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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嘉宁走向她,眼底的心疼将我的魂魄灼出一个大洞。
去年冬天,寒潮导致路面结冰,我骑着小电驴下班时,连人带车滑倒,摔断了手掌。
那时我躺在冰冷的雪地里,疼的连爬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我小心翼翼的打电话给肖嘉宁:“我在路上摔了,你能不能来接我回去?”
可他只是沉沉回应我:“我手头有案子,走不开,你自己想办法。”
那一天,我躺在路边草丛的雪上,看着头顶的天从白变黑,挣扎着打了120。
我鼻尖突然发胀,眼前也有些模糊。
“肖嘉宁,原来你也会心疼人。”
我不想再看,正想退远一点,却听见肖嘉宁轻缓的嗓音。
“你不是怕黑么,我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我后退的动作就这样顿住。
因为幼时被忽视的经历,我和苏若凝有许多相似之处,其中一个就是怕黑。
可肖嘉宁从来没有在乎过我一个人在家怕不怕。
似乎只有在苏若凝这里,这些苦难才会让他在意。
苏若凝笑着摇头:“俊宽哥哥,你回去吧,在医院你休息不好的。”
肖嘉宁却直接在床边坐下。
“无妨,去年我受了重伤,你在医院照顾我的时候不也一样么?”
我陡然睁大了眼。
肖嘉宁参加过无数次任务,但受重伤的时候,唯有半年前那一次。
我至今还记得当时的凶险。
他腹部中刀,失血过多而休克,整整四天的昏迷期……
他看向苏若凝时眼底的笑意让我再也忍不住开口。
“肖嘉宁,当时照顾着你的人,明明是我啊……”
第6章
我的话盘旋在病房上空,却无法落入肖嘉宁的耳朵里。
他温和的看着苏若凝,温声道:“于情于理,我照顾你都是应该的。”
苏若凝眼中划过一丝慌乱,她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俊宽哥哥,生日那天姐姐没来,她去干什么了?”
肖嘉宁神情淡了下去,他说:“她是个成年人,我不用事事看顾着她。”
我看着他漠然的眼神,不由心里发疼。
看顾?结婚三年,他何曾看顾过我?
就在这时,病房门口发出‘砰’的一声。
我下意识扭头,正对上林知晴怒气冲冲的脸。
“肖嘉宁,陆北城失踪,你倒还有心情在这里安抚苏若凝!”
“还有,那次你受伤,是北城不眠不休的照顾的你!她苏若凝就是抢功劳!”
林知晴气的浑身发抖。
“高中时期苏若凝给你的复习笔记,是北城一笔一笔熬夜抄出来的。”
“大学时期你训练用的护膝护腕,都是北城认认真真挑选的……”
“你扪心自问,这些年,北城真的有对不起你吗?”
“肖嘉宁,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看着她拼命为我辩驳的样子,我心尖滚烫一片。
自从林知晴知道我有自闭症那天,她就说过:“别怕,以后我罩着你!”
这些年,她一直履行着这个承诺,一如此刻。
肖嘉宁那双如寒潭般的眸子里,尽是质疑:“你胡说八道什么?”
“陆北城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为什么她从来没跟我提过任何?”
肖嘉宁眸色发暗:“就是因为她知道,如果是她送那些东西给我,我根本不会要!”
林知晴噎了噎,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肖嘉宁接着开口:“还有,什么失踪,你配合陆北城玩这种把戏有意思吗?”
“如果陆北城真的出了事,她怎么能接我的电话?”
他起身走到林知晴面前,冷声道:“出去,别打扰若凝休息。”
林知晴瞪着他,吐出一句:“肖嘉宁,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看着她转身就走的背影,我不由跟了上去。
可刚走出门,就看见刚才还张牙舞爪的林知晴停下了脚步。
她塌下了肩膀,抬手擦了擦眼角。
“还好北城不在,不然肖嘉宁这个渣男,又要害她流眼泪了……”
一瞬间,酸涩冲上我的心头。
我抬手想像以前那样拍拍她的肩膀,手指却一次次穿过她的身体。
最后,我只能被禁锢在原地,看着她大步离我而去。
我颓然的站在那里,直到她身影消失不见,才回了病房。
刚进门,苏若凝的声音就传入耳中。
“警属聚会的事情,真的不跟姐姐商量一下吗?”
肖嘉宁沉着脸开口:“她有自闭症,连日常交流都困难,不会适应那样的场合。”
我听着他的话,不由苦笑。
我是有自闭症,但绝不像肖嘉宁说的那样眼中。
刚结婚时,我在跟肖嘉宁的交流中得知,那些父母被害后,被孤零零留在世上的孩子都被送去了福利院。
所以每年的警察节,我都会去福利院做义工。
而婚后第一年,苏若凝来过家里。
她神秘兮兮的避开肖嘉宁,拉着我进了厨房。
“姐姐,你明天既然要去福利院,那就索性多待几天,别让人觉得警属是去做戏的。”
我看了眼在客厅因为案子愁眉不展的肖嘉宁,没有犹豫的应了下来。
无论如何,只要能让肖嘉宁开心一点,我都是愿意的。
所以当肖嘉宁问我警察节有没有时间的时候,我下意识拒绝了。
现在想来,这不过是苏若凝的小把戏。
而肖嘉宁也再也没有提起过警属聚会的事情。
我不由看向他,心脏隐隐发闷。
我跟肖嘉宁之间,到底横亘着多少误会?
等到后半夜,肖嘉宁等到苏若凝睡着了,才起身离开。
第二天,他刚踏进警局,迎面就撞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
“穆警官!”
我看着她洋溢笑容的脸,顿时一怔:“陈叶南?”
肖嘉宁凝眸看了她几秒,也记了起来,这是在一起凶杀案中失去父母的孩子。
他眉眼顿时柔和:“南南,你怎么来了?”
陈叶南将一张录取通知书递到他面前:“穆警官,我考上了西北大学!特意来感谢你的。”
肖嘉宁满脸疑惑:“感谢我?”
陈叶南顿时一愣。
“穆警官,你不知道吗?北城姐以你们夫妻的名义资助了我们福利院三年啊!”
“特别每年的警察节,她都会跟着志愿者一起来做义工,从不缺席!”
第7章
她的话让肖嘉宁猛然顿住了脚步。
我看着他眼眸里闪过一丝波动,嘴角不由扯了扯。
“肖嘉宁,其实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的。”
肖嘉宁看着那张录取通知书,什么都没说,他看向陈叶南。
“恭喜你,希望你以后的路都光明顺遂。”
陈叶南迟疑着开口:“穆警官,开学那天,你可以跟北城姐一起送我去学校吗?”
肖嘉宁没有犹豫就点了头:“好。”
陈叶南眼睛顿时亮起:“穆警官,你没骗我吧?”
肖嘉宁笑笑:“不会。”
陈叶南拿着通知书笑眯眯告别:“那我就等着那一天了!”
看着她踏出门口,走进阳光的背影,我不禁有些心酸。
“南南,对不起,我没法去送你了……”
我随着肖嘉宁往办公室走,一旁凑过来一个队员。
“穆队,我说嫂子怎么每年警属聚会都不会,原来是去做这样的好事去了。”
肖嘉宁看着他满是赞叹的神情,目光却发冷。
“谁知道真心还是假意,是不是逢场作戏。”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漠然的男人,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
整颗心仿佛都被浓重的阴霾笼罩住,没有一丝透光的缝隙。
这一刻,我的魂魄比南极的雪都冷。
“肖嘉宁,你始终不愿意相信我一分吗?”
办公室里,肖嘉宁刚推开门,就见烟雾缭绕。
熬的两眼通红的刑侦队员看向他:“穆队,有新发现了。”
肖嘉宁走过去坐下,摆在他面前的照片,就是那张徽章的照片。
“这是一个软件开发商举办的私下活动奖品,六位受害者都有过或曾有过参加这场线下活动的行为!”
刑侦人员脸色也沉重起来:“凶手很有可能是心理患者,如果是这样,他再次犯罪的几率会更大!”
肖嘉宁脸色也骤然沉下去:“闹市抛尸这一点,凶手已经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挑衅。”
“接下来,为了寻求更大的刺激,他很有可能从我们刑侦队的家人下手。”
办公室的气氛顿时一沉。
肖嘉宁紧盯着那张照片,语气急切:“现在立刻联系自己的家人,在凶手落网之前,务必不要单独行动!”
“是!”
肖嘉宁吩咐完之后,又拿出了手机,点开了我的头像。
【陆北城,现在是非常时期,不管你在哪里,尽快回家!】
发完这条信息,他就驱车离开。
我跟在他身边,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景色,心脏不由颤抖起来。
他来案发现场干什么?
案发现场依旧还有人守着,肖嘉宁走过去问道:“有没有发现什么遗漏的东西?”
警员摇了摇头:“不远处的林子里,我们发现了一户人家,门窗都上了锁。”
“但是户主出示了守林人的证件。”
肖嘉宁捏了捏眉心,低声道