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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视镜中,两条腿血流如注的林深跟在她后面抓动着手臂。
须臾便停止,聚成一团一点,最终消失。
“周净姝,你给我滚出来!”姜沫沫甩上车门,用力拍打按响门铃。
林深一定想不到姜沫沫不往月湖湾去,而是逃往半山苑。
但他更想不到的是,周净姝还留在半山苑,并未离开。
姜沫沫算是歪打正着。
有人从里面开门,姜沫沫冲进去,就看到周净姝往沙发处走。
屋里各处都散落着酒瓶。
“周净姝,是你去告的密?”
“只有你知道那天我们的行踪。”姜沫沫停顿,又问:“也或许,绑架根本就是你做的?!”
“天地良心,我可没干过这样的事。”周净姝摇晃着酒杯说。
姜沫沫冷笑:“你别装了,你其实早就对林深不放心了对不对?”
“你害怕林深离开你,所以你要除掉我、除掉小芝,甚至除掉沈则识。”
“扫清障碍。毕竟,死人永远斗不过活人。”
姜沫沫在重复周净姝在录音笔中说过的话。
周净姝听到了,脸色几不可闻地变了几变。
转眼又恢复正常。
“我连在车祸时,都能拼死为林深挡着,我救了他一条命。”
“他欠我的。”周净姝说。
“我这么爱他,你觉得,我会背叛他?”
姜沫沫一瞬间恍然,有什么正在贯通起来:“你说什么?林深的车祸?”
第三十五章 车祸
七年前,初秋。
林存玉被困在熊熊燃烧的车上,温热鲜红的血顺着纹路流了一地。
像绽放的红兰。
火焰与血色交融在一起,像一场盛大的邪恶祭奠。
林深赶过来时,车头部分已经被全部烧毁,连一根车体躯干都没有留下。
只余一阵旋绕升起的烟雾。
林存玉被过路的路人施救拖出,但为时已晚,她在车上时便早已断了气。
只保留一具全尸。
林深抱着妹妹冰冷僵硬的身体嚎啕大哭。
“存玉啊!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啊!老天爷你不如带走我吧……”
林深摸着林存玉血色浸染的脸,早已凉透:“换我家存玉回来……”
姜沫沫得知消息赶过来时,只在冰冷的太平间见到了林存玉的面容。
多方哀恸,姜沫沫都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林深的痛苦是混杂着怜惜与爱的。
她想起初识林深时,还不知道未来的林深竟是林家流落在外的长子。
“姐姐,你和我哥是同学吗?”林存玉当时也就十二三岁,年纪小,乖巧。
她常常跑来找林深,即便林深与这个便宜妹妹没什么深厚感情基础。
久而久之,与姜沫沫开始分享心事与青春秘密。
林存玉开朗热情、大方可爱、懂分寸、明世故、朋友多、人缘好。
如果不是因为长得一副灵巧圆润的模样,被林家父母选中,又怎么会卷入这一场豪门阴谋?
当年的姜沫沫不相信这车祸是意外。
今夜。
她斩断回忆,看着同步说完这些的周净姝。
她直截了当地问:“你很了解林存玉?”
“姜沫沫姐,你说什么呢?你以为当替身这么轻松,不需要演技的啦?”
“哦,你不需要,你是林深当时的备胎。有点自己的性格,比我这种还是更自由的咯。”
周净姝嗔笑道。
姜沫沫不管她在讽刺谁,只追问重点。
“你怎么知道当时的车祸细节?”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
“这是林深告诉你的?”
“当然不是呀。”
周净姝把玩着酒杯,笑意盈盈:“我连林存玉和林深的关系都是我自己疑心才查出来的,更何况这场车祸这么隐秘的私事。”
“当然是,我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啊。”
姜沫沫追问:“是谁?是不是和林深有关?”
周净姝说:“这个嘛…我突然就不想告诉你了。”
姜沫沫亮出手里握着的刀,架在周净姝锁骨处。
刀面还带着淋漓的血。
周净姝唰的一下脸色煞白。
“你说不说?”
“你先把刀放下…”周净姝软了语气。
姜沫沫将刀尖移开一些,她觉得自己真是有用刀的天赋:“你每拖延一次,这把刀就离你越近一公分。”
“林深的调查资料里,许多证据明明白白指向你。”
周净姝喘着气说:“你连你被怀疑是林存玉车祸的幕后黑手都不知道吗?”
“其他的,你最好还是去问林深。”周净姝“嘶”地一声仰起脖子。
“我不是当事人,我也只是知道这些而已。”
今夜同时段。深秋萧瑟。
林深没有追上姜沫沫。
他两条腿上的砍伤已经简单处理过,此刻无法遏制地怒气满腔。
以前姜沫沫从不拒绝他、更何况反抗。
辗转反侧,他放弃谨遵医嘱,在蒙蒙亮的天空下,飙车到墓园。
林深“邦邦”十几榔头将刻着“姜沫沫之墓”的石碑砸了个底朝天。
旁边林存玉的墓碑也被波及到一些泥土碎屑。
他走上前去,扯下外套,就着擦干净。
片刻,他在林存玉墓前痛哭起来。
“存玉…哥哥错了,哥哥不该。”
他在车祸过后便开始调查,一刻也不耽搁。
他坚信,不是意外,他的存玉就是被人所害。
“你知道当初我找的人和我说什么吗?因为车头都被烧了个干净,连一根头发丝都没看到。无法判断是否有人劫车或者制动故障。”
“但是后座又有着不属于你的手绳,偏偏只留下这个。”
“其他地方清理得这么干净,你让我怎么过得去这道心理关?”
追查了这么久,都一无所获。
直到今年,一切线索仿佛都拨云见雾、水落石出。
“存玉,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吗?凶手就这么出现了…”
第三十六章 原委
“先生您看,监控里显示,林小姐开车出门之前,您夫人有两次出现在车库。”
“这是林小姐的通话记录流水,最近一通电话,就是打给的林夫人。”
“还有,”侦探将照片放大到左下角的一处模糊红色里。
“林小姐车座下卡着的红色手绳,这时候出现在了林夫人身上。”
他雇的私家侦探这么告诉他。
“姜沫沫最近疑心越来越重,”林深结合姜沫沫的日常转变,作出选择:“小莫,你给我找一些人,要有经验的,远远看着姜沫沫。有什么情况就随时向我汇报。”
殊不知,林深此刻已不能设身处地地通感姜沫沫。
而那时的姜沫沫,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林深的突然疏远和隐隐排斥。
但此时的她还尚未感知到自己处于被监视中。
即便后来知道,也是林深不屑于再隐瞒。
直接给她定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百口莫辩的罪。
——直到那一个陌生电话的打来。
对方告诉她:“林深出轨睡女人,左手倒右手贪污公款,你还不跟他离婚吗?。”
姜沫沫一开始并不相信。
直到那些亲密照片的传来。
“太顺利了,怎么会突然这么顺利?”林深心里有疑惑,却并未深究。
而姜沫沫在此时正好提出了离婚。
“我当时以为是你在天之灵,叫我为你报仇。”
林深靠着林存玉的墓碑,“是我蠢,等我反应过来,所有线索都像是有人布置给我看之后,姜沫沫已经和我离婚了。”
“你说,我是不是不配得到幸福?”
“我揣测姜沫沫对我有二心,又觉得她是对你嫉妒无比,所以才一边恨我一边爱我。”
“我想错了。”
一阵清脆的铃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林深看都不看,直接挂断。
对方不折不挠,一直挂就一直打。
“周净姝你到底要我说几遍?!”
“林深,你着什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