笃定的语气，又觉得有些好笑。

　　“我从不骗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忠诚于自己的心，不像你。”

　　前一句让周司晨愈发心慌，后一句则让他陷入了疑惑之中。

　　“不像我？”

　　原来时至今日，他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心么？

　　看着他那副迷茫的表情，宋轻歌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了。

　　她迎上他的目光，语气里只有坦然。

　　“不像你，永远是个胆小鬼，从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意。明明喜欢的是萧莞，却不敢表白；一边利用着我这个工具人想走出来，一边沉溺于过去不肯放手。”

　　宋轻歌每说一句，周司晨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字字句句都往他最痛的地方戳去，让他再也没有看向她的勇气。

　　宋轻歌并不在乎他此刻心里怎么想，只想把憋在心里那些话一股脑吐个痛快。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一直都知道。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就能感动你，可在萧莞回来后，我意识到爱情不是靠努力就能赢来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管是一年三年、五年十年都没有用。我累了，没有力气再攥着这么一段无望的爱情继续往下走了，所以我才决定分手。”

　　“或许是长久以来我对这段感情倾注了太多热情，所以给你造成了我非你不可、离不开你的错觉，你接受不了分手，不过是因为接受不了被狂热追求者甩掉的结果罢了。”

　　“你之所以会追过来也不过是一时冲动，只要你冷静下来就会发现，分手不管是对我对你，或是对萧莞而言都是最好的结局。与其在前女友身上浪费时间精力，倒不如放手一搏去和萧莞告白，人终究是要往前看的，不是吗？”

　　听完这一长串剖白，周司晨直接怔在了原地。

　　在这段感情里，他从没有在乎过宋轻歌是什么想法，更没有想过未来。

　　在他的世界里所有事情都是水到渠成的，他被现实推着往前走，从没有主动去争取过什么。

　　哪怕是萧莞，他也只是沉默着接受只能做朋友的结局。

　　可唯有宋轻歌，周司晨怎么也接受不了分手这个结果。

　　哪怕她现在把一切都说得明明白白了，他仍旧不想分手。

　　这到底是不甘心还是爱？

　　他分不清楚。

第十六章

　　周司晨沉默了很久。

　　宋轻歌也没有说什么，静静喝完了杯里的咖啡后，拿着包就站了起来。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